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趙煦邊問,邊根據腦中的知識抄寫教材。
“下官收到平郡郡守薛潘和遼郡郡守的信,他們稱愿意令本郡豪族將自家田產交出。”劉福說道。
“哦?真是破天荒,只是狗突然不吃屎,實在不正常。”趙煦隨口說了一句。
“下官也覺得不正常。”劉福緊鎖眉頭,“只是下官又想不出他們這么做有什么意圖。”
頓了下,他繼續道:“所以,下官想去平郡和遼郡一趟,若是他們誠心交出田產,便順勢收了他們的田產,若有其他圖謀,也能查探一番。”
趙煦正色道:“不過還是小心為上,薛潘和祝榮曾一起去范陽拜訪過袁立。”
炎衛現在刺探情報的手段越來越純熟,人員越來越多。
他正在令徐克構建一個覆蓋燕州的情報網。
縣城和各郡的治所必有炎衛的人駐扎。
像范陽更是重點監察的地方。
每日出入袁府的人員,炎衛俱都會記錄下來,送往燕城。
“還有這事!”劉福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點了點頭,趙煦道:“所以,本王懷疑這又是袁立一手策劃的,但和你一樣,本王也不清楚他們下的什么套子。”
冷哼一聲,劉福道:“既然如此,下官更要闖一闖這虎穴,畢竟他們一直軟磨著,王府政令將一直無法在兩郡通行。”
趙煦的想法同劉福一樣。
他急需將平郡和遼郡納入王府的管轄。
如此,四郡政令統一,封土的建設才會順暢。
一直耗著,平郡和遼郡只會成為王府的負擔。
所以,他不怕平郡和遼郡的豪族有動作,就怕他們沒有動作。
既然薛潘和祝榮現在露出了狐貍尾巴,干脆就陪他們玩一玩。
看一看他們這次會耍什么花招。
“還是小心點為妙,多帶些士兵以防萬一。”趙煦叮囑了一句。
劉福和常威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他不希望他們遇上危險。
“是,殿下。”劉福應了聲是,轉身離去。
平郡,平城。
薛府。
這里正在舉辦一場宴席。
此刻薛潘坐于主位,平郡其他豪族坐于下首位置。
酒過三巡,眾人正在欣賞薛家豢養歌姬演繹的舞蹈。
這時下首的一個豪族官員從懷中掏出一疊紙遞給薛潘:“大人,我家的地契都在這了。”
其他官員見了,紛紛拿出地契交到薛潘手上。
薛潘面無表情,將地契收下。
很快,他面前多了厚厚的一摞地契。
當所有官員都把地契交出,他端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多謝諸位,其實你們想必也明白,這些田產終究不會是你們的,燕王一定會奪走你們的田產,燕郡如此,上谷郡如此,現在輪到平郡,下面就是遼郡。”
官員們聞言,一陣唉聲嘆氣。
這段時間劉福下令清查平郡田產,他們家中有不少子弟被下獄。
整個平郡官場怨聲載道。
只是他們跑不了,又自認打不過燕王兵馬,唯有哀嘆。
但薛潘去了一趟范陽,帶來了袁立的口信,他們感覺立刻有了主心骨。
“大人,這地契我們也交了,只是到底怎么對付燕王,至少也讓我們知道知道呀。”一個豪族官員問道。
其他豪族官員同時望向薛潘,目露期待。
“此事你們不必問,只需按我說的做即可,免得隔墻有耳,諸位落得上谷郡豪族一個下場。”薛潘神色嚴肅。
這次袁立的計劃,他和祝榮都認為必能成功。
所以他們才會下定決心搏這一把。
畢竟正如袁立說的,燕王不會允許豪族在他的封土過以前的舒坦日子。
只有燕王死了,燕州才會重新回到袁家手中。
他們的日子才會否極泰來。
金陵城。
一個醉醺醺的北狄官員蠻橫地將推獨輪車的青年撞到在地。
似乎不解氣,他揚起馬鞭狠狠抽打,口中大罵:“不長眼的狗東西……”
路過的金陵百姓噤若寒蟬,不敢稍作停留,一個個迅速逃離。
對他們來說,這段時間燕州退敵的喜悅逐漸被北狄使節的帶來惡感所取代。
自這些使節來到金陵城,到現在遲遲沒有離去的意思。
他們在金陵吃喝玩樂,飛揚跋扈,肆意毆打大頌百姓和官員。
甚至還有傳言,有良家女子被他們欺辱,因而跳河自盡。
只是官府對北狄使節種種行徑不聞不問。
民間有意氣之士看不過,打了一個北狄人,反倒被官府抓入了大牢,極盡諂媚之態。
這讓金陵百姓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苦苦自嘲一句:北狄人是人,大頌人不是人。
“打得好,這種不長眼的東西就該打。”北狄使節耍橫的時候,一個青色錦服公子突然拍手叫好。
鐵木塔本來只是騎在馬上看戲,這時將目光投向了青衣公子。
這次他沒有選擇立刻回草原有他自己想法。
那日朝堂上,大頌皇帝與勢族官員的交鋒中。
他將主和官員和主戰官員深深記在了心里。
回到驛館,他便拿金銀買通了負責招待他們的鴻臚寺官員。
通過這位官員,他了解到了這些官員俱都出身大頌勢族。
同時,他又了解到當下的大頌,勢族和皇族的關系不是很和諧。
對于崛起的燕王,他們十分厭惡。
只是因需要燕王戍守燕州北疆,所以他們沒有下死手。
即便如此,他們也有意將袁家輕輕放過,留袁家在燕州制衡燕王。
了解到這些,他頓時覺得有必要接觸一下這些大頌勢族。
他們在大頌朝廷中是主和派,同時又憎惡燕王,說不定有一天會彼此需要。
所以,逗留的這些日子,他通過收買的鴻臚寺官員隱晦地向勢族官員表達善意。
不過他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
這些勢族官員似乎刻意避免與他接觸。
不甘心之下,他于是放出消息,再過三日自己便返回草原。
今日,距離他返回草原只剩下一日,終于有人忍不住了。
眼前的這個青年雖然不是大頌官員。
但他卻是大頌八大勢族之一的韓家,家中長子韓鑫。
叫了一番好,韓鑫沒有與鐵木塔搭話,而是直接轉身離去。
不過跟在他身后的仆人經過一個北狄官員身邊的時候卻迅速將一個紙團塞過去,甚至連鐵木塔都沒發現。
直到北狄官員附耳對他說了幾句,他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