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輕褪。
皓腕如雪，冰肌玉骨。
少女纖秀柔弱的手腕，仿佛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暗香浮動，風雪噤聲。
洛飛單膝跪地，把小兔子手鏈戴在了上面，目光虔誠，仿佛在完成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
“嘉姐，可以原諒我了嗎？”
洛飛看著那皓腕上的漂亮手鏈，恍惚間，不知道是手鏈裝飾這少女的手腕，還是這少女的手腕與氣質裝飾著手鏈。
真的好美。
洛嘉嘉看了手鏈上的小兔子一眼，把光彩奪目的白皙玉手伸到了他的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洛飛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握著她柔軟細膩的小手，低頭在手背上親吻了一下。
這一瞬，他腦海里“唰”地一下，突然閃過了許多片段。
這樣的單膝跪地，親吻小手的畫面，曾幾何時，似乎早已發生過很多次。
記憶1的獎勵，似乎正在發酵。
旁邊小路，有學生經過，驚訝地看著兩人。
“不會在求婚吧？”
“太浪漫了，在雪中呢。”
兩名女生的議論聲，隨風傳來。
洛飛連忙起來，有些尷尬地看著面前的冰冷少女，臉頰微微發熱：“嘉姐，可以了嗎？”
洛嘉嘉沒有回答，手依舊伸在他的面前，轉過了身，準備下橋。
洛飛瞬間醒悟，立刻握住她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原諒你。”
洛嘉嘉這才開口。
洛飛握著她冰涼柔軟的小手，跟著她下了橋，嗅著她身上的陣陣少女芬香，想著剛剛的一幕，不禁心旌蕩漾。
兩人如校園中的其他情侶一般，牽著手，在風雪中安靜而溫馨地漫步。
穿過香樟樹站立的小路，出了學校。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但心間，并不平靜。
踩著人行道上的積雪，快到明光小巷時，洛飛終于壓下了心頭亂糟糟的情緒，開口道：“洛嘉嘉，我已經決定了去冰族，明天就去學校申請退學，如果過了，明天就出發。你跟我一起去，我們以后就在那里生活，好嗎？”
洛嘉嘉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舍得她們？”
洛飛微怔：“她們？”
隨即，又明白過來。
“洛嘉嘉，今天顏顏轉到我們學校了，我還沒來得及跟她說我要離開。今晚我先給她發消息說一聲，明天無學校見了再安慰她。至于其他人……”
洛嘉嘉轉過頭看著他道：“你最舍不得的，不是你那位學姐嗎？”
洛飛避開她的目光，沉默下來。
他的確舍不得美衣學姐。
而且他還答應了美衣學姐，周末要去見她，要去跟她一起去看梨衣。
他還想弄清楚南宮美驕到底是誰。
是梨衣，還是就是美衣學姐？
美衣學姐對他那么好，為他和洛嘉嘉默默做了那么多事，他當然不忍心。
可是，他必須要有所舍棄。
“今晚我會給美衣學姐發消息的，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明天去見她一面。有些事情，我想在離開之前弄清楚。”
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道。
洛嘉嘉沒有再說話。
兩人進了小巷，進了小區。
樓頂上突然灑落下來了一堆積雪，小嘉妃在上面咧開了嘴，興奮地跳來跳去。
兩人回到家時，小嘉妃也從窗戶掠了進來。
洛嘉嘉進了廚房，準備晚餐。
洛飛在沙發上坐下，沉吟了一會兒，拿出手機，先給童顏顏發了消息：顏顏，告訴你一件事，我明天去學校可能要申請退學。我要去找班長，以后可能都不會回來了，所以想先跟你說一聲
發完這條消息，他又點開了美衣學姐的頭像。
猶豫半晌，卻不忍發出。
童顏顏很快回復了消息：洛飛同學，你不要嚇我好嗎？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洛飛嘆了一口氣：明天我去學校了再跟你說，你今晚早點睡
童顏顏：不，洛飛同學，你現在就跟我說，我去找你，好不好？
洛飛：別來，我今晚有事
童顏顏：洛飛同學，我害怕
洛飛沒再回復，鼓起勇氣，給美衣學姐發了消息：美衣學姐，在干嘛呢？
幾分鐘后，清水美衣回復過來：運動，要不要來一起？我讓墨蘭去接你
洛飛：學姐，我想跟你件事，希望你聽了以后不要生氣
清水美衣：你喜歡上明月心了？還是你現在正在跟哪個女生開房間？
洛飛：我得到班長的消息了，她在冰族，我要去找她。我明天去學校退學，學姐，對不起
許久之后，消息方回復過來：哦
只有一個字。
但洛飛心頭卻更加難受：學姐，謝謝你對我和洛嘉嘉的幫助和照顧，我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可是我必須要去找班長，對不起
又過了半晌，清水美衣消息發送過來：還會回來嗎？
洛飛：班長應該在那里定居了，所以我去了以后，可能也會留在那里
清水美衣：洛嘉嘉呢？應該跟你一起吧
洛飛：是的，她跟我一起去
清水美衣：哦
洛飛看著這個字，不知道該怎么回復了，愣了一會兒，消息再次發送過來。
清水美衣：你可以邀請我一起去的，我會答應的
看著這句話，洛飛突然有些心酸，更加愧疚：學姐，對不起
他只能說“對不起”，還能說什么呢？
他要真邀請她一起去，別說班長可能不會再見他，連洛嘉嘉都會鄙視他看不起他吧。
清水美衣：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梨衣
洛飛：學姐，現在可以告訴我實話了嗎？美驕到底是誰？是你，還是梨衣？
清水美衣：現在說這些，還重要嗎？難道我說是我，你就不會丟下我不走了嗎？
洛飛看著屏幕，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清水美衣：看，你依舊會走，所以，這個問題就沒必要再問了。你愿意她是誰，她就是誰
洛飛：學姐，對不起
清水美衣：別再跟我說這三個字了，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把你刪除拉黑了，以后永遠不會再加
洛飛：學姐，明天我想見你一面，我想去醫院看看梨衣
清水美衣：不用了，既然你已經決定要走，就不用見了，梨衣有我，不需要你了
洛飛：學姐，我就見一面，好嗎？
消息沒有發出去，已經被拉黑。
洛飛看著聊天框地大大的紅色嘆號，和美衣學姐那黯淡下去的頭像，心頭忽地一陣刺痛。
“吃飯。”
在沙發上失魂落魄地呆了許久，洛嘉嘉做好了晚餐。
兩人相對而坐，默默吃飯。
小嘉妃似乎在外面玩的累了，此時正躺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洛飛魂不守舍，食不知味。
吃完飯，收拾碗筷去洗了碗。
兩人洗了澡后，鉆進了被子，躺在了床上。
洛嘉嘉看著書。
洛飛發著呆。
十一點時，洛嘉嘉關了燈，躺了下去。
又在黑暗中躺了一會兒，洛嘉嘉突然開口道：“你今晚可以去見她。”
洛飛微怔，然后搖了搖頭道：“不能去，終究是要離開的，不能再藕斷絲連了。我不想傷害班長，也不想傷害她。這樣的結果，其實挺好。”
頓了頓，他又道：“洛嘉嘉，其實你說的對，我跟美衣學姐根本就不般配。美衣學姐那么漂亮，又是清水家的大小姐，我配不上她，她以后一定可以找到一個更優秀的男生的。”
洛嘉嘉在黑暗中看著他的側臉，道：“你會難受嗎？”
洛飛怔怔地看著天花板道：“不會，我會祝福她，會為她找到一個更優秀的男生而高興。”
“可是，你的臉已經扭曲了。”
“我沒有！”
洛飛轉過身，背對著她。
洛嘉嘉安靜了一會兒，看著天花板道：“你可能不知道，冰族是一個國家，那里依舊是封建社會，有皇室，有貴族，有平民和奴隸。”
洛飛轉過身看著她道：“然后呢？”
洛嘉嘉也側過身，與他面對面，漆黑迷人的眸子看著他道：“那里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
洛飛怔了怔，下意識地雙眸一亮：“真的？”
洛嘉嘉面無表情地道：“假的。”
洛飛：“……”
兩人目光相對，沉默了一會兒。
洛嘉嘉雙眸冰冷：“貴族有錢的可以三妻四妾，丫鬟成群，但像你這種……估計連媳婦都娶不上，所以，你就別癡想妄想了。”
洛飛有些尷尬，心虛道：“我……我沒癡心妄想，我娶班長一個人就夠了。”
洛嘉嘉瞇了瞇眸子：“這還不叫癡心妄想？冰族的男人要成親，必須要有戰績，還要給很多彩禮，戰績和彩禮的數量，視女方的容貌和家境來定。你有嗎？”
洛飛驚詫道：“戰績？什么戰績？還有，洛嘉嘉，你是從哪里知道這些事情的？”
“書上。”
洛嘉嘉淡淡地道。
洛飛道：“可是我跟班長兩情相悅，班長也不會要我的戰績和彩禮的。”
洛嘉嘉眸中露出了一抹譏諷：“她當然不會要，但她母親和親戚可不一定，而且，這是規矩。你不給的話，不光你一個人受白眼被人看不起，你家小班長也會被人輕視。”
洛飛皺起了眉頭。
洛嘉嘉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看了他一眼，又道：“所以，你別高興太早了。”
洛飛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
洛嘉嘉轉過身，背對著他，道：“我睡了。”
洛飛愣了一會兒，看著她的后背道：“洛嘉嘉，你好過分，這個時候跟我說這些，你讓我怎么睡得著？你也不能睡，陪我說話！”
“憑什么？”
“憑我……”
“憑你是我的男人嗎？”
洛嘉嘉又轉過身來看著他，目光中帶著一抹戲謔。
洛飛頓時紅了臉，沒再吭聲，轉過身，背對著她，繼續胡思亂想。
房間里再次陷入了安靜。
“男人，過來抱著我。”
洛嘉嘉開口道。
洛飛更囧，羞恥的恨不得鉆到床底，卻不敢違逆，過去從后面輕輕抱住了她，在她耳邊央求道：“好姐姐，別再提這件事了……而且我的確是這個家里的男人，我也沒說錯啊。”
“你叫我什么？”
洛嘉嘉微怔，臉竟然有些紅了。
“好姐姐啊。”
洛飛說完，突然愣了一下，這個詞竟然脫口而出。
記憶里，竟然再次閃過某些片段。
十二歲時，洛大小姐似乎經常逼他這樣喊過她。
“洛嘉嘉，有件事我很奇怪，我原來是不是患過什么重病？原來的很多事情我都忘記了，有時候突然冒出一些片段來，但是支離破碎，又熟悉，又陌生。”
洛飛突然問道。
洛嘉嘉看著窗外無聲飄落的雪花，目光閃了閃，道：“不知道。”
洛飛努力回憶著，道：“我跟你剛認識時，就是你和你媽媽剛來我家時，我們是怎么相處的？我都忘記了。我只記得你很兇，經常欺負我，但具體的事情，很多都忘記了。我覺得我的記憶肯定是出問題了。”
他仿佛在自言自語。
洛嘉嘉一直背對著他，一動不動，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不知過了多久，洛飛抱著她睡著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洛嘉嘉緩緩轉過身來，目光柔和地在他臉頰上看了一會兒，然后掀起了他的衣服，纖長的手指伸了進去，撫摸在了他的后背上。
那里忽然出現了一顆小小的黑點。
洛嘉嘉溫熱的臉頰貼在了他的胸口，緊緊抱住了他……
窗外，北風嗚咽，大雪紛飛。
小區外的小巷里，停著一輛黑色的越野車。
后排的座位上，躺著一名身穿黑色皮裙，身材凸凹起伏的嬌美少女。
她臉上帶著大大的墨鏡，墨鏡下的眸子睜著，神情怔怔地看著窗外的雪花，以及小區里某扇緊緊關閉的窗戶。
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
當小區里第一個居民從門口走出來時，那輛越野車啟動，出了小巷，很快便消失在清冷的街頭。
雪沒有停。
當洛飛醒來時，他發現自己的上衣不見了，光著上半身，懷里還抱著一個柔軟的嬌軀。
洛嘉嘉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胸前微微起伏著，睡的很熟。
而他，一只手抱著她的腦袋，一只手摟著她的纖腰，那只摟著她纖腰的手，還伸進了她的衣服里，與她肌膚相觸。
柔軟滑膩，芬香透骨。
洛飛心頭一顫，卻神魂顛倒，那只手卻依舊放在那里，不舍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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