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踏著陽光行走,小白就趴在他的肩膀上,沐浴著初升的朝陽。
大區遍布著黑暗,一旦太陽落日便無比危險,但白天很安全。
有禽鳥鳴叫,野獸啼鳴。
雖然村落很少,卻顯得很安穩寂靜與夜晚的危險完全不同。
李易速度并不快,但是很穩定。
并沒有走多久,他的腳步漸漸慢下來,殘老村出現在他眼前。
在殘老村一旁,有一個三四歲胖乎乎的白嫩娃娃。
他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那里看著空中飛舞的蝴蝶,似乎若有所思。
緊接著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和褲子上的泥土。
而后看著飛舞的蝴蝶慢慢的落下,急忙追趕而去。
蝴蝶再次撲閃著翅膀,極為靈巧地避開熊孩子。
李易見狀輕輕笑了笑,他能夠感應到村里并沒有人或者說沒有強者。
至于這個孩子想來就是秦牧,這么長時間不見,他也長這么大了。
果然因為百獸奶的原因,他又高又壯,又白又胖。
“小秦牧,你家大人在那里呀?”李易來到白白胖胖的秦牧身邊,蹲下身子輕笑著開口。
秦牧見狀微微退了半步,抓了抓腦袋,有些疑惑,“你是誰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的眉頭緊鎖著打來的李易和他肩膀上的小白蛇,他似乎有印象,自己好像認識這一人一蛇。
“我叫李易,至于我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他輕笑著揉了揉秦牧的腦袋,“當然是因為你的名字是我取的。”
“啊!”他張大嘴巴很是詫異,伸手托著自己的下巴,小臉蛋憋得通紅,似乎很用力的在思索,想要想起來李易究竟是誰。
“別想了,跟我進村吧。”李易笑著抓起秦牧的小手。
他很是不解,依舊在用力的思索。
秦牧生活在大墟本身是非常謹慎的,很少與陌生人接觸。
就算是偶爾碰到陌生人,也不可能給他這么接近自己的機會。不要說是拉著他的手,就連稍微靠近他,他都會急忙跑開。
可不知為什么,哪怕李易拉著他的手往村子里走,他都不曾產生過要跑開的想法。
因為他總感覺這個人很熟悉,很親切。
可一時半會兒之間,他又想不明白這個人究竟是誰。
哪怕他已經很努力了,可還是沒有想出來。
李易拉著他走進殘老村,村落的布局一如既往,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所有的東西看起來和自己當初離開時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偽裝,也是一層保護。
李易剛剛走進村子邊,有一個身穿粗布麻衣,長相倩麗,最多二十余歲的女子款款走來。
“萍姨。”秦牧脆生生的開口喊道。
同時掙脫李易的手,跑到沐萍身旁。
“閣下是?”她將秦牧護到身后,有些謹慎的打量李易。
她并不認識對方,也不清楚對方究竟是誰,因此很謹慎。
她明白自己該做什么,也明白秦牧的身份。
她作為夫人的侍女,夫人將秦牧托付給她。
自己應當護著他安穩成長起來,不求日后能夠做什么,可一定要活著。
她在殘老村的這些年和秦牧,雖然本質上是主仆,但關系更像是母子。
同時她清楚有很多人不想讓秦牧活下去,不想讓自己活下去。
因此在殘老村的這些年,她從未透露過自己的身份,一直很是小心謹慎,怕的就是有仇家追殺。
“你醒過來了。”李易語氣很篤定,當初他就判定沐萍既然沒有立刻死亡活了下來,那么早晚會醒過來。
沐萍心中很詫異對方,為什么會知道自己曾經昏迷過,并且又醒來這件事情。
“你不記得我,這很正常,我當初給你從河里撈上來的時候,你是昏迷狀態。”李易輕聲開口,聲音很平緩。
沐萍聽到他的話,身上的戒備之意明顯放松許多。
畢竟她知道自己昏迷,并且被一個人救了過來。
雖然從沒見過那個人,但想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
對方能夠如此肯定的說出這些事情,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他救的自己。
因此雖然不能十分確定,但很明顯她已經收起了對李易的戒備之心。
“你再看一看這個。”李易伸出手,輕輕一拋。
那并非是什么特別的東西,只是一枚丹藥。
當初為了保住沐萍的性命,他給她吃過一枚沒這樣的丹藥。
這種丹藥在這個世界只有自己能煉制,別人絕對不可能仿制。
而且丹藥上有自己特殊添加的生機之力,別的東西就算可以仿造這一點也絕對不可能仿造出來。
因為這一點生機之力來自于他的洞天,獨一無二。
沐萍接過丹藥,放在掌心,眼睛微微閉著,感受著丹藥中的力量。
雖然當初身負重創,修為幾乎徹底消失,可自身狀態慢慢恢復,他的傷勢和修為也恢復了許多。
因此現在她能夠清晰的感知到,這枚丹藥與四年前自己所吃的那枚一模一樣。
這其中所蘊含的生機之力與當初自己生命垂危之時,感受到的一模一樣,別的都能造假,但這點絕對造不了假。
沐萍記得清清楚楚,自己沉入忘川河,接下來的事情她雖然看不清楚也感知不到。
但她知道自己被人救起,并且那人給自己吃了一枚丹藥。
如果不是他把自己從忘川河中拉起自己,絕對死路一條。如果不是他給自己吃的那枚丹藥,就算是從忘川河中出來,自己難逃死路。
“多謝恩人!”沐萍開口一邊說著,一邊就要跪下。
同時還轉頭望向秦牧,“跪下給恩公磕頭。”
李易見狀,急忙走上前把兩人扶起。
“不必行此大禮。”他輕聲開口。
沐萍不愿意起來,秦牧動作更快,撲通一下就跪地上了!
“救命之恩,如同在造。”沐萍開口。
她心中清楚李易救了他們,等于再給他們兩個人一次生命。
自己無所謂,可秦牧必須活下來,無論怎樣李易都受得起她這一拜。
李易伸出手繼續阻攔,可沐萍極為倔強。
“千萬不必行此大禮。我救你們隨手而為,受不起這等禮。”李易強行將兩人抓了起來。
“救命之恩,無以回報。如今牧兒年幼還需要人護持成長,待到他成人后。
沐萍定當回報恩公救命之恩,肝腦涂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聲音很低,語氣卻顯得非常強烈認真。
雙眸閃亮,堅定而又認真。有恩必償,在所不惜!
這是她從幼時便受到的教育,也是她的生命信條之一。
李易急忙擺了擺手,“不用,我救你的時候沒想著要出什么回報。”
“恩人是不相信嗎!”沐萍開口。
“我一定會報恩,肝腦涂地,在所不惜。”她認真開口。
如果不是他發誓一定要讓秦牧安全無憂的長大,但現在或許便會不計一切代價的為報李易救命之恩。
“我不是……”李易要繼續開口告訴她,自己并不需要她的回報。
可看她的表情,在聽她的語氣之強烈。
李易總感覺如果自己這么說,沐萍有可能會直接抽刀自刎,死在自己面前。
以此好讓自己相信,她絕對會報恩,并且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這樣的人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軸。
一旦認定一件事情,便會想盡辦法去辦到。
對于她的認知而言,她必須回報李易的恩情。
而且她認為李易當初把自己救回來,自己這條命便屬于對方。
而自己也應當去報答對方的恩情,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對方不相信她會報恩。
李易也不敢斷定,她能不能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
沐萍表現的有點一根筋,這樣的人平日里相處很不錯。
可是一旦真正軸起來,八頭牛也拉不回來。
“我當然相信你,但是這個事情不急,等秦牧長大了再說。”李易急忙開口。
沐萍聽到他的話頓時笑了起來,仿佛自己被肯定了一般。
李易深深出了一口氣,望向殘老村!
也不知道自己走這么久,殘老村村民的精神疾病和心理疾病有沒有好一些!
還是說在他們的帶領下,沐萍這個新進村子的人越來越偏激。
為報救命之恩,可以為了對方肝腦涂地,在所不辭,他也可以理解。
僅僅只是認為對方不相信自己會報恩,就要拔劍自刎,這是個什么路數。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
李易并沒有生活在沐萍所生活的環境,所以他并沒有理解。
沐萍所生活的環境,對于信義和恩情非常在乎。
有恩必償,有仇必報。
李易不相信她會報恩,在一定意義上她感覺自己受到侮辱。
對方根本不相信自己會報恩,一定意義上就等于指著她的鼻梁子罵她,沒有信義不懂回報。
而當著對方的面自刎,是洗刷侮辱最好的方式。
李易和她并沒有生活在一個環境,所以他并不能理解對方的想法。
這種方式很偏激,可也正是因為很偏激的原因,在那種環境下她才活了下來,他們才活了下來。
沐萍滿臉喜意,開口道,“恩人遠道而來,一定口渴了,我這就去取水。”
說著,輕踏步子離開。
李易把目光轉向秦牧身上,幽幽一嘆,整個殘老村十個人十一個都有心理疾病。
秦牧沒出什么毛病,也沒長歪,屬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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