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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杰，你、你有女朋友了呀？”
不知所措的李晴此刻眼神復雜，表情呆滯。
“是啊……”
方杰幽幽一嘆：“從初中到高中，全校同學都知道這事，難道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呀！”
李晴這會兒根本來不及傷心，都快急哭了：“我以為、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方杰滿臉笑意。
“我以為你……”
話到一半，李晴終于反應了過來，頓時掙脫著站起身，不停地捶打方杰：“你、你好討厭！騙子！大騙子！你明明……”
“哦，你不傻啊？原來你都知道啊！”
方杰一邊招架著，一邊翻著白眼道：“這六年來，我可是為了某人放棄了一整片森林，你說某人應該怎么補償我？”
“噗！”
李晴撲哧一笑，停了下來，愣愣地看了方杰一會兒后，滿臉羞澀地道：“以前我又不懂……”
方杰依然調侃道：“那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懂了？”
如此強大的邏輯，李晴聳落著腦袋，無地自容無言以對。
方杰不禁莞爾，站起身，朝對方伸出掌心：“作為補償，今晚先陪我看場電影。”
李晴紅著臉抬頭看了方杰一眼，糯糯地道：“你、你不是要做游戲嗎？”
“我剛給每個玩家安排了一個女朋友。”
方杰指了指電腦，又指了指自己：“現在我要給自己安排一個女朋友。”
“你……”
面對這近乎表白的話，李晴咬著唇與方杰對視了一會兒后，終于鼓起勇氣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就在這歷史性的一刻，一顆老鼠屎般的存在亂入了進來：“咦？方杰？真是你！你特么的過年也不來找老子玩！還把不把老子當兄弟？”
剛要把手放入方杰掌心中的李晴頓時又縮了回去。
方杰臉色一黑，轉過腦袋瞪了來人一眼，不由得沒好氣地道：“你個死耗子，信不信明天我往你家寄刀片？”
來者是方杰發小，初中同學夏浩，外號耗子，是當初被方杰帶進煙民之坑的狐朋狗友之一。
這家伙學習成績實在難以恭維，初中畢業去讀了警校，不過以他在警校的所作所為和家里的背景，畢業后肯定是混不進警察隊伍中的，能當個沒編制的協警就算是祖墳燒高香了。
夏浩完全沒把方杰當外人：“有煙沒？來根。”
方杰無奈，掏出剩下的半包紅塔山直接扔給了對方：“你怎么跑這來了？你家那邊不是有網吧嗎？”
夏浩點上煙，吐了口煙圈，朝網吧某個方向甩了甩下巴道：“陪女朋友來的，說這邊網速快。”
方杰側頭看了一眼，那女生長相還不錯，但不認識。
夏浩則一邊打量著李晴，一邊對方杰調侃道：“喲？有情人終成眷屬啦？”
方杰暗戀李晴的事，是真的全校同學都知道，夏浩自然清楚，而且因為方杰的關系，他也認識李晴，只不過人家不認識他。
李晴看著抽著煙的夏浩，不禁皺了皺眉頭，又抬眼看了看方杰，心說方杰為什么會跟這樣的一個混混稱兄道弟，實在有損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正這般想著，手卻被方杰牽住了，心頭不由得一顫，只聽方杰道：“開了這么久的花，總是要結果的。”
這話不禁惹得夏浩上下打量了方杰半天，然后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終于開竅了啊！”
說著，夏浩看向李晴，笑嘻嘻地道：“李晴，你是不知道哇，這些年這家伙對你可是……哎呀，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哪！總之，恭喜恭喜恭喜！”
這話倒是讓李晴對其少了些許惡感，心中很是好奇這些年方杰為她到底都做了哪些事。
“你不去陪你女朋友？”
方杰可不想讓一個大燈泡杵在這里耽誤他的約會，問了一句后便要拉著李晴離開。
“TUI！管他個幾把！”
夏浩偏過頭唾了一口，攬住方杰的肩膀道：“走走走，咱們出去聊，正好有事問你。”
方杰有點無語，與李晴對視了一眼后，一邊一起往外走去，一邊對夏浩道：“你這出口成臟的毛病什么時候能改一改？跟個流氓似的！”
“改不了。”夏浩哈哈一笑，毫不在意。
方杰嘆了口氣，他知道對方沒說假話，確實改不了。
倒不是別的什么原因，而是夏浩在家里，與父母之間就是這么說話的。
可能一般人很難想像那種情形。
就是飯桌上，一家三口一邊有說有笑，一邊臟話連篇，老爸用“表子養”開頭，兒子用“老子”自稱，老媽常常用“艸你媽”當口頭禪，整個場面相當混亂，但也相當精彩。
方杰就親眼見識過，覺得這個家庭太不正常的同時，也有些羨慕。
方杰家里的家教很傳統嚴肅，很有古代禮教的那種風格，方萬興是典型的家長作風，講求尊卑有序，食不言寢不語等等。
但在夏浩家里，一家三口就像朋友一樣，完全沒有尊卑之分，臟話隨便說，玩笑隨便開，誰也不會當真，有什么事互相商量著辦，這種家庭氣氛在2000年以前是極其少見的。
不能說哪一種家教更好，但至少有一點：出門在外的時候，夏浩的這種言行在旁人眼中就是沒有家教沒有素質的表現，很不討喜。
但真正了解他的人，比如方杰，才知道這人除了說話臟一點，其實為人很不錯，很講義，是能為兄弟兩肋插刀的那種人。
出了網吧，走了一小段路后，夏浩開聲問道：“方杰，我們兄弟當中，就你學習成績最好，懂的也多。有個事，我想請你幫忙參謀參謀。”
“有屁快放。”
方杰也懶得跟對方客氣，要是不罵上對方兩句，人家可能還會覺得他沒把人家當兄弟。
“我想開個網吧。”夏浩轉動著眼珠子道：“我警校馬上畢業了，正兒八經的工作肯定沒戲，我也沒什么興趣。我觀察過了，現在網吧生意很好，幾乎天天爆滿，我想弄個網吧。你覺得怎么樣？”
方杰想都沒想便道：“挺好。”
“呃？挺好？就這？”
以為方杰要長篇大論的夏浩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你別敷衍我啊！老子是認真的！一個網吧搞下來，20臺電腦加上房租裝修什么的，少說要二十萬，這可不是兒戲！真要準備搞的話，家里要找親戚朋友借好多錢！”
其實方杰真沒有敷衍，后世隨便一個人重生到現在，都是這樣的回答。
別的不說，現在一個網吧證，隨便辦，工本費10元，等過個2、3年國家開始控制網吧數量時，黑市一個網吧證轉讓費都能炒到幾十萬！
也就是說哪怕開網吧不賺錢，光是網吧證都能回本了！
更何況如果好好經營的話，短短幾年內成為百萬富翁毫無問題。
不過夏浩的這番強調還是有意義的，讓方杰多了一些心思。
心念一轉，方杰道：“我支持你搞網吧。缺錢的話，我可以投你10萬。”
夏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方杰認真地看著夏浩。
“你別跟老子開玩笑哦！”夏浩激動之余忍不住又冒出了臟字，“你特么哪來的那么多錢？你別跟老子說是找你家里人要錢！你要說你去搶銀行，我信，找你那古董老爸要錢，呵呵，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方杰臉色一寒：“你這話什么意思？記得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我家里沒有你想象的那么有錢！”
“好好好，我說錯話了。”夏浩趕緊道歉，但明顯不以為然。
方杰對此也是無奈。
貌似他所有同學都不相信他家里其實沒什么錢，每次他到同學家里玩，同學們的父母也一樣認為他家里很有錢，時不時地拿話試探他，所有人都覺得方萬興坐在建筑公司供應科科長位置上，不可能不貪污受賄。
明明這些年，其他分公司供應科、供銷科的科長甚至處長，時不時就有人進去，唯有方萬興穩如磐石不動如山，事實擺在面前可世人就是不信。
也許是因為羨慕嫉妒恨，坐等吃瓜多年，偏偏一直被打臉，于是就更希望這瓜能落地成熟？
都什么人哪！
父親想辭職下海，應該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麻痹的！
大不了就下海，不玩了，回頭拿錢砸死這幫人！
發現方杰的情緒不對勁，李晴忍不住哼了一聲道：“方杰自己就能賺不少錢，為什么要找家里要錢？”
夏浩一愣，心中又信了幾分：“真有錢？”
方杰不耐煩地道：“你到底要問幾遍？初期投10萬，以后有可能會繼續投資。”
見方杰如此篤定，夏浩大腿一拍：“那就說定了啊，你可別反悔啊！過完年我就開始跑這事！”
方杰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你家里要是拿不出來多少錢也沒關系，我會慢慢加大投入，先從小規模做起，咱們直接去省城開網吧。你先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好，確定好意向，再來找我談。”
“有志氣！”
夏浩朝方杰豎起了大拇指，但也覺得方杰越說越離譜了。
還跑到省城去開網吧？
他可不敢想，除非他瘋了！
方杰卻有自己想法計劃，網吧連鎖這個事如果能搞起來，對未來的事業也是一大助力，應該列入整體發展綱要當中。
不過這會兒跟夏浩說太多沒有意義，人家根本消化不了，暫時就這樣吧。
“你還不滾？難不成你想跟我們一起去看電影？”
見夏浩興奮地搓著手始終不肯離去，方杰的耐心徹底沒了。
“哎？”夏浩不由得一呆，然后立即會意，轉身便走：“好好好，我滾我滾！回頭再聯系。”
夏浩一走，方杰和李晴便陷入了短暫的尷尬中。
“Emmmmmm……看什么電影啊？”李晴沒話找話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