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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見到許夫人肚子里的胎兒時,蘇御非常肯定,那是一個死胎。
沒有絲毫生機,死的不能再死的死胎。
可是眼下,許夫人腹中的胎兒,身上的黑青色蕩然無存,換之而來的,是泡在羊水里的紅潤皮膚,和細嫩的小胳膊小腿。
還是個不帶把的。
只不過,眼下的胎兒,似乎非常痛苦,嬌小的身軀不停的在母胎里翻滾著,像是掙扎一樣。
蘇御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手掌,緩緩貼在許夫人肚皮上,
雙目微閉,送出一道靈氣,試圖去安撫躁動的胎兒。
“沒用的,許夫人,別怪我說話難聽,你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死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
秦清還是第一次與許夫人近距離對話,從前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眼下覺得,對方好像對蘇御特別信賴,這才適當的出言提醒。
同時也是提醒蘇御,你在給一個死人看病。
“賤人,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狗嘴,”許三爺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盯著秦清,眼中血芒凌厲。
“你敢罵我?”秦清秀目一瞪,傲嬌的公主病又犯了。
“你們倆都給我閉嘴!”蘇御突然冷斥一聲。
兩人同時噤聲。
秦清被蘇御斥責,雖然心里很不服氣,但她寄希望于蘇御能開口點破許夫人,只好咬了咬牙,退回原位。
蘇御送入許夫人體內的靈氣,柔和而溫順,包裹胎兒全身,輕柔的安撫著她。
效果很明顯,胎兒不再奮力掙扎,但面色仍然痛苦,
小嘴鼓鼓的,像是含著什么東西。
蘇御試探著將一縷靈氣送至胎兒嘴邊,輕輕的撬開她的小嘴。
一粒暗黑色,仿佛種子模樣的東西,被蘇御引導出胎兒嘴巴。
一瞬間,胎兒臉上的神情舒緩下來,原本緊握著的小拳拳,也漸漸舒展。
蘇御沒辦法隔著肚皮取物,只好以靈氣包裹那枚種子,導引向許夫人上面的出口。
“咳咳......”
隨著許夫人一陣劇烈的咳嗽,那枚種子被她嘔吐出來。
“這是什么東西?”
秦清見狀,趕忙走過來,端詳著蘇御掌心的那枚種子。
“你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蘇御沒好氣的一翻白眼。
其實,當這顆種子落在他掌心的那一刻,似乎想要鉆進他的皮膚,還好蘇御及時用靈氣將它包裹。
蘇御能感覺到,這顆種子里蘊含著極重的煞氣,顯然不是什么好玩意。
再看許夫人,臉上的神情已經舒緩不少,正一臉感激的望著蘇御。
“據我觀察,夫人臨產,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蘇御淡淡說道,同時注意著許氏夫婦的表情變化。
許夫人喜極而泣,
而許三爺,此刻也是熱淚盈眶,溫柔的撫摸著妻子的手背。
“不行!”
站在蘇御背后的秦清,臉色瞬間蒼白,失聲道:“這孩子不能生下來。”
“你快告訴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死了。”
蘇御搖了搖頭:“孩子一切安好,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是正常的胎兒。”
“你懂什么?”秦清臉色蒼白,大喊道:“你知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旦出世,危害會有多大?”
“那是鬼嬰,厲鬼中最兇的。”
蘇御皺眉道:“誰跟你說她是鬼嬰?”
秦清表情一愕:“你什么意思?”
蘇御耐心道:“我不會看錯的,雖然我也很奇怪,許夫人身為亡靈,為什么仍可以好端端的懷著孩子,但她肚子里的嬰兒,千真萬確,是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
“原來你什么都知道.......”秦清表情僵滯,“原來你一直在跟我裝蒜?說!你到底是誰?”
蘇御笑呵呵的看向許夫人,“她竟然問我是誰?”
許夫人豐潤的面龐柔和一笑,配合著說道:“蘇小哥是我們清河縣最好的大夫,”
“.......的兒子。”
“一個大夫又會氣功,又能看穿妖魔,呵呵,我怎么就沒見過這么厲害的大夫?”
“那你可真走運,你今天就見到了,”蘇御站起身來,
“兩位,陰陽相隔,當孩子出生后,你們也該走了。”
原本沉浸在喜悅中的許氏夫婦,聞言同時黯然,
默然半晌后,
只見許三爺不舍的點了點頭,“蘇小哥放心,我夫婦二人本就是憑著一股執念,強行留在世間,若孩子能平安落地,我夫婦二人心念已了,自當魂消魄散。”
“那就好,”蘇御點頭道:“三天后,還是這個時辰,我在鋪子里等你們,我來引產。”
一身書生傲骨的許三爺砰然跪地,淚流滿面,“蘇小哥大恩,許萬霖來世再報。”
“不用,”
蘇御擺手道:“醫者當存父母之心,我只是盡了我的本分,對了,下次來的時候,記得帶上診金,我最近有點拮據。”
許三爺瞬間莞爾,被逗笑道:
“非是萬霖沒有想到,只是如此大恩,實在不是黃白之物可以報答一二。”
“不,可以的,銀子是萬能的。”
又是一番千恩萬謝之后,許三爺攙扶著妻子離開藥鋪。
秦清死死盯著站在門口的蘇御,冷然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蘇御打了一個請的手勢,下了逐客令,
“還有三天時間,胎兒到底是不是鬼嬰,秦捕頭可以去問一問那個告訴你這話的人,調查清楚。”
秦清本想反駁一句:人家可比你的道行高多了。
話到嘴邊,又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并不知道,眼下這位俊逸的少年郎中,道行究竟有多高?
秦清芳心暗想:這小子處處透著股神秘,讓人覺得深不可測,以前我怎么就不知道,清河縣還藏著一個這樣的人物?
他們兩人之中,到底誰在說謊?
終究是出身欽天監,冷靜下來的秦清,智商又重新占領高地。
狠狠的瞪了一眼蘇御后,身形掠出藥鋪,如同夜梟般消失在長街上。
蘇御望著地面破碎的門板木屑,忍不住搖頭嘆道:
“這可倒好,賺的錢都給板材鋪了。”
門是關不上了,蘇御只好找來一條厚被子,就這么在鋪子里的搖椅上躺下。
“這到底是什么玩意?”
拎著那枚奇怪的種子,端詳半天后,蘇御摳開腳下一塊青磚,將種子埋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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