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在知道閑門是為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云水靈師，以免她的“云水天宮”承載不住爆掉，避免斗法的靈氣波動震蕩外延引起宗門和真君注意后，陳闊算是松了口氣，也給了旁邊的朱璃一個眼神，告訴她不用在下一站提前下車了。
倒是靈視界下，已經通過她的平板電腦，查詢好了下一站所在城市有什么好吃的干飯妞，露出了一絲惆悵的表情，開始重新查原本目的地站點所在城市的美食信息。
陳闊聽到閑門他們居然在“云水天宮”遇見了“紫尾鳳主”端木鳶，而且這位之前與陳闊一戰差點被干掉，跌落境界的前妖王，竟然只通過閑門他們的魔改靈相就看出他們背后是陳闊指使，著實是震驚了。
這就有點像個不知名作者披馬甲、改文風，寫了個自覺很好的開頭發網上，十分自信地認為不會被人認出來，結果第二天就有人準確地叫出了他的筆名。
想到之前剛完成他們仨的靈相魔改后，他和干飯妞一起自信滿滿地說：“除了我們自己以外，這世界上應該沒人能看出來這靈相原本的模樣吧，哈哈！”
有點尷尬啊……
不過聽到閑門轉述端木鳶的判斷方法，陳闊倒是馬上明白，這是剛好遇到了她，換個其他人，不論是妖王還是真君，都不可能認得出來。
畢竟這世上，除了他身邊的人、靈、妖外，見過他變身“霸體”、掌控陰陽的，似乎除了端木鳶外，要么全死光了，要么處在他的絕對控制之下——比如蕭乘風。
陳闊摸了摸下巴，嗯，這樣的話，只是運氣不好，而非魔改不行。
聽到閑門轉述的端木鳶那番“章魚能干的我能干，章魚不能干的我也能干，哪怕已經沒有妖王修為，我依然能發揮妖王作用”的表態后，陳闊忍不住樂了。
和陳闊臉貼臉一起聽手機的朱璃疑惑轉頭：“狗哥，你笑什么？”
電話那邊閑門說的內容，她也都能聽到，所以有點沒搞明白她狗哥突然一下在笑啥，是哪句話觸到他笑點了。
陳闊笑道：“我突然想到當初的熒烏鴉說的那句話了……”
“哪句？”
“良禽折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陳闊說著，掰著手指頭說道：“你看，除了熒烏鴉外，蕭乘風現在也算是在幫我干活，然后再加上現在這個自薦的‘紫尾鳳主’，全是鳥妖，我這麾下都快湊夠一支空軍了，鳥鳥戰隊？”
本來是聽著前面這些，朱璃只是覺得她狗哥是真能聯想，但聽到最后這四個字，她也是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狗哥！正經點，還鳥鳥戰隊……那咱們倆是什么戰隊？”
“狐朋狗友戰隊？狗不璃？”陳闊還真是馬上給出了答案。
朱璃愣了一下，又笑噴了，這次笑的眼淚都出來。
電話另一邊，離開了“云水天宮”，正在那水庫旁邊的小房子里拿著手機的閑門，聽到陳闊這話，也是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正拿著手機研究一會去哪吃飯的于小白和熒霜雪同時詫異抬頭，看向閑門。
閑門并非那種始終不茍言笑、十分嚴肅的人，他有些時候也是個冷面笑匠，但按著他的風格，在這種和陳闊聊正事的時候，是肯定不會笑的，更不用說是這種沒繃住的笑聲。
所以倆人都是很好奇、很驚奇地看著他，不知道電話對面的陳闊是說了什么，讓他這般繃不住？
而閑門好容易控制住臉部肌肉，收起笑容，結果一抬頭，看到不明所以的熒烏鴉呆呆地看著這邊，想到陳闊的“鳥鳥戰隊”，又是笑了起來。
“門哥，你在笑什么呀？”于小白終于忍不住了，過去把耳朵往手機上貼：“大哥是講什么笑話了嗎？”
閑門把她腦袋推開：“去去去，我和大哥聊正事呢！”
于小白眼神懷疑，一臉不信：“你剛剛明明笑的那么開心……”
電話另一邊的陳闊說道：“讓端木鳶跟我視頻，有些問題我要親自問問她。”
聽到這話，于小白才相信閑門是在和陳闊聊正事。
經過短暫治療的端木鳶雖然依然還是那禿毛鳥的狀態、也還缺了半邊身子，但傷口已經基本都愈合了，也不像之前那么虛弱，整只鳥算是勉強有個鳥樣了。
她被帶出來的時候，是被裹在一件云水靈師的大衣里，一路由變成巨鱉的盧王侯，托著帶上來的。
是的，盧王侯也被一起帶上來了，同樣是云水靈師的部下，同樣是化形大妖，相比起那紫色頭發的紫月，盧王侯就“識時務”多了。
聽到陳闊要和她視頻，端木鳶也是微微挺起鳥身，體內靈氣開始快速運轉，然后那缺掉的半邊身子快速長出來，很快看就回復了九成，背上的羽翅都長出了幾根，但顯然力有不逮，沒法繼續把被拔掉的羽翅長完全了。
這般快速“復原”，修復肢體，其實比較事倍功半、靈氣消耗也偏重，現在她需要優先修復的，其實是內在的靈氣結構。
所以這么一番操作后，原本看著狀態不錯的端木鳶，倒是顯出一絲疲態來。
閑門卻知道，端木鳶這番行為，必然是有她的目的在，肯定不是無的放矢，只不過他一時也沒想明白這目的是什么。
閑門接通視頻連線后，把屏幕對著端木鳶。
另外一邊，正在動車上的陳闊看著那半禿毛的鳥妖，也是有些詫異。
他之前與端木鳶一場大戰，雖然薅了她好幾根尾翼，但也不至于把她薅成這模樣了。
不過想到剛剛閑門的描述，云水靈師囚著端木鳶，看來也少薅“鳥毛”啊，難怪她現在看起來這么蔫，原來是被當活靈材了。
堂堂妖王，這處境確實有點凄慘，難怪那么干脆地表示愿意臣服，替他們辦事。
“紫尾，好久不見啊。”陳闊笑著打了個招呼。
他現在有辦法給自己周圍建一層結界，讓聲音只往手機話筒的方向傳播，而不散到四周，所以即便是前后排的乘客，也不會聽到。
當然，身旁的朱璃也被他容納在這結界之中。
“妝發不整，讓陳道長見笑了。”
“紫尾，你現在這處境，應該有大半是因我而起吧？你不恨我？”陳闊直接問道。
“不敢恨。”端木鳶回答的也很直接。
“哦？你這么高看我？”
“能夠玩弄陽屬靈氣，甚至掌控陰陽，陳道長早已超越凡俗，是神仙級的人物。如果當初我就意識到陳道長是這番修為的話，我無論如何是不會去找死的。”
不遠處，待在閑門身后，一起旁觀端木鳶和陳闊視頻的熒烏鴉忍不住小聲跟旁邊的于小白說道：“這鳥妖拍馬屁的功夫真高級……”
于小白還沒什么反應，站她們倆前面一點的閑門卻不知道想到什么，一下笑噴。
于小白和熒烏鴉都有些不解地抬頭，閑門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笑點越來越低了？剛剛那話也沒什么笑點啊？
“聽說，你那一戰之后，沒少打聽我的消息？那你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么嗎？”陳闊又問道。
端木鳶顯然是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也是立刻回道：“陳道長應該是準備滌蕩靈修界、甚至包括妖界，將那些害群之馬除去，建立新的秩序，甚至……新的修煉途徑、修煉方式。”
“哦？如何滌蕩？”陳闊似笑非笑地問道，“又要建立什么樣的秩序？”
“這就不是我能說得明白的了，還望……還望主上明示，小妖若有為大計效命的機會，必然全力以赴。”
端木鳶說著，原本一直高昂著的鳥頭，非常刻意地低伏下去，做出了很明確的臣服姿態。
“主上”這個詞，是視頻連線以來，端木鳶說的最尷尬、最別扭、最不順暢的詞。然后就是“小妖”這個自稱了，雖然她現在確實連化形大妖都算不上，但自稱“小妖”怕也是她百年來頭一遭吧。
手機另一邊的陳闊看到她這表態，笑了笑，問道：“那么，你有什么條件么？”
“我曾救過云水靈師多次，甚至她凝煉陰神、成為妖王，也有我的助力，但她卻恩將仇報，誆騙我，將我囚禁云水天宮中折磨……此仇不共戴天，請主上將她交予我處置，我可以保證在主上下令前，絕不會讓她陰神消散。”
陳闊卻是搖頭：“不行。”
端木鳶愣了一下，抬起鳥頭看了眼手機屏幕里的陳闊，又重新低了下來：“那小妖……就沒有其他請求了。”
陳闊這回答有點出乎她的預料，按她原本的推測，以為這個請求，陳闊會答應的很痛快才對。
“沒有其他要求了？我聽說，你很確定我能幫你恢復傷勢，甚至是重新恢復妖王修為？你既然愿意替我辦事，那怎么不提要求，讓我幫你恢復修為，或是至少將傷治好，讓你能夠重新化形？”陳闊問道。
端木鳶說道：“小妖相信主上有這個能力，主上若是愿意幫助小妖恢復實力，那是主上的恩賜，若是主上沒有幫小妖恢復，那小妖也有信心把主上交代的事辦妥。當主上覺得可以幫小妖恢復實力的時候，自然會幫小妖恢復實力，不需要小妖提請求。”
熒烏鴉又是小聲跟于小白嘀咕：“這個馬屁就沒剛剛高級了，越來越直白了。”
于小白也小聲回道：“確實，‘主上’也叫的越來越自然了。你叫大哥‘主公’，她叫大哥‘主上’，小烏鴉，你會不會有緊迫感？”
“嘁。”熒烏鴉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動車上，聽到端木鳶這番“高情商”回復，連旁邊的朱璃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陳闊卻是面無笑意，突然冷聲說道：“你修到妖王境界，有殺過人吧。你麾下各路大小妖，修行過程中同樣有沾人命吧？”
端木鳶顯然沒想到，陳闊突然會說這話，鳥臉呆滯，一時怔住。
片刻后，她才點頭道：“確實有沾惹人命，其中還有幾位靈修的性命，但都是修行相爭，我從未主動虐殺人命，甚至其他生物也未有過，更不會像云水那章魚，擄掠大量活人處死煉魂，我修的法術更自然隨性。我沒有加入過妖族，我麾下也沒有太多手下，之前……之前翟弘陽作為我的弟子，確實沒少造殺孽……這些我也并非不知情……陳道長，所以……你要收我的罪孽嗎？”
這會她也不叫“主上”、不自稱“小妖”了，有些坦然相對，接受命運的架勢。
陳闊說道：“你可以看看他們三個的靈體，真正的靈體，看看他們的靈氣，你就應該知道，想要加入我的陣營，不是投降就能做到的。不是你現在‘迷途知返’，當初的罪孽就能一筆勾銷的。就像‘云水靈師’，她在‘云水天宮’里做的那些事，殺的那么些人，就注定了她不論怎么樣，也無法洗清那罪孽。”
端木鳶低下鳥頭：“明白了。”
另一邊，陳闊停了三四秒沒回聲，就在閑門已經大哥已經結束視頻連線，準備把手機拿起來時，大哥的聲音卻又傳出：
“不過……當初交手時，從你的靈體、靈氣狀況來看，你剛剛說的話也沒撒謊，你所修法術，確實不是偏向嗜殺，反倒是頗有堂堂正正之相。
“你若是替我做事，我也沒法說就赦免你的罪孽，但行罰也分輕重，你顯然是不像‘云水靈師’那種狗雜。
“你可以重新提個要求，在你替我做完事之后，我再考慮要不要答應你。”
端木鳶猛地抬起鳥頭，快速道：“只求主上以后給我一方小屋，讓我能上網，有電腦用，就可以了。我愿閉關百年……不，我愿余生自困于屋中贖罪。”
“可。”陳闊點了點頭。
然后他說道：“老二。”
“大哥。”閑門拿起了手機。
“把那只章魚交給她。”陳闊說道。
閑門一怔，剛剛端木鳶向大哥提要求的時候，大哥不是拒了她嗎？
雖然有些疑惑，但他還是依陳闊吩咐，將那裝著“云水靈師”的小盒交給了端木鳶。
看著那小盒，端木鳶鳥眼中的表情卻是頗為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