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前院。
胡郎中不安地搓著手,向趙煦求道:“殿下,草民有個不情之請,望殿下應允。”
“胡郎中請講。”趙煦對這位燕郡頭號名醫還是很尊重的。
畢竟這是醫生,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總會需要用到人家。
“其實就是想再要幾壇殿下秘制的神藥。”胡郎中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他拿著這藥回去后,消息不脛而走。
本來他只預備醫治三個人,結果又來了六個人。
這些人跪在他的醫館不愿意離去。
沒法子,他只能厚著臉皮再來一趟。
趙煦以為是關于常威的病情,他還緊張了一下。
得知是這等小事,他道:“胡郎中需要多少,盡管去取便是了,若能救人,也算本王行善了。”
胡郎中聞言大喜,心道燕王果如民間所說,分外親和。
“多謝殿下。”胡郎中躬身道。
趙煦點點頭,叫過一個家丁帶胡郎中去了。
他對大蒜素的效果是自信的,但是胡郎中若能通過此醫治患者,他就再無疑慮了。
因此,也樂意讓胡郎中去試驗。
跟著家丁去了中院。
打了三壇子,胡郎中喜滋滋地回了醫館。
醫館里的傷者見胡郎中回來,立刻哀求起來。
“胡郎中,救命啊……”
他們都是受了傷的人,因天氣炎熱,傷口紅腫潰爛,且已經發熱。
“行了,行了,藥我求來,能不能救下你們,就看天命了。”胡郎中讓徒兒將壇子里的藥給病患用上。
一日三次,每次間隔三個時辰。
這是燕王囑咐他的。
給了藥,傷患的百姓們回去了,隔日又回。
胡郎中一一檢查,又給他們試熱。
給一個中年漢子試熱的時候,他驚訝了一下。
這個漢子還有熱,但是比昨天似乎輕了些。
他全部試過后,發現九人中,有四個癥狀稍微改善。
接著,他又給九人施藥,連續兩日。
第三日的時候,九人中六人的熱已經褪去,傷口也有愈合的表現。
三人因為傷的重,還有熱,但是癥狀也稍有減輕。
這樣的結果令他十分震驚。
因為以他的經驗,這九個人用他的藥,除了其中三個身體好,傷的輕的有機會活命,其他人基本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神藥啊,神藥啊。”胡郎中喃喃自語,身體輕微顫抖。
他除了在民間行醫,有時候燕州爆發戰事的時候,還會被官府臨時征調去軍中醫治傷兵。
去年北狄秋狩,燕州遍地狼煙。
袁家和燕關禁軍俱都出兵圍剿,當時傷員無數。
最可惡的是,北狄騎兵十分惡毒,箭矢上的箭頭戰前俱用糞便浸泡。
被箭所傷的士兵即便沒有被擊中致命的地方,往往也會因后來的傷口潰爛而死。
想到那時的悲慘的景象,他至今不寒而栗。
正因為如此,他見燕王救下了常威后才會索要秘藥。
他清楚,常威的中的箭上,北狄人同樣會抹糞汁。
這也是他當時為什么說聽天由命的原因。
“神藥啊……”胡郎中高舉雙手,向天呼嘯。
想起什么,他立刻進屋,拿起筆寫了封信。
出來,他喚過一個徒兒,道:“李珍,你騎馬立刻去一趟平郡的燕關,把這封信交給你師叔。”
應了聲是,李珍轉身離去。
不多時,馬蹄聲響起,李珍縱馬而去。
平郡。
與燕郡接壤,自燕城到燕關不過三百余里。
一日一夜,李珍便抵達燕關。
望著前面巍峨高峻的堅厚城墻,衣甲鮮明的士兵于城墻上巡邏,一種肅重感在他心中升起。
執掌燕關的墨翟將軍,年逾五十,出自大頌赫赫有名的武將世家。
自參軍,便隨立下累累戰功。
在西北領軍時,曾數次擊敗西涼大軍,令敵望其旗而不戰自逃。
燕州的形勢趨于混亂時,這位老將被派遣到了這里,成為扼守燕關的柱石。
表明身份,士兵傳報后,他被允許進去燕關。
在醫官署衙,他見了自己的師叔李行健。
原本,這位師叔和他師父共同經營醫館。
但去年被征調后,這位師叔進了醫官署。
而的師父自稱閑云野鶴,還是留在了燕郡。
當下,他把信件交給了李行健,侍立在一側。
“……燕王秘藥,九傷者俱好轉,特告師弟。”李行健濃眉微挑。
信上面他的師兄先是敘舊,接著說了近日的奇事。
看完信上的內容,他不禁有些心驚。
若不是他的師侄親自送來,他定會以為這是在胡說八道。
在信的末尾,他的師兄胡嚴讓他親自討要秘藥在燕郡傷兵中試藥,以辯真假。
“此事非同小可。”李行健面色凝重。
北狄騎兵常常在關外挑釁,燕關也會派出騎兵出關探查。
所以燕關幾乎每月都有士兵受傷。
這些零星的減員雖不多,但加起來就不少了。
“你在這里暫歇,我這就報給墨將軍。”
說罷,他拿著書信去了將軍府。
在將軍府涼亭中,他見到頭發花白,但面色紅潤如同嬰兒的墨翟將軍。
這位老將身材魁梧,即便五十余歲,一頓也能吃三碗飯,旺盛的精力讓他也是自愧不如。
行了禮,他稟明事由,原本正在看書的墨翟猛地轉過頭來。
“燕王的秘藥,真有如此神效?”墨翟目光灼灼,“胡說,絕無可能!”
“師兄不會作假的。”李行健對自己的師兄一向敬重,他相信自己的師兄。
這時,他把信件交給了墨翟。
墨翟掃了眼,登時露出震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