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朱璃都乖巧地站在她狗哥身后三米處,不遠不近地跟著,一言未發。
看完狗哥那“淡定”的發作后,她也是安靜地跟著狗哥走進“靈殿”。
她很明白此行自己的職責和作用,她就是狗哥的“保險”,狗哥不管要和誰開戰,她都會站在狗哥身后,義無反顧地支持他。
當狗哥進入“霸體”,橫掃八荒之后,她的職責就是幫助狗哥重新把至陽靈氣封印,協助狗哥更好地控制那力量。
至于靜山宗里具體是什么情況,這些靈修怎么看她,她并不關心,反正她只要跟著狗哥,支持狗哥就是了。
“靈殿”內,還有一名長老在守著玄庭真人。
見到陳闊和朱璃后,微微點頭示意。
剛剛外面發生的事,陳闊和那兩位長老說的話,他都聽得見,所以也知道朱璃是什么身份。
這位長老看起來七八十歲的模樣,但真實年齡其實比玄庭真人還要年輕不少,只不過他修為比玄庭也要差很多,現在同樣是壽元將至了。
他在宗門里算是比較孤僻和單純的,沒有道侶,唯二的兩名弟子都先他一步離世,同樣是孑然一身。
只看了玄庭真人一眼,陳闊就知道,宗主呂陽真人說的確實沒錯,玄庭是“壽終正寢”。
從身體殘存的靈氣狀態來看,玄庭真人沒有一點外傷,氣息也是從虛弱到消失的平穩斷絕。
玄庭真人遺容看起來也是同樣的平靜,顯然并未受什么苦,走得比較安詳。
“玄庭自覺大限將至,通知了宗主,做了些整理和安排,他屋里的東西,全都交給你處置。”那名長老也說道,再一次證明,玄庭真人是壽元耗盡的“壽終正寢”。
陳闊點了點頭,并未多說。
玄庭真人的死看起來是沒有問題,他也預知到了自己的大限,并做了些安排。
但陳闊依然一下就抓到了疑點:
以玄庭真人的修為,正常來說提前兩三天甚至更長時間預知到大限,都是很正常的。
他完全有足夠的時間,聯系陳闊,通知他回來,做最后的后事交代。
哪怕是只有幾個時辰,他也完全能打電話聯系上陳闊,直接跟他交代幾句。
但玄庭真人什么都沒做,據說就是讓人去通知宗主過來,然后交代了幾句,就坐著平靜離世了。
沒有直接聯系陳闊,這就是一個最大的疑點。
不過他倒也沒覺得是宗主呂陽真人做了什么,這種可能性很小。
陳闊本就知道玄庭真人壽元不剩幾年,但再怎么往短了算,一兩年還是要有的,以上次他回宗門時對玄庭真人的靈氣狀態觀察來看,再怎么樣也不會這么快就“壽終正寢”。
與紫尾鳳主一戰后,陳闊甚至還在考慮著是不是能用什么方式,用自己體內至陽靈氣幫老宗主煉氣,哪想到……
這期間,一定是發生了什么。
帶著朱璃與玄庭真人做了最后的道別后,離開“靈殿”前,陳闊又帶朱璃去給老道士在宗門里的靈牌上了香。
聽到陳闊跟他師傅介紹說“這是我老婆”,俏臉通紅如火燒的朱璃知道這場合不應該笑,不能表現得太高興,所以只能低著頭咬著下唇。
離開“靈堂”后,呂陽真人直接讓一名弟子帶陳闊去玄庭真人的屋子。
因為玄庭真人有交代,所以在其羽化后,呂陽真人就安排人守在屋外,陳闊回來前,禁止其他弟子擅自進入,玄庭真人的東西,只能等陳闊回來處置。
玄庭真人的屋子和上次陳闊過來時相比,幾乎沒什么變化。
陳闊去將書桌上和抽屜里整理好的書稿收起來,交給旁邊的朱璃處理打包。
然后他去到玄庭真人的臥室,看著同樣擺設簡單,沒幾樣東西的房間,不禁思考:
如果玄庭真人要給他留消息,會用什么樣的方式?
既然連電話都沒給他打,那更不可能留信件、文字記號什么的了。
但他也不相信,玄庭真人會什么信息都沒給他留。
本身沒有打電話通知他,沒有跟他直接說最后的遺言,就已經是一個暗示了——給他的遺言需要自己來找。
在書房整理書稿的朱璃,看到狗哥從臥室出來,經過走廊又回到書房后,剛想說什么,忽然看到狗哥并指一抹額頭。
“我去……”朱璃趕緊瞇眼低頭。
下一秒,靈視界下,陳闊額上天眼開,一道靈氣光束轟射整個書房,把所有普通物件上的靈氣全部激發。
深挖所有物品的靈氣痕跡,果然讓陳闊發現了情況。
玄庭真人常坐的那個蒲團和他對面的蒲團周圍,靈氣非常稀薄,相比周圍甚至可以說是光禿禿的。
就像家里各個地方都積了一層灰,但有兩個地方卻特別干凈,灰塵很少,那顯然說明那里要么被人打掃過,或者曾經放了什么東西被拿走了。
但在靈氣層面,這種現象不能用灰塵的方式來解釋。
如果不是陳闊,換個其他人來,看到這靈氣痕跡,也大概率看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意味著什么,白白浪費這次靈氣激發。
但陳闊卻一眼看出這是什么情況——這是一個外來的強大靈氣復合體,在那片小區域內快速爆發超強的靈壓,又快速收回靈壓的表現。
換句話說,就是一個強大的靈修或妖,在這房間里,坐在玄庭真人對面的蒲團上,對玄庭真人釋放靈壓壓制。
很顯然,玄庭真人試圖反抗這靈壓,但力有不逮,這應該就是讓他提前耗盡壽元,身死道消的原因了。
陳闊收起天眼,面沉如水,繼續在書房里行走觀察。
他走到書架旁邊,看著幾個并排的小盒,一一打開檢查。
玄庭真人生活很簡樸,吃喝穿用都沒什么講究,兩套長袍穿了幾十年,襪子破了補補也繼續穿。
玄庭真人喜歡喝茶,陳闊經常給他寄送好茶過來,其中甚至還有真正的靈茶。
不過這些好茶玄庭真人平時自己都舍不得喝,他自己平時喝的口糧茶還是本地找茶農收了,自己曬制的。
陳闊看著那一個個盒子,心里有些難受。
里面的好茶都還裝得滿滿的,幾乎沒怎么喝。
他還記得,有次他回宗門,給玄庭真人帶茶,玄庭真人拿起來聞了聞,贊了聲好茶,然后就收到了書架上的那排盒子里。
他一邊收,還一邊跟陳闊介紹,這是哪哪的茶,誰送的。
玄庭真人指著那最大的一個盒子說道:“這個是我平常喝的,土香土香的,咱們這邊本山的茶,很不錯,又便宜。”
陳闊卻是有些哭笑不得:“那我送您的這些好茶什么時候喝啊?除了靈茶外,其他的茶可不經放,又不是酒……”
玄庭真人便半開玩笑地一個一個介紹:
“這個茶很好,適合慢慢品,嗯,同宗門的長老們來串門的時候,給他們泡點吧;
“這個茶我很喜歡,入口淡,回味卻綿長甘甜,嗯,其他宗門的客人來的時候泡吧;
“這個茶口味我覺得屬于中上,但太有名了,稀有,價高,怎么著也得其他宗門真人修為或者長老頭銜的客人來的時候泡吧;
“至于這個靈茶,唉,最少也得真君來才能泡吧,哈哈!”
陳闊摸著那空空蕩蕩的、“真君來才能泡”的盒子,知道玄庭真人給他留的信息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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