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徐姑娘此話從何說起”趙煦面色微變。
徐娥定然掌握了一些他不知道的重要消息。
“殿下可知張康已向袁家家主袁立求援?而恰好的我家主人想要對付袁家,與殿下有合作的必要。”徐娥柔聲道。
“袁家?”趙煦心中一沉。
張康那日已用暗暗用袁家來威脅他。
“正是,袁家耕耘燕州多年,又手握十五萬玄甲軍,可不是張家這種下三濫。”徐娥理了理額前青絲。
“只是,這位貴人又是何人?”趙煦有些憤懣。
看來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畢竟比起這些土著,自己根基太淺。
“貴人說時機到了,殿下自會知道。”
“那又如何協作?”
“接到消息,奴家會通知殿下。”
趙煦皺眉,這個貴人可真貴,比他這個皇子還貴嗎?
“本王會考慮一下的。”趙煦忽然一陣不爽,起身向外走去,懶的再聊。
徐娥起身,“殿下若是清閑,大可到天香樓來解悶,奴家今后還望殿下照拂。”
趙煦揚了揚手,大步離去。
“貴人?這天下除了皇上,還有比皇子更貴的嗎?依末將所見,將這天香樓的人都抓起來拷問一番便能知其底細了。”
天香樓外。
趙煦和眾人上了馬,徐烈望向樓上。
他還因被那個環兒呵斥而生氣。
劉福笑看徐烈,他雖未進去,但聽到一個女子呵斥徐烈。
徐烈見劉福笑的賤兮兮的,察覺了自己的心思,偏過頭去。
趙煦勒馬繼續向北大營而去,聽到徐烈的氣話,徑自說道:“不管她口中的貴人是誰?目前來看其利益與王府并無沖突,而且似乎與袁家不睦,本王遠在燕州,消息閉塞,留之或有益處。”
劉福微微點頭,“能在殿下面前自稱貴人,莫非是皇上……”
“應該不是……”趙煦怔了下,這位九皇子的親爹能把兒子送到這種虎狼之地,怎會特意派人暗中幫他。
何況,他貴為天子,也無需偷摸摸對付袁家吧。
但因九皇子久居深宮,接觸的權貴實在不多。
趙煦想不出誰有這個可能。
搖了搖頭,他縱馬向前而去。
天香樓四樓。
徐娥半隱在窗邊目送趙煦一行離去。
她身邊的黃衣丫鬟環兒道:“這個燕王真是因禍得福,來了燕州,倒是病好了,而且主人和小姐都在幫他。”
徐娥輕撫左臂,她輕笑道:“你說燕王瘋癥自愈了,會忘了以前的事嗎?”
小環瞧向遠處的燕王一行,“瘋癥乃是腦疾,這可說不準。”
徐娥微微一嘆,“他比三年前在京師的時候神氣多了,不似那樣唯唯諾諾。”
小環搖了搖頭。
六年前,青風寨大當家徐佩被龐琨和張家設計而殺。
當時徐佩年僅八歲的女兒僥幸躲過一劫。
逃下山又遇惡商被帶到京師,遇到現在的主人,自此練習歌舞,以備時用。
如今六年過去,曾經的稚童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艷壓群芳。
但報父仇的心愿未了,得主人應允后,她來到燕郡。
不曾想又遇到燕王遇刺之事。
“六年前的一碗粥換條命,燕王是賺了。”柳三娘這時進來。
徐娥的事她有所耳聞。
當年徐娥被拐到京師逃出惡商之手,但饑寒凍餒幾乎死了。
正遇到當時隨母出行的九皇子,九皇子看她倒在路邊,便端了碗熱粥給她,續了她的命。
原本,以天香樓在燕郡的能力,可獨立殺掉龐琨。
不過主人的授意和徐娥的心意,讓她們一致決定幫助燕王。
這才讓燕王躲過一劫。
“只是這次我們出手,怕會引起張家的警惕,今后當小心了。”徐三娘道。
“嗯。”徐娥答應著,怔怔望著那抹背影。
北大營。
呂昌站在點將臺上監督王府親軍士兵訓練。
見燕王到來,他讓麾下副將繼續指揮士兵演練戰陣,自己迎了上來。
“殿下。”呂昌抱拳。
趙煦點點頭,讓呂昌免禮,目光看向大營校場上的士兵。
此時,校場上士兵們豎成列,橫成行。
正按照點將臺上將領的令旗演練戰陣。
“這是圓陣吧?”趙煦指向校場中央。
士兵這時突然圍成一圈,盾牌前出,長矛手將長矛從盾上伸出。
“是。”呂昌應了聲。
接著士兵的陣型陡變,又如片片魚鱗,前段突出。
“魚鱗陣,將位于陣形中后,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結,分作若干魚鱗狀的小方陣,按梯次配置,前端微凸,屬于進攻陣形。”趙煦念了句。
呂昌聞言,詫異地看了眼趙煦。
這時陣型又變,士兵忽然極為分散,彼此間距離變大,陣中士兵豎起旌旗。,
“這是疏陣,乃是虛則實之陣,以少量兵力故做大軍之態。”趙煦笑道。
在古代,打仗不是一窩蜂沖上去沒有章法的亂砍。
而是依靠士兵結成陣型。
將領指揮作戰,往往會根據敵人的陣型做出自己的陣型應對。
在進攻過程中還會因為對手的隊形不斷做出改變。
所以,戰爭的勝負往往看己方的陣型有沒有亂。
一旦亂了,幾乎則必敗。
接下來,士兵又變化了幾個陣型,趙煦一一點出。
呂昌詫異道:“殿下竟也懂得行軍打仗?”
他原以為在燕郡,除了常威,自己絕對是軍中第一人。
現在趙煦如此輕飄飄就將所有軍陣說出,并連其作用都了解,他不禁郁悶了。
“殿下英明神武,自然懂得。”劉福立刻發揚馬屁精神。
呂昌撓了撓頭,“末將佩服。”
趙煦笑了笑,劉福這馬屁拍的很是時機。
除掉杜黃兩家,制冰釀酒,人都道燕王有謀斷。
軍中士兵言燕王仁慈,但行軍作戰上,將領們怕是自傲的很。
有必要讓他們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都不懂。
“這是常威傳授的戰陣嗎?”趙煦上了高高的點將臺,這樣看的更清楚。
“是,將軍出發前,讓末將暫時監督訓練。”呂昌回答。
趙煦有所耳聞,常威對呂昌很欣賞,據說這小子力氣很大,武藝也不錯,無論郡兵還是親軍中都難有敵手。
“常威說你很能打,徐烈,你和他練練。”趙煦有心見識下。
目前來說,他嚴重缺乏人才,無論是軍中還是府衙里。
而想要穩固燕郡,讓燕郡變得富庶強大,他需要合適的手下幫襯。
畢竟身為燕王,他深知政務繁多,不可能什么事都自己做。
尤其是軍中,常威這一去便沒了主心骨,還得讓掌管郡兵的呂昌來幫襯。
所以,他打算把郡兵并入親軍。
一來無需分兩個系統,二來便于他直接管轄。
免得出現像以前那樣郡兵不受他控制的情況。
至于燕郡治安,由專門負責緝捕的武侯司管轄即可。
呂昌聽了,斗雞一樣興奮起來。
他第一次見徐烈便想和他交手,現在終于得償所愿。
“徐統領,請!”
從京師來的侍衛中,徐烈的武藝僅次于常威。
呂昌每次見他都無意間露出挑釁的眼神,他心中早就不爽。
今日又被小女子斥責,正沒處撒氣。
一見呂昌直勾勾盯著他,他森然一笑,“請。”
“……有戲看了。”
“我賭呂校尉贏,你們是沒見過,今早呂校尉單手就按住了那只逃走的豬。”
“將軍讓徐統領保護殿下,徐統領必然武藝過人,人家可是禁衛軍,以前那是保護皇上的。”
軍中最是無聊,平日除了訓練再無別事。
呂昌和徐烈下場,在校場中央清楚一塊位置。
士兵圍坐一圈看戲,個個頭伸著。
趙煦安坐點將臺,劉福侍立一側,“殿下,下官賭徐統領贏。”
關鍵時刻,他還是本能對呂昌這些豪族出身的子弟有偏見。
“我賭呂昌。”趙煦看向場中。
他之所以把呂昌放入郡兵,對他加以信任不是沒有來由的。
在此之前,他了解過呂昌。
燕城百姓口中,呂昌從未欺壓過無辜百姓。
雖然也常打架,但大都是打抱不平,算是仗義之人。
正考慮到這點,他才決定用呂昌。
而不是完全在考慮拉攏呂家。
當然,三家在燕郡也有族人作惡。
但正如他處理黃杜兩家一樣,沒有一棍子打死。
畢竟,既是大族,有惡徒,也有良官能將。
“這點恕下官不敢茍同,下官愿意全部身家賭徐烈贏。”劉福信誓旦旦。
趙煦微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