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掌的人群之中，于兵站在后排，雙目之中放射出仇恨的光芒，盯著李凡，似乎想要用目光把李凡給釘成篩子。
他的牙齒同樣咬的咯吱響。
他媽的，這小子怎么沒死在撣國！？沒想到竟然還立功了！
上次全員測謊被張嵐搞了之后，于兵心中就對李凡恨之入骨。
好在那次僅僅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人出了丑，并沒有犯什么原則性的錯誤，所以僅僅是被誡勉談話了一次，并且錄入檔案，他這個處長并沒有被直接擼掉。
不過在自己本處的威信大減，局里原本和他交好的很多中層領導也像是避瘟神一樣避著他。
后來他還厚著臉皮去找局長趙逸峰解釋了一番，被趙逸峰不陰不陽的幾句話給打發了回來。
就連本處的那些年輕人，也對他明顯沒有以前那么尊敬了。
于兵明白自己算是威信掃地，在局里的政治生涯算是到頭了。
不過他雖然要擺爛了，但絕對不能放過那個李凡！
于兵此時悄聲對身旁的政工人事部副主任呂鐘說道：
“呂主任，這個李凡，就是張嵐隊長的相好，確實是一表人才，難怪張隊長這么眼高于頂的大美女，竟然會對他動心。”
于兵知道，政工人事部副主任呂鐘只有三十多歲，可以說是年輕有為，而且暗中一直對張嵐有意思，甚至幾次悄悄追求張嵐，不過都被拒絕了。
之前于兵就已經拿張嵐的事情挑唆過呂鐘幾次，讓他知道了張嵐對李凡有意。
自己這幾句話，對方心中一定會很不爽。
果然呂鐘本來正在鼓掌，此時冷哼一聲放下了手，不再言語。
于兵暗暗點頭，明白對方已經上鉤了，剩下的只需要自己推波助瀾一下。
當下不陰不陽的說道：
“嘖嘖，李處長少年英雄，確實厲害，這么重要的會議，他竟然遲到了一個多小時，我聽說他比較喜歡享受，在外面還有不少紅顏知己，不知道是不是小別勝新婚去了，不過年輕人嘛，真是讓人羨慕啊……”
呂鐘眼睛一瞇，轉頭看向會場前排的張嵐，就見張嵐此時正媚眼含春的看著門口的李凡，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出張嵐對李凡的態度完全不同。
不由心中怒火中燒，抿著嘴唇，準備找個時間發難。
看到那橫幅的瞬間，李凡就感覺自己腦袋“嗡”的一聲，立刻發懵。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怎么局里還搞了個什么立功受獎表彰會？
這特么找誰說理去？
政工人事部那個通知他的干部，怎么也沒說清楚？
不等他反應過來，局長趙逸峰面色和藹地對李凡說道：
“李處長，快入座吧，咱們的會議剛剛講到你在撣國的光輝事跡。”
李凡連忙擺手道：
“趙局，我哪有什么功勞，那都是大家的功勞，沒有整個支援調查隊伍的支持，我什么也做不了，可千萬不能……”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個有些尖利的聲音：
“李處長，你就別謙虛了，你要是沒有功勞，怎么會在這么重要的會議上遲到一個半小時呢？一般人可不敢這么目無紀律。”
聽到這個聲音，李凡不由大喜過望，感激地順著聲音望過去，立刻看到一名戴著金邊眼鏡的斯文男子，正面帶微笑看著他。
這一番話夾槍帶棒，絕對會影響他在局里的形象，起碼不會被當做英雄典型豎起來。
李凡當下借坡下驢，擺擺手說道：
“一個表彰會而已，沒那么重要。”
說著邁步走到擺著“解剖處”名牌的椅子前坐下。
在場的其他中層此時聽到呂鐘和李凡的話，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
這個李凡處長雖然功勞不小，不過為人也太狂妄了，這剛剛立了功，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連局里的中層會議都不放在眼里了。
沒想到趙逸峰微微一笑，說道：
“我剛才已經接到了劉大龍副處長的電話，說李凡處長昨天剛剛在重度沉睡病中蘇醒，今天一早就去昆城中心醫院探望戰友了，他說的沒錯，和戰友情相比，局里的會議無足輕重。”
聽到這話，會場中的眾人不由恍然大悟。
很多人立刻想到了關于李凡處長重情重義的傳聞，紛紛點頭稱贊。
難怪來晚了，原來是去醫院里探病了。
而且聽到趙逸峰的話很多人才知道，原來李凡也得了沉睡病，而且還是重癥！
不少剛剛心中還有些不滿的人瞬間感覺一陣慚愧，對李凡也是肅然起敬，紛紛鼓掌叫好：
“李處好樣的！”
“不愧是一等功！”
“英雄啊！”
反倒是襯得呂鐘像個挑刺的小人。
李凡萬萬沒想到劉大龍竟然還給局里打了電話，在背后給他來了一刀。
此時整個人已經無從辯駁，只感覺腦袋發懵。
接下來會議繼續進行，李凡整個人都像是在云里霧里。
趙逸峰先是宣讀了撣國瓜邦總司令李森彌的感謝函，然后由高云雷作為特別代表上臺，講述這次支援調查隊伍在撣國血籌賭場驚心動魄的行動。
高云雷一臉嚴肅，手中拿著個稿件，顯然專門訓練過：
“……早在調查剛開始的時候，李凡處長就提出，瓜邦的這次異常事件，很可能與清潔協會十二騎士之一的賭徒有關，最終的發展也確實證實了李處長的推斷……”
“……李處跟我說：‘云雷，雖然我不是覺醒者，精神力低微，但我心中的熱血溫度不低！既然進了異常局，就要對得起這身衣裳！’……”
“……悄無聲息，只身闖入虎穴，視死如歸，只為挽救生命……”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們都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在血籌賭場即將徹底降臨的時候，李凡處長深處敵巢之中，視死如歸，英勇的引爆了精神脈沖炸彈……”
“……瓜邦武裝司令李森彌同樣對李凡處長表示深深的感謝，李處長的英雄戰斗，挽救了密城，挽救了瓜邦，挽救了整個撣國的和平……”
李凡坐在座位上聽著高云雷這真真假假的像是小說一樣的講述，只感覺如坐針氈。
沒想到高云雷的稿子寫得這么好，簡直讓他懷疑對方講的到底是不是自己。
而隨著高云雷的講述，會場中的眾人看向李凡的目光也變得更加敬重。
這個血籌賭場，一聽就是極為兇殘的地方，李凡一個普通調查員，竟然敢帶著精神脈沖炸彈勇闖敵營，簡直就是拿命上了。
實在是令人敬佩！
就連剛才出口找茬的呂鐘，此時都有些臉紅，感覺心中慚愧。
自己真的沒法跟李凡相比……
就在李凡聽得幾乎要用腳指頭在地面上摳出個坑來的時候，高云雷終于講完，隨后又是雷鳴般的掌聲。
趙逸峰立刻宣布向包括李凡在內的近期有重大立功表現的個人和集體頒發立功受獎證書和獎章。
這其中有個人三等功和二等功，也有解剖處的集體二等功，重頭戲還是李凡自己的個人一等功。
同時，這個一等功僅僅是之前立下的功勞，血籌賭場的功勞都還沒算上。
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后，李凡渾渾噩噩上臺，然后被戴上了一朵大紅花，趙逸峰親自給他頒發了證書和獎章，并且一頓鼓勵，讓他一定好好干，異常局絕對不會虧待他。
李凡都有些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下來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全完了！
這么多功勞，這個代理處長的代理兩字，眼看著就要給他抹去了！
就在這時，趙逸峰面色一肅，環視全場，說道：
“希望大家都能向李凡同志學習，戒驕戒躁，再創佳績，接下來，是關于沉睡病的業務推進會！接下來由黃克山副主任為大家講一下沉睡病的相關問題。”
最近的異常事件實在是發生的有些頻繁，而且造成的損失也不小，之所以搞這么個立功受獎表彰大會，主要目的就是提振一下西南局的士氣。
接下來的業務推進會才是正題。
在座的都是局里的中層，自然明白趙逸峰的意思，會場中的氣氛也都為之一肅。
黃克山站起身來走到主席臺上向眾人點點頭坐下，隨后迅速說道：
“接下來由我為大家通報一下局里最近得到的關于這次沉睡病爆發的相關信息。”
“本次沉睡病爆發，根據溯源來看，是從局解剖處調查員柯珂的妹妹柯蘭開始的，她可以說是零號病人。”
“不過沉睡病的傳染和普通的傳染病甚至異常感染都不相同，傳播方式為最新型的模因傳播，據現有情況分析，曾經幫助過柯珂姐妹的人，都有被感染的可能性。”
“根據局里掌握的信息，沉睡病的產生和墨西哥幻靈黨有關，而本次昆城沉睡病的傳播，則與柯珂姐妹的家人強相關。”
“她們的老家處于東北地區，其家族被稱為桃源人。”
“桃源人所向往的桃源鄉與墨西哥幻靈黨所向往的幻夢境，應該是同一個地方，根據目前掌握的信息，所謂的幻夢境，也就是桃源鄉，本身處于深淵之中。”
李凡原本瞇著的眼睛猛然睜開。
最后這句話，是他不曾掌握的信息！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