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快快快,好久沒吃到新鮮詭物了,城主,咱們是不是叫個大廚過來?”
酆都城主沒有說話,柳使者卻沒有絲毫顧忌,對著侍者直接一陣吩咐。
而后不多時,在豬詭眼巴巴的目光之下,宴會廳內走進一個大腹便便的詭物。
這詭物一進門,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只招呼幾個仆役搬來爐灶,架好大鍋,設起案臺,擺好刀具,似模似樣凈手更衣,別的尚且不說,這派頭倒擺得十足。
好肉,自然需要好師傅掌廚!
爾后,就看到這廚師模樣的詭物,又指揮著幾個仆役,盤進來兩個大臺子。
緊接著,他打發仆役退下,這才拍著肚子發話。
“俺早年習得一門手藝,將肉割成一片片極薄的肉片,最大程度保留食材的風味兒與口感。
厲害的高手,能在食材還活著的時候,一片一片將肉盡數割下,而后放入高湯鍋中……”
說著,他得意洋洋昂起頭來,諸詭更是口水橫流,今天真的是賺大了。
“快,把這年輕詭物抓了,讓大師傅展現高超廚藝,我都迫不及待品嘗這鮮美嫩肉了。”
“先生。”張三此刻輕聲喚道,他心里是真的急了,這一下必須要出手了。
梁度卻依舊面無表情,好像自己不是詭物目標,而是其他人一般。
就讓他們蹦跶一下,而后外送他們上路,再者說,酆都城主還沒跳出來,這些詭物都是跳梁小丑而已。
那邊,詭物廚子已經看向梁度上下打量,好像確認從哪里下刀才會最完美。
“那你覺得我可以割上幾刀?”
此時,梁度冷不丁開口,讓所有詭物為之一愣。
那還有自己討論自己扛幾刀的?
這廚子聞言卻是一急,張口就罵,好像梁度剛才的話,是侮辱他一般。
“你這是看不起我,我可是練足了手藝,若是沒割足九百九十九刀,就讓你咽了氣,你就拿我的肉吃去。”
“我都咽了氣,還怎么拿你的肉吃?”
這次廚子聽到這,一時半會兒沒有轉過彎來,不由氣呼呼回到:“俺手藝好,你就別說這些不切實際的話了,安靜等死多好,這么多大人都等不及了。”
話音剛落,諸詭此刻滿是贊同,他是真的想嘗一下這年輕詭物的肉了。
“快點吧,別耽誤時間了,我都餓了。”
詭物廚師沒搭話,看著梁度冷笑,不管如何,他都是板上釘釘的肉,跑不了。
紅衣蠆詭此刻詭異一笑,就想拿下梁度,卻沒想到他自己獨自走到案臺上。
他沒有絲毫緊張,瞧著上面十來把樣式大小不一的刀具,像是好奇不已。
這年輕詭物,實在有些邪門,他到底在想什么,知不知道他是要被宰了被他們吃下去的當事人?
梁度好像察覺不到他們的心中疑惑,忽而指著案臺上最小的一柄問道:“這刀何用?”
“取髓的。”
他又指著最厚最大的一柄。
“這把呢?”
“斬骨的。”
“便是它了。”
“你還有些眼力,相信我,不會讓你多痛苦的。”
廚師詭物以為梁度在給自己挑刀,冷不丁說了一句貌似安慰的話,只不過梁度接下來,自己拿起了斬骨刀。
而后,他在滿堂詭物的注目中,老神在在走到鐵鍋旁,瞧了一眼里面翻滾的蔬菜與香料,轉身朝那詭物廚師勾了勾手指。
“你且過來。”
那詭物廚師愣愣走來。
“作甚?”
梁度笑呵呵指著鍋里。
“你瞧瞧,你這湯是不是尚缺一味材料。”
“不可能!缺啥?”
詭物廚子傻不拉幾探頭往鍋里看去。
“自然是缺頭骨湯,借你腦袋一用!”
話到半截,梁度忽的出手,將他的腦袋按進沸湯中,猝不及防之下,滾燙沸水嗆入眼睛喉頭,他還沒來得慘呼,雪亮的刀已然斬下。
瞬時間,一顆頭顱下鍋,還有新鮮詭物之血涌入鍋中,激得腥氣四散、白氣蒸騰。
爐灶里炭火青紅,廚師詭物的頭顱在沸湯中翻滾,涌出血沫須臾破滅。
他怎么敢!?
一時之間,滿堂嘩然。
豬詭更是滿腔怒火!
詭物廚師可是幫他制作頂尖美食的!
紅衣蠆詭此刻更是一跳三尺,氣急敗壞。
“你好大的膽子!找死!!!”
老陳頭此刻已默不作聲站到了梁度的身后,看到這,也是照顧他的情緒,梁度開口。
“莽撞了,可能要連累兩位了。”
“先生……唉!”張三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罷了,只能拼命了。”
老陳頭此刻卻是放聲大笑。
“先生說的什么話?這本來就是我想做之事,如今不過是先行一步罷了。
我已經茍活這么久,此情此景,不管是誰,只要是男兒,又有哪個按捺得住?”
說完這話,老陳頭已然挺立,哪還有之前的佝僂,一偉岸大丈夫是也!
那邊,那紅衣蠆詭面上先是疑惑,再是恍然,接爾便作厲色——他們竟然敢殺人!
“快殺了他們!”
此刻色厲荏苒的紅衣蠆詭,已然慌了神,因為梁度的目光,已經盯上了他。
上首,酆都城主身邊柳使者,看到這一幕,既羞且怒。
他本是城主手下最倚重的心腹,平日里是耀武揚威好不得意,左近的詭物見了他,哪個不得抖三抖。
今兒是城主的大好日子,他被委以重任,維持宴中秩序,只不過在門口遇到梁度三人,想起了送請帖的不對勁,這才試探一二。
豈料,這些人還真的是惡客,這讓他怒火中燒,更難堪的是,他們竟然在所有詭物面前,直接斬殺了大廚。
何其囂張!
此刻的柳使者,羞怒之火從五臟中焚出,幾乎把全身點燃!
“蠆詭,還不出手?”
紅衣蠆詭一愣,可是柳使者發令,他哪里能夠拒絕,心中雖然有些忌諱,但還是騰空而起。
“死來!”
一時之間,嗡鳴聲迭起,只見紅衣蠆詭已經化身漫天蟲子,照著梁度襲來。
這紅衣蠆詭的偷襲,在滿腔驚怒下,是又快又猛,眼瞧著就要將梁度吞噬。
紅衣蠆詭忍不住露出笑容,還以為是什么難纏的人物,原來只是一個繡花枕頭。
可是,千鈞一發之際,梁度竟如背后長眼一般,以身形不相符的敏捷,彎腰一轉身,就躲過了紅衣蠆詭這一招。
不僅這紅衣蠆詭毒蟲攻擊落到了空處,只見梁度還漫不經心一揮手,瞬時間,大火突起!
猶如爆米花一般,毒蟲群瞬間爆炸,而后一陣香味傳來,瞬時間,毒蟲全軍覆沒。
呲溜!
在此嚴肅時刻,突然一陣咽口水聲音想起,回頭一看,竟然是豬詭吞了一口口水。
原來是毒蟲被烤熟的香味,讓這個吃貨產生了條件反射。
不過,紅衣蠆詭顧及不了這些,因為毒蟲群被消滅的瞬間,他表示一陣慘呼。
如同人類十指連心,此刻毒蟲的死亡,讓它痛不欲生,損失慘重。
可是,這時候還不算完,老陳頭早已經按捺不住,看到梁度已然出手,瞬時間,手中出現一根狼牙棒。
只見他伸手一搭,前進一步,而后是一拉一推,那狼牙棒便脫手騰空而起,紅衣蠆詭一聲哀呼,直接被掀飛了出去。
然而,還沒完!
張三這家伙最是陰狠,也最有眼力,不然也不可能在老詭墓穴,生死危機之下,還留下一條性命。
此刻不打落水狗,更待何時!?
只見張三心測測向前,一把利刃出鞘,瞬時間,紅衣蠆詭又是一聲痛呼。
這紅衣蠆詭沒了毒蟲,一身實力可謂十不剩三,可想而知,梁度那漫不經心一把火,威力何其厲害。
宴會廳內,其他詭物心中咯噔一聲。
這外來詭物好厲害的手段。
此刻,群詭好像被梁度的手段震懾,一時無聲,可是接下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媽的,都是不中用的東西,想要吃了他,還這么扭扭捏捏,算個球東西。”
說完,便是一聲仰天豬吼,待在案桌旁邊的豬詭終于按捺不出,一腳就把案桌踢飛,酒食瞬間撒了一地。
諸詭騰空而起,落地卻成了只獠牙利齒的豬詭,一眼看過去,都感覺有些膽寒。
上首,柳使者心中一喜,豬詭出手,這一次怕是穩了。
要不是豬詭真的有本事,之前他那么失禮,酆都城主為何會輕拿輕放,一切都靠實力說話。
不談柳使者心中所想,此刻豬詭齜牙咧嘴把身子低伏,前探的豬蹄,竟然已經深深扣進地面。
張三還沒眨眼,就看到一個陰影,夾著陣惡風,瞬間向他們撲了上來。
這一番兔起鶻落,卻是比方才的紅衣蠆詭偷襲,還要迅猛三分,讓人一時反應不過來。
饒是以張三的警覺,一時也躲閃不開,他心中暗暗叫苦,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
就算活下來,恐怕自己也會身受重傷,根本沒有戰斗之力,就在他患得患失的時候,變化突生。
只見老陳頭逮著機會,竟然不管不顧,冒死來救,一個挺身竟然到了諸詭背上。
他一把揪住了這豬詭的后頸,大喝一聲,青筋暴起,竟然一把將它轉了方向。
磚石飛舞,宴會廳一陣騷亂。
張三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活下來了!
豬詭一擊不成,還被老陳頭騎在身上,怎么可能忍下這口氣,瞬時間他轉頭去咬,卻被老陳頭用另一只手揪住頂門的皮肉。
老陳頭蟄伏這么多年都沒死,自然有他的本事,這一手的力氣,自是不消多說,豬詭可謂倒了大霉。
豬詭掙扎不休,但也只是徒勞,倒是四只豬蹄胡亂扒動,而老陳頭卻也解決不了它,只是暫時抓住了機會而已,要是再這么糾纏下去,吃虧的肯定是他。
老陳頭也很明顯知道自己的本事處境,他也不是迂腐之人,他又不是單槍匹馬,瞬間呼喚幫手。
“先生!”
至于張三,老陳頭壓根就沒有想過他可以幫忙,他他現在還躺在地上,沒有回過神來呢。
“莫急。”
話音剛落,梁度知道這時候已然撕破臉皮,已經不用再留手,于是直接一躍而上。
手掌化刀,一斬而下,這一次手刀攻擊,直接找上了豬詭粗壯的脖頸。
旁邊的諸詭看到這個情況,都忍不住輕笑,尤其是柳使者,更是輕蔑看了一眼。
堂堂豬詭,豈是你這么容易能斬殺的!?
然而——
手刀一碰上豬詭脖頸,梁度只是冷冷一笑,也不說話,只見他手中青光一閃,而后從容收手,后退三步。
豬詭背上老陳頭,心中一緊,而后憑著直覺,直接跳下,落地一瞬間,一股腥臭妖血,直接噴濺三丈。
這豬詭此刻還在掙扎,然而越是掙扎,那幾乎橫貫脖頸的傷口上,血液就噴濺得越快。
沒一會兒功夫,他便只軟塌塌一團爛肉,瞬時間,豬詭面面相覷,就連酆都城主的目光,此刻都像有些閃動。
這豬詭平日里也是這酆都城一惡霸般的存在,任誰也沒料到,電光火石之間,如此簡單就葬送了性命。
這年輕外來詭物好是棘手,恐怕不是之前那般想象那么容易,一時之間,柳使者感覺遍體生寒。
因為,此刻酆都城主的目光已經看向他,場上諸詭背梁度一招震懾,不敢再輕易上場。
酆都城主這時候感覺還不到他親自下場的地步,因此,作為心腹的柳使者,他不上誰上?
柳使者糾結的時候,張三和老陳頭卻是驚喜連連,他們知道梁度很強,卻沒想到這么強。
尤其是張三,這可是大名鼎鼎的豬詭,如此說來,今天真有可能一舉拿下酆都城主?
想到這,張三不由心跳怦怦直跳,口干舌燥之際,心里也有一股野望。
也許,自己也可以一詭之下,萬詭之上!?
柳使者此刻已經陷入兩難,這事其實本就算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挑明梁度三人的事,又怎么可能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可是,上前就有可能會死啊!
就在柳使者陷入兩難的時候,他卻沒有發現,酆都城主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
也許,自己對下面的人太好了,都忘了自己的脾氣了!
一時之間,酆都城主手指輕點,瞬時間,一絲紅線從柳使者腦頂鉆入。
柳使者的眼神,剎那只見變紅,而后身體急劇膨脹,一臉瘋狂之色,竟是對著梁度三人,直接沖撞而來。
半道上,但凡是來不及的閃躲的詭怪,盡數被他撞飛,落個皮穿肉爛、筋斷骨折。
柳使者已然發狂一般,根本不在意障礙,直線前行,就是那合抱的房柱,被它輕輕一蹭,也是橫飛出去。
這樣一來,木梁磚瓦也是直接砸下來,被它巨型身軀一帶,竟也如強弓勁弩飛射而出,諸詭臉色巨變,慌忙做出防御。
這條蛇瘋了!
不錯,此刻柳使者已然化出原型,就是一條巨蛇,在這如小山般的軀體當前,給人一種亮度三人避無可避的感覺。
宴會廳的諸詭此刻看到這個情形,更是一哄而散,退縮到了角落,唯恐殃及池魚。
轉眼間,讓人窒息的龐大身形,已逼至梁度三人眼前。
“我來!”
梁度此刻還沒說話,他身旁越出一個身影,面對這如山河傾倒的撞擊,老陳頭竟是當頭迎了上去。
此刻他的背影,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