浴堂。
一大群商賈隨楊賀從中出來。
眾人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但難掩臉上的喜色。
“這肥皂真是好東西,絕對能大賣。”一個商賈豎起大拇指。
“王府出來的商貨每一件都如此令人心悅誠服。”
“可不是,我就說了,呆在燕城還是有好處的,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商賈們議論紛紛,個個神色興奮。
王府美酒,香水,玻璃器具帶來的豐厚利潤讓他們賺的盆滿缽滿。
但商賈對銀子的渴求是沒有厭足的。
多一樣商貨,他們就能多一樣盈利的手段。
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們中許多人干脆在燕城買了宅院,住在燕城,盯著商貨的動靜。
“楊大人,商行這次又要大賺了。”一個體型肥胖的商賈貼著楊賀。
楊賀正為自己的小聰明感到得意。
這洗過澡,肥皂是何物?商賈們有了直觀的感受。
能不能賺錢,他們心里必然有了計較。
“哈哈哈,有銀子一起賺,一起賺。”楊賀沖胖子商賈擠了擠眼睛。
這個商賈姓陸,叫陸臨,是勢族王家控制的豫州的商賈。
八大勢族在與北四郡的商貿問題上,做法是不同的。
竇家,蕭家,韓家是通過族中核心子弟直接與商行對接。
拿貨還是專賣權只需找負責的勢族子弟即可。
而王家,范家,馬家,梁家,謝家在商貿上則不同。
他們給與王府貿易的商賈發放商引,抽成他們出售王府貨物的利潤。
當然,能拿到商引的商賈同他們的關系往往十分密切。
或是族中子弟,或是姻親,或是投入他們門下的豪商。
通過賣商引,五家等于直接拿去了王府貨物在他們本州買賣的利潤。
臟活累活留給了其他人來干。
這兩種做法雖不同,但利潤的大頭還是落在了勢族手中。
“楊大人,祝某今晚在家中擺宴,不知大人能否賞光前來。”見陸臨與楊賀神態親昵,一個商賈頓時湊了過來,滿臉笑容。
“我在金鱗池有艘畫舫,還望大人賞臉。”
其他商賈也不落后,一個個盡是諂媚。
即便是勢族商賈,也都期望能邀楊賀一聚。
畢竟接下來燕郡商行勢必要向市面上提供肥皂了。
能不能拿到專賣權?什么時候能拿貨?拿多少貨,這可都是楊賀一人說了算。
楊賀早就習慣了這種場面,在商賈的簇擁下面容自若。
王府只有美酒的時候,這些商賈對他還沒有這么恭謹。
但香水面世,接著玻璃又面世后,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這些商賈對他的熱情在增長。
甚至這些商賈對北四郡的評價也逐漸變好了。
更有許多商賈直接選擇定居燕城,但在家鄉做生意。
對這種變化他倒是很理解。
畢竟王府現在就是他們的衣服父母。
“諸位,且慢,本官需要去趟王府,請殿下給肥皂定個價,這些宴飲歌舞的,待會兒再說。”楊賀道。
說罷,楊賀拱了拱手,徑直向王府而去。
在書房見到趙煦,楊賀道:“殿下,下官方才用了個小手段,現在燕城的商賈都對肥皂交口稱贊,個個都求著下官買,不過肥皂如何定價,還望殿下示下。”
趙煦摸了摸還未干的頭發,隨口問道:“你覺得多少合適”
楊賀經常與商賈混在一起,對市場比他熟悉。
所以他想了解一下他的想法再拍板。
“當下燕城的胰子賣三錢銀子一個,而且就一小塊,還沒肥皂一半多,下官以為當賣五錢銀子。”楊賀道。
趙煦點點頭,其實古代和當代有些商業道理是共通的。
比如有天價的香水,但沒有天價的肥皂。
因為香水常用于交際,有攀比的成分在其中。
但肥皂只是沐浴用品,比較私人,不宜太貴,否則很難賣出。
當以量取勝。
這就和當代賣礦泉水的結果成了國家首富一個道理。
五錢銀子他覺得很合適。
“嗯,就定這個價格。”趙煦點頭。
“還有專賣權,雖然肥皂價格低于香水,但下官以為當和香水差不多,畢竟肥皂能賺的利潤絕對不輸香水。”自己的想法得到了燕王的認同,楊賀的膽子大了點。
“嗯。”趙煦再次點頭,對此同樣沒有意見。
不過這次他關注的不是肥皂的價格,而是接下來要實施的一個計劃。
“肥皂等王府商貨這件事上,本王當下有個想法。”想了想,他說道。
“請殿下示下。”楊賀躬身。
他很期待,因為每當燕王有想法,必然會給四郡帶來一些改變。
“本王讓想讓你成立一個機構,就叫燕郡商盟,凡是加入商盟的商賈,拿貨,專賣權上都能得到優惠。”趙煦說道。
“優惠?”楊賀皺了皺眉頭,“只是殿下,王府貨物天下獨有,不給他們優惠,他們照樣也得買,下官以為沒有這個必要。”
趙煦笑了笑,“這個優惠可不是白給他們的,商盟的本質是為了控制這些商賈為王府所用。”
商賈本性逐利,千古不變,他們是利潤的奴隸,這便為什么有些商賈冒著殺頭的風險也要走私。
與王府貿易的這些商賈,王府就是他們的命脈所在。
所以,他想利用這點,讓這些商賈成為燕郡商行的附庸。
不但讓他們把財富挪到北四郡,還要以王府的利益為自己的利益。
畢竟一旦王府受損,他們的利益也會受損。
如果這個計劃能順利實現,他便能以王府貨物為紐帶,建立一個覆蓋大頌的商業帝國。
他還會讓這個商業帝國把觸角伸到大頌的方方面面,礦產,糧食,布匹等等。
這樣一來,他便能控制大頌的方方面面,將大頌的經濟命脈捏在自己手中。
到時候大頌物價的漲跌將只需他一句話。
想到這些,他將自己的計劃同楊賀說了。
聽完,楊賀整個人都傻眼了。
燕王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收買商賈為王府所用,扶持其做大。
像是把一個個棋子灑到大頌的版圖上,建立一個看不見的商業網,無形中控制大頌的商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