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曉菲在房間里走來走去,頗為不耐煩。
距離她在仙岳市被打斷鼻梁,已經過了大半個月。
這里是東南亞一個旅游城市,她被驅逐出境后,沒有去她國籍所屬的加國,而是跑到了這來,還是想著伺機回去。
她無論如何意難平,她想要替“哥哥”復仇。
但因為被認定洗錢,參與非法活動,所以她在國內資金被凍結,在國外的賬戶也被暫時凍結了,她手頭連現金都沒有多少。
她現在正在聯系本地的一個蛇頭,想要用非法的方式偷偷回到國內,但是她沒有錢,所以琢磨著一會用什么特殊方式“說服”蛇頭。
敲門聲響起,韓曉菲皺眉,這來得有點早啊。
她在落地梳妝鏡前照了一下,脫掉外套,調整了下領口,做出了個迷離、誘惑的表情,又變了一個害怕、恐懼的表情,輕咬紅唇,做了個糾結難受的表情,嘗試了幾下后,才走過過去準備開門。
但在門前貓眼看了下,卻發現門口不是那個蛇頭,而是一個看著頗為儒雅,穿著灰色長袍的老者。
不知道為什么,一看到這儒雅老者的臉,韓曉菲心里就產生一種信任感,下意識地把門打開。
“您是?”
儒雅老者對她露出和煦的笑容:“我是蘭愚的師傅。”
“蘭愚”便是那鼠妖的稱呼,一聽這話,韓曉菲當即拉著儒雅老者的手跪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
“師傅!師傅您可得給我‘哥哥’做主啊!他死的好慘!他被那個陳闊給害了啊!你一定得替他報仇,把那陳闊抽筋扒皮!還有和他在一起的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那女的交給我,我一定要親手……”
“你別急,從頭慢慢說。”儒雅老者笑著讓韓曉菲往里去,隨手把門關上。
韓曉菲擦了擦眼淚鼻涕,到客廳手忙腳亂地泡茶,然后依著儒雅老者的詢問,開始把他們設計“巧遇”陳闊,接著如何引誘其到別墅,又如何被其看破,計劃潰敗的過程,一一道出。
不過韓曉菲當時在房間里只看到陳闊擊退了鼠妖,她一拿手弩,就陷入到了“血影”幻覺中。
而后她再次醒來,剛看到鼠妖的慘相,還沒來得及做出太多反應,就被一個女人當先一拳給打倒,失去了意識。
所以她能講的內容,也非常有限。
儒雅老者主要關注的是陳闊到別墅前后的行為:“你說你先進樓后,他在樓下花園又逗留了幾分鐘?你有看到他在干什么嗎?”
“我……我沒注意,但‘哥哥’說這么短的時間,他搞不出什么名堂。”
儒雅老者嘆息:“蘭愚還是大意了啊。”
“是那個陳闊太奸詐!”
“按著你的說法,陳闊并沒有受到蘭愚預布置的法陣影響,或者說,他之前在花園里,已經解除了蘭愚布下的法陣?”
“這個……我不知道。”
“嗯,你不是靈修,不知道也很正常。”儒雅老者起身說道,“那么除了這些,你還有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師傅,你一定要幫‘哥哥’報仇!你帶我一起回國吧,我肯定能做些什么的……”韓曉菲水汪汪的大眼又開始冒眼淚。
“不用擔心,這些交給我,我不會讓蘭愚白死的。”儒雅老者說著,伸手輕輕撫著韓曉菲的秀發。
韓曉菲的眼神忽然變得呆滯,然后愣愣地拿起了水果刀,開始向門口走去。
在她快要走到門邊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門被打開,是一個皮膚黝黑,個子矮小的本地人,用帶著濃重口音的中文說道:“韓小姐,說好了只有一個人的,你如果有……”
但他話還沒說完,韓曉菲猛地把手中的水果刀捅了出去,另一手揪著他的頭發,把他往屋里拉。
那本地人用土語一通咒罵,和韓曉菲纏斗在一起,摔到了地上。
雖然韓曉菲手里拿著刀,但那本地人很顯然力量占了上峰,很快就奪過刀,將她壓制住。
儒雅老者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走到本地人身后,在他后腦上輕輕一點。
本地人忽然像瘋了般,狂喊著猛刺韓曉菲十幾刀,在后者已經躺在血泊中抽搐,眼看著活不了的時候,又對著自己的脖子使勁一劃拉。
看著兩人倒在一起,儒雅老者這才回身慢悠悠地離開。
走出韓曉菲所住的小樓,儒雅老者的臉開始隨著他的腳步漸漸發生變化,五官看起來沒有太大區別,但臉上的皺紋和發色卻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像是一下年輕了十幾二十歲。
若是陳闊或白櫻這時候看到這人,當會立刻認出,這就是當初在天華山上,和他們有過交手的那個穿山甲大妖“翟先生”翟弘陽。
翟弘陽信步往碼頭的方向走去,忽然街邊一個在喝汽水,臉上有幾道紋身的本地男子皺眉看著他,喊道:
翟弘陽看過去,眼中卻滿是戲謔,用中文說道:“你想死?”
“膩……膩史妖!膩不改……出現載哲里!”男子有些緊張地用不太標準的中文斥道,“膩……藥跟窩肘!”
翟弘陽臉上的笑容變得陰森起來,他慢慢轉過身,正對著那男子,抬起了手。
幾分鐘后,翟弘陽繼續往碼頭方向而去。
那面上有繁復紋身的本地男子,背靠著墻,慢慢坐到地上,眼中的生機漸漸消逝。
隨后,鮮血從他眼角、鼻子、嘴角、耳洞流出。
周邊街道上人來人往,似乎沒人注意到他的慘相,直到十幾分鐘后,才有一個小女孩的尖叫聲響起,周圍的人終于發現了這個已經慘死的巫士。
到了傍晚,幾個同樣臉上布滿紋身的年長巫士聚在一間房間里,檢查著已經脫光了衣服的年輕死者,面上表情沉重,有的憤怒,有的哀傷,有的害怕。
但這時候,罪魁禍首早已離開,從西南邊境回到了國內,出現在一座藏于山中的度假別墅區。
“小妖無能,未能完成任務,請王上責罰!”
不久前還談笑間滅殺巫士、操縱韓曉菲與蛇頭互相殘殺,總是一副儒雅隨和、處變不驚模樣的翟弘陽,此時卻是在某間裝修華麗的別墅大廳中,五體投地地趴在地上,顫顫巍巍地請罪。
不遠處,大廳的沙發上,一個披頭散發,穿著寬大的T恤和運動短褲,光著腳丫的秀氣女子,正在拿著手柄玩主機游戲。
聽到這話,女子冷冷地掃了趴地上的翟弘陽一眼,猛地把手中的手柄砸了過去。
感覺到勁風襲來,翟弘陽卻根本不敢躲避,被那手柄砸中后腦,發出一聲悶哼。
手柄的工程塑料直接炸裂開來,就像是從30層的高樓墜下一般,可以想見剛剛的力量有多大。
而身體強度比普通人類強處許多的翟弘陽,腦袋也開始冒血,血液順著頭發,滴落地面,他卻根本不敢去摸傷口,甚至都不敢移動分毫。
修氣的女子抬手擼了一把雜亂遮臉的長發,又從沙發上拿過一個手柄,繼續盤腿玩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