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閑門其實真實身份是個牛妖后,于小白震驚得眼睛、鼻孔、嘴巴都圓了起來。
“那……門哥,我以后是叫你門哥,還是叫你牛哥?”震驚了半晌后,于小白一開口,卻又是讓人哭笑不得的話。
閑門:“我有叫你貓妹嗎?”
“哦哦,對哦。”
“大哥,你是怎么看出我的真實身份的?或者……是妖族那邊泄漏的消息?”閑門不解地對陳闊問道,也由不得他不好奇,畢竟他在大梁宗這么多年都沒暴露,在一眾真君高修的面前修煉、施法,也從沒被人看破過。
陳闊用下巴點了點副駕駛:“是我秘書看出來的。”
“朱秘書?”閑門大為疑惑地看向副駕駛。
朱璃回過頭,笑瞇瞇地道:“鞍寶山,停鶴洞。”
這話一出,閑門更加震驚了:“朱秘書,你當時也在?”
然后他想到了什么,說道:“莫非朱秘書你也是……”但馬上搖頭:“不對!就算朱秘書也和我一樣是煉化真身……那也應該感應不出我的真實身份才對。”
朱璃也不賣關子,笑道:“不知道和你們對接的人是怎么說那煉化真身來源的?不過真實的情況是,你們的煉化真身,我的煉化真身,都是同一個源頭,都是同一個的法寶。”
于小白眼睛、鼻孔、嘴巴又變成O形了,然后脫口而出:“嫂子你也是妖!?那……”
她說著,看向了在開車的陳闊,眼中有驚喜、有期待。
陳闊苦笑道:“我不是!”
“哦……”于小白明顯地有些失望,她還以為她找到組織了,本來以為是一車三人一妖,現在其實是一車四妖!可惜啊,大哥不給力。
陳闊瞥了眼自己這一車,小秘書、閑老二、于白喵,和A柱幾乎融為一體的熒烏鴉,還有靈視界下坐在小秘書大腿上搖頭晃腦的干飯妞及干飯妞腦袋上的小石頭,滿滿一車,哦……包括車在內,除了他自己外,不是妖,就是妖靈啊!
他們“阿闊門”——如果真有這個門的話,到底是靈修門還是妖門啊?
對于要不要把他們所知道的,以上一宗為首的真君高修們倒行逆施、有違天道人倫的煉化修煉之法,告訴閑門、于小白,陳闊和朱璃是有過一絲猶豫的。
但是很快他們還是做出了決定,把真相告訴他們倆。
這次的事情,不是除掉一個、兩個壞人就能行的。
以陳闊、朱璃兩人的意愿,他們并不打算小打小鬧地解決幾個罪魁禍首就算是完事,他們要徹底地把這事給掀起來,要把所有該死的、該罰的人揪出來。
不單是復仇,也是為了以后不再有這種事情發生,為了靈修和宗門存在的正當性。
但這個事情影響太大,如何起底,如何復仇,如何確保沒有漏網之魚,需要一番詳細的計議。
一個不好,不僅五大宗門,恐怕整個宗門界都會面臨滅頂之災,甚至所有靈修都會被波及。
但他們同樣不想徹底地顛覆宗門,打臭“靈修”這個存在,因為這樣的話,妖族和其他的各種惡靈、邪靈,就要歡呼雀躍了。
宗門當然有各種弊病,靈修也是有各種陰暗自私、男盜女娼的行為,但相比起妖、靈來說,靈修和宗門依然是站在人類角度上,保障人類安危、社會穩定的重要力量。
如果靈修和宗門沒了,或者直接被打到塵埃里,讓妖、靈趁勢抬頭,那對社會、對人類而言,絕對是一個大壞事。
妖靈里當然有干飯妞、小石頭這樣于人無害的小家伙,妖里也有閑門、于小白這樣不靠那些邪門血腥秘法來修煉提升的存在,但他們在妖里、在靈里,卻是絕對的少數,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稀有。
大部分的妖,大部分的靈,對人類,都是兇殘或者說是冷漠的。
當然,這是按著人類角度而言的,若是轉換個角度,大部分的靈修對妖、對靈,同樣也可以稱得上是“兇殘”。
像陳闊這種遇到妖、靈還會先確認一下有沒有誕生出靈智,誕出靈智的話有沒有做過惡事或用惡法修行,再做處理決定的靈修,一樣也是少數中的少數,稀有中的稀有。
在大部分宗門靈修或散修的眼中,妖和靈就是靈材和功績,又或是破壞人類社會穩定、威脅普通人安全的因素,除滅就是了。
這對于陳闊和朱璃而言,自然就是一個比殺死仇人要復雜和困難得多的事情。
但他們愿意選擇更困難的路,因為他們要真大光明地復仇,也要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事情。
這就使得他們不能僅靠自己兩人的實力,按著陳闊引用偉人的話語,他們要“團結一切可能團結的力量”,不論是靈修,是妖,是靈,只要有同一個目標,為了建立一個好人、好妖、好靈能夠更好生活,和平相處的環境,那么就可以團結起來,一起做事。
毫無疑問,既不容于宗門,又不容于妖族,幾乎于位于絕境之中的閑門與于小白,是最適合的團結對象。
他們要獲得生存空間,就需要和陳闊、朱璃一起戰斗,創建一個新的秩序、規則、環境。
聽了朱璃簡單說完以上一宗明佳真君、黃鼎真君為首的高修,所做出的一套維持了幾代靈修、跨宗門的修煉體系后,于小白整個人……整個貓都呆掉了,喃喃道:
“他們這是邪修吧,是邪修吧……怎么可以這樣子,這真的嗎?這是假的吧……他們這么干,為什么沒有雷來劈他們,門哥不是說過,天劫罰雷不是誅邪懲惡的嗎?犯惡越多,誅的越狠?門哥,那些真君……真的會做這種事嗎?”
她之前創造那個幫靈體隱匿的秘法,在外售賣,以為不直接行惡,不直接做壞事,她自己就不算有錯,惡沾不到身上。但沒想到最后牽累出這么大的麻煩,還把她門哥害得前途盡毀、陷入絕境,然后經過門哥的教誨,她才終于知道她即便自己不親手沾血,但在有預見結果的情況下,讓其他存在更容易作惡,也等同于她沾了一定的惡。
老天,是會記下這一筆帳的,以后挨雷的時候,會更疼一點……
但現在聽到那些代表著正道宗門,自稱代天行罰的真君高修們,居然會做出這種連妖聽了都本能覺得驚恐的事情,于小白真是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又被重塑了。
閑門也是苦笑道:“都是為了長生啊……為了這修行的最終目的,不論是人、是妖、還是靈,都沒有什么差別。”
他受到的沖擊,可一點不比于小白小。
相比起于小白、陳闊,他接觸的宗門真君高修可就多得多了,特別是他自家大梁宗的那幾位真君,在他看來,都是那種和藹敦厚的高修,是真正的修行者,是他景仰和學習的榜樣。
但現在,從朱璃的描述來看,大梁宗的那幾位真君,也說不準有沒有參與到那些事里,也不確定他們是不是靠自己的實力修成真君境界的。
本就因為身處妖、人兩大陣營中間,而有些身份認知上的矛盾的閑門,這會就更是被顛覆三觀了。
反倒是于小白更快的回過勁來,一把抱住閑門的胳膊,說道:“不管了,不管其他人、其他妖怎么做,反正我就跟緊我門哥,然后跟緊大哥大嫂,你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們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用去操那么多心,反正你們肯定不會害我!你們肯定是對的!”
和A柱幾乎融為一體的熒霜雪聽到這句話,卻是沒有再冒出“傻貓”的嘀咕了,而是微微頷首,似乎頗為欣慰,頗為贊同。
靈視界下,干飯妞的腦袋從朱璃的肩膀上露出來,對后座的于小白說道:“小白貓,你也加入我們阿闊門吧!加入我們阿闊門后,被人欺負了,就可以讓阿闊去揍他,阿闊連真君都能揍,沒有什么不能揍的!而且我們還能到處吃好吃的,阿闊付錢。到處玩好玩的,阿闊付錢。”
“好呀好呀!”于小白連連點頭。
陳闊笑出聲:“干飯妞你之前不是說了,阿闊門里沒阿闊嗎?”
“現在有了。”干飯妞理直氣壯。
“那我是門主么?”
“你不是門主,你就是阿闊!”
“等一下,照你的說法,我怎么成打雜的了?打人我去,買東西我去,錢我付,我這阿闊門的阿闊也太慘了……”陳闊笑道。
朱璃笑著看了她狗哥一眼:“狗哥,你有我,怎么會慘。”
陳闊心里一爽,笑道:“也是,咱們倆這是含辛茹苦的老父親老母親帶著一堆小屁妖啊……”
干飯妞和于小白的這番插科打諢,倒是一下讓車廂里比較沉重的氣氛一下又歡快了不少。
而于小白的那番話,也一下提醒了閑門。
是啊,以前暫且不去說了,但現在的話,既然他已經被大哥救了,上了大哥的車,那跟著大哥就是了。
誰好,誰壞,怎么做是對,怎么做是錯,這些復雜的事情,讓大哥大嫂去煩惱就是了。
反正不論是人是妖甚至是靈,大哥大嫂他們都會考慮到。
當陳闊收起泰華山山谷里那片法天象地的血色屏障后,黃鼎隕落的信息自然很快就傳了出去。
最先知道的,毫無疑問是上一宗。
黃鼎留在上一宗的魂燈,甚至在陳闊撤去的血色屏障之前,就已經熄滅。
馬上在供奉魂燈的大殿值守的弟子就會把消息通報給宗主,再接下來,長老等高層也都會知道。
而距離泰華山比較近的,修為中等或中上的,比如閑門、于小白之類,因為知道是陳闊在埋伏黃鼎,所以對那明顯的靈氣震蕩有一個比較準確的判斷,一感受到就知道是真君隕落,是黃鼎被陳闊“搞定了”。
更遠一點的,隨著距離不同,感受到的波動也會有時間上的快慢和程度不同。
像是出了三百公里的直線距離后,非真人修為的靈修就已經沒有明確的感知了,而到了直線五百公里的距離,不是真君,就感覺不到什么了。
但若是真君,哪怕相距萬里,也能有所感應,意識到是一位真君隕落。
只不過除了上一宗知曉黃鼎魂燈熄滅的真君外,其他真君并不能確定隕落的是誰。
有兩位卻是例外。
一位本身就在西南,在省內,距離泰華山也不算很遠,感應到那靈氣的震蕩后,立刻知道掛掉的是黃鼎,在震驚之余,也是立刻向泰華山趕去。
而另一位,則是袤奇宗的真君高修林寶顏,她雖然一直待在宗門里,距離泰華山很遠,卻也本能地猜測隕落的真君是黃鼎。
可她第一時間也有點不確定,“七噬定蹤玄術”進行到五步定蹤,肯定會有很大反噬,但這樣的反噬能讓一位黃鼎這種級別、這種修為的真君直接隕落?她很懷疑。
所以她立刻給黃鼎打了電話,結果卻提示關機。
于是她又給上一宗的真君打了電話,結果被掛掉。
這一下,她就有八成把握確定是黃鼎了。
這五步定蹤的反噬,真的直接讓黃鼎隕落了?!
林寶顏也有些后怕,慶幸自己沒有跟著黃鼎一起去追蹤,也同樣有些慶幸黃鼎來到袤奇宗進行五步定蹤,讓她改變了計劃。
否則的話,她自己使用“七噬定蹤玄術”,就算對反噬有所預估,也難保不會過于托大,使用到三步乃至四步定蹤。
她修為可遠不如黃鼎,到時反噬就算沒有直接隕落,損失個十年幾十年修為,或是受傷影響了修行,那也是得不償失的。
她在袤奇宗思考了一會,叫來唯之、伏沖師徒倆,叮囑他們,黃鼎來找他們用“七噬定蹤玄術”進行了五步定蹤的事,除非有真君高修非常確定地詢問他們,否則不要主動對外提起。
這時候的伏沖和唯之還不知道黃鼎已隕落的事,突然被林真君叫去提點,還以為是唯之偷偷打電話通知陳闊的事被她知道了,這是在側面地敲打他們呢,只得唯唯諾諾地低頭應是。
弘衍門的聶項嶸聶真君是最先趕到泰華山那座山谷之中的。
在感應到真君隕落的靈氣波動時,他也正在距離彩云城不遠的地方,于是第一時間就叫了車趕了過來,太陽下山前,就已經趕到了山谷。
他到西南來,倒不是為了追蹤閑門、于小白,而是為了弘衍門的事情。
在確定泰華山的那片山谷是真君隕落之地后,聶項嶸便有些遲疑躊躇——他到了這里后,通過靈氣痕跡,更加確認隕落的真君就是黃鼎。而黃鼎都能在此隕落,那使他隕落的存在,對付他恐怕也不是什么難事。
他是在山谷外小心觀望,等待,感應了一個多小時,甚至算了幾卦后,才終于是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山谷。
當他踏入山谷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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