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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池。
慕容驚鴻身形雄偉,佇立于大地中央,
他出身北夏王族慕容氏,今年只有六十三歲,看模樣,更是只有四十出頭。
長發披肩,根根似鐵,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充滿了爆炸般的力量,體魄近乎于完美。
在北夏,曾有一個傳說,慕容驚鴻一晚御女七十有余,整晚不歇,第二天仍能一拳打死八品大宗師,而那些女人,三天下不了床。
北夏還有一句讖語:慕容睡過的女人,比斯琴河里的魚蝦還要多。
此人在北夏,儼然有風流祖師爺的美譽。
此刻,慕容驚鴻沖著百丈之外的那道人人影抱拳道:
“慕容求死來了,上將軍是否活夠?”
秦廣雙手負后,淡然一笑:
“你猜!”
兩大巔峰強者,同時出手。
一時間,黑水池上空,烏云壓頂,雷鳴陣陣,大地上彷如地牛翻身,轟然震蕩,只是一瞬之間,大地之上,除了一頂牛皮小帳篷之外,再沒有一塊囫圇地方。
動靜之大,使得兩邊大軍座下戰馬,紛紛受驚。
罡風直達百里之外,風卷云涌。
但是,卻沒有人可以看到兩人的身影,
因為太快了,快到連影子都看不到。
大乾這邊,中軍所在之地,已經設下一座大帳,帳內之人,皆是北疆軍核心人物。
秦暉坐鎮中央,一聲不響的盯著眼前地面,在那里,袁淮安布下了坐觀山河,此刻山河畫卷中的景象,正是黑水池附近。
眾人除了能看到畫卷中的電閃雷暴、大地崩裂之外,根本看不到秦廣和慕容的身影。
秦清不敢去看畫卷上的景象,帶著景來和慈音坐在帳中一角,有一下沒一下的剝著手里的花生。
由于從小便生在將門之中,她比很多人都看的透徹,爺爺不僅僅是大乾王朝的國之柱石,也是他們秦家的頂梁柱。
如果爺爺出了什么意外,大乾朝立時便是風雨飄搖,秦家也必然風云激蕩。
大乾朝離不開爺爺,秦家也同樣如此。
倒不是說父親無能,其實恰恰相反,父親之才,猶在爺爺之上,可惜,人情世故這方面真是一塌糊涂。
父親若不是太過獨斷不聽人言,也不至于和陳寧二人鬧的如此之僵。
如果娘親還在就好了,這世上,父親也只會聽她一個人的話。
至于這次大軍離開長城布防,看似動靜很大,實際上雙方打起來的可能幾乎為零。
北疆軍這邊很多人都能看明白,但是太子那邊的御林軍,就比較云里霧里,畢竟他們從未和北夏打過交道,有些將領甚至連歷年戰事檔錄都沒看過。
首先,北疆這邊不可能跟你打,戰事未起,有著長城天險,傻子才會早早以主力騎兵跟你決戰。
再者,北夏那邊也不會跟你打,大乾的優勢在于長城,歷年每次攻伐,皆是以長城布防為主,騎兵伺機游擊擾亂敵方攻城部隊,達到消耗你攻城主力的目的。
說白點,兩邊打了這么多年,什么套路早就彼此門清,可以說,北夏那邊各種計謀戰術都用了個遍,到頭來還是只有一種最為合適。
認準一點,不惜消耗,往死里打。
這樣一來的話,攻城部隊便是重中之重,歷年北夏每次敗北,基本都是輸在攻城部隊損失太大,才迫不得已退兵。
大乾是不會和你的主力騎兵正面決戰的,八年前甲子大戰,甲子營主動出擊,那也是在城之將破之際,不得已下的孤注一擲。
只是奇怪,為何北夏這次動靜如此之大?清一色的騎軍兵壓邊境,他們到底想做什么?
秦清也不明白。
整座大帳中,圍坐有上百人,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
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夜里,山河畫卷中,黑水池那邊的動靜仍是天翻地覆。
這時,飯菜被送進營帳,大家餓了一天,開始進食。
秦暉兩鬢斑白,高坐主位,由始自終雙目緊閉,不發一言,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清將一碗牛肉面端了過來,小聲道:“爹,吃點東西吧?”
“不餓,”秦暉只是緩緩吐出兩個字,便再也不說話了。
秦清搖了搖頭,只能返回原位。
黑水池以北,北夏大軍早已下馬,騎兵蹲坐在戰馬旁邊,等待著黑水池一戰的結果。
大軍中央,一座金頂王帳被數層靈璧屏障包裹,五位大王,包括南庭之主拓跋諾敏,此刻都在帳中。
篝火搖曳,不同于大乾軍帳中的沉悶,北夏這邊很是熱鬧。
拓跋諾敏托腮半躺在寶座之上,盯著大帳中央的山河畫卷,嚼著侍女遞至嘴邊的烤肉,笑道:
“我們今日能坐在此地,便已經是贏了一半。”
北疆那邊只刺探到南庭三位大王駕臨,事實上,五個都來了。
除此之外,南王庭左丞相幸南召,南線經略使皇甫燁,王庭大將軍司犁射,此刻都在帳中。
身材臃腫,懷抱兩名妖嬈女子的南院大王拓跋雄鷹,聞言在身旁女子胸口抹了一把,笑道:
“入冬之前,城池就可建好,長公主這次選址實在是妙,以慕容挑戰為餌,咱們兵壓黑水池,然后在黑水池以北百里的虎城舊址上,再建一座雄城,有此城做犄角,我大軍首尾可顧,北疆不是要跟咱們打消耗嗎?那咱們就跟他耗下去。”
割鹿大王徐明達,聞言皺眉道:“但是入冬之前,我們還需多加謹慎,不但要在黑水池以北布下望堡碉樓,還需引水過來,解決兵馬的飲水問題,工程浩大,每一個地方都容不得疏忽,而且還需廣布斥候,絞殺北疆游弩手,盡可能的延緩北疆窺破我們意圖的時間。”
“窺破又如何?”寶山大王平天官舉杯冷笑道:“我精銳大軍六十萬布陣于此,北疆難不成還敢過來與我決戰?”
徐明達冷笑道:“為何不敢?平大王難道忘了八年前的甲子營了?我記得那次你跑的可是夠快的?”
“當”的一聲,平天官將酒杯摔在地上,“徐明達!八年前的甲子大戰你可是沒有參與,少在這跟我說風涼話。”
徐明達冷笑道:“本王只是提醒你,莫要驕縱,我可不想被你拖了后腿,”
“放肆,姓徐的”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
拓跋諾敏慵懶的擺了擺手,阻止兩人繼續爭吵下去。
至于左丞相幸南召,南線經略使皇甫燁,王庭大將軍司犁射,則是自始至終緘口不言,作壁上觀。
大夏與大乾國情不同,雖然拓跋皇族穩穩的掌控著王朝,但是各地氏族勢力極大,寶山平氏,割鹿徐氏,這都是外姓王族,麾下大軍皆是本族嫡系,想要讓這幫山大王乖乖聽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拓跋諾敏淡淡道:
“徐大王說的對,城池建好之前的這段時間最是關鍵,雖說我大軍壓陣于此,但是大同府坐鎮的可是秦暉,此人用兵難測,你以為他不敢打,說不定他還真就來了。”
徐明達深吸一口氣,道:“本王只是好奇,長公主為何不挑選臨閭關做為主攻之地?如果換做寧牧,我敢肯定,他絕對不會率軍主動出擊。”
拓跋諾敏笑道:“秦家是北疆的一桿旗,我要做的,是砍斷這根旗幟,慕容此戰過后,秦廣勢必需要歸隱養傷,那么北疆可足慮者,唯秦暉一人而已,寧牧守成之輩,不足掛齒。”
南院大王拓跋雄鷹皺眉道:“長公主難道對慕容沒有信心?要知道,慕容生平從未有過敗績。”
“非是沒有信心,”拓跋諾敏笑道:“此戰之前,我曾單獨與慕容見面,他告訴本宮,九品武者,想死都難,此戰名義上一決生死,實則兩人心里門清,誰都死不了,就看誰傷的重了。”
眾人目瞪口呆。
拓跋諾敏打了了哈欠,淡淡笑道:
“當時本宮不信,便以一柄地品六階的仙劍刺入慕容胸口,將慕容心臟絞成粉碎,結果一息之間,慕容心臟重新聚合,胸口連道疤痕都沒有。”
大帳中頓時鴉雀無聲,人人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拓跋諾敏看在眼中,緩緩起身,道:
“正如我們今夜帳中議事,外人不得而知,那么九品強者的世界,也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知道的,所以,別指望秦廣會死,因為那是不可能的。”
眾人見她似乎要離開,紛紛起身相送,
拓跋諾敏笑了笑,擺手道:“都坐下,本宮只是出恭而已,如此大戰豈可錯過?”
眾大王紛紛大笑。
當拓跋諾敏路過平天官身邊時,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轉身笑道:
“平大王不用再等了,你那位寶釵美人,已經被人擄走了,擄走她的,就是那位以一人之力,拖延我大軍南下的少年劍修,人家才只是北疆的一名游弩手,所以,千萬不要小看北疆的底蘊,這么多年,帶給我們的驚喜還少嗎?”
平天官站在原地,臉色大變,他本以為寶釵追殺此子還未返回,誰能想到,竟然會被俘?
寶釵可是九境修士啊?
而拓跋諾敏這句話,無疑是在敲打自己。
于是他趕忙俯首道:“天官明白,絕不敢再有絲毫大意。”
拓跋諾敏笑了笑,掃視眾人一眼后,神情忽然間冰冷下來,
“此子傷我大軍銳氣,不能不除,傳我令,誅殺此子者,賞黃金十萬,封地千里,賜王族。”
“遵命!”眾人紛紛行禮,恭送拓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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