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斯與開拓者之間充滿怨恨和憤怒的群毆，就發生在斯特恩面前十幾米處。
在今天之前，斯特恩也聽過暴力斗毆對職業籃球的影響。
親眼目睹這一幕之前，斯特恩對打架斗毆的處罰都只停留在口頭上的批評。
但現在，他親眼看到這群地球上最高大強壯的運動員拳拳相向，試圖傷害彼此，他開始反思自己的錯誤。
職業籃球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路易時代？顯然并不能怪路易。
在更早的時候，NBA已經出現了諸如科密特·華盛頓一拳把湯姆賈諾維奇干出腦漿、ML·卡爾提前活塞30年就在全美直播的比賽沖進觀眾席揍球迷的事了。
斯特恩發現他不能把這個愈演愈烈的現象怪罪給任何人。
真正需要被問罪的恰恰是NBA官方。
幾十年的不作為讓球場暴力變成了家常便飯，使得那些不學無術的執行者們在聯盟擁有一席之地。
這個情況必須要遏制了！
不能讓觀眾覺得NBA球員只是一群四肢發達的暴徒！
哪怕是聯盟總裁，也不能臨場動用自己的權力懲罰參與斗毆的人。
何況，如果真的要加以懲罰，怕是雙方連一套打球的陣容都湊不齊了。
除了場上的球員，雙方的板凳球員也都加入了進來。
除了少數幾個勸架還挨揍的，基本沒有無辜的。
斗毆平息后，雙方戰損如下：
米勒無法起身，他的腰部和腿都摔傷了，無法繼續比賽。
余天粲在勸架的時候挨了一拳，鼻血橫流，同樣需要去醫務室處理。
托尼·庫科奇以勸架之名打黑拳不慎命中裁判，被當場奪權。
這是尼克斯的損耗。
開拓者方面同樣沒落到好。
沖突的始作俑者伊賽亞·托馬斯被尼克斯的無名英雄從背后推倒，也不知道挨了多少黑拳。
南斯被打成了熊貓眼。
喬丹與威爾遜互相鎖喉，但前者的嘴唇被打破了。
從結果來看，開拓者輸了面子，幾乎人人都有掛彩，但贏了里子，他們用一場沖突干掉了米勒，使庫科奇被驅逐，余天粲能否回歸也是未知。
開拓者則沒有人員上的損失，包括挨揍挨得最狠的托馬斯，看起來都只是皮外傷。
蘭比爾形象地說：“尼克斯吃了年輕的虧——我不是說他們不擅長打架。我的意思是，他們隊里的年輕人在過程中犯了很多錯誤，這些錯誤主要源于經驗，過個幾年他們會應對得更加成熟。”
鮑勃·科斯塔斯不覺得現在是討論這種事情的時候。
“呃…從原則上來說，我們希望沒有任何的沖突發生，比爾也是這個意思。”
蘭比爾：“啊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開拓者確實在沖突中占到了便宜。
但情況并沒有變成對開拓者有利的一面。
尼克斯被徹底激怒了。
雖然他們失去了米勒，但主力框架還完整。
沒了米勒等于沒了絕對穩定可靠的三分威脅，但這不代表尼克斯沒辦法進攻了。
開拓者企圖用暴力籃球來造成尼克斯的人員損失以扭轉局面的用心已經表露無遺。
尼克斯決定做出更猛烈的回擊。
路易第一次覺得，沒去現場看球是錯的。
如果他在場的話，至少會提醒隊員冷靜下來。
現在，沒有人能保持冷靜。
他們都上頭了。
這種情況極為危險，極有可能被怒火所左右，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來。
第一個反應過度的尼克斯球員是坎普。
喬丹突進來上籃，他直接一個拜納姆式鎖喉放倒。
裁判當場判了個一級惡意犯規。
喬丹就像鐵打的一樣，沒有說話，光靠肢體語言就能給隊友信心和勇氣。
坎普的惡犯對他好像沒有任何效果。
兩罰全中。
然后，還是開拓者的球權。
喬丹外線持球，叫巴克利擋拆，坎普果斷上前包夾。
沒想到喬丹會無視巴克利的空位，假裝突破，突然急停，后撤步出三分線外——所有人都想到了去年總決賽第七場，威爾遜最后兩秒在他頭上命中的那記后撤步三分準絕殺——威爾遜和坎普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喬丹的球就已經出手了。
“唰！”
喬丹的神勇表現讓開拓者現在僅僅落后尼克斯6分。
坎普身上那喬治城內線典型的過度情緒化反應還在蔓延。
湯姆賈諾維奇似乎根本不知道該做什么，他只是放任球員在場上自由發揮。
他就像去年第六場的路易一樣。
但路易當時是在等尤因覺醒，等球隊覺悟。
誰知道湯姆賈諾維奇在等什么？
路易心急如焚，他當然不會因為經驗的缺失和臨場應變慢的問題怪罪魯迪，但他和所有關心尼克斯的人一樣，都希望魯迪能安撫坎普，讓他冷靜下來。
可是魯迪沒有這么做。
當坎普得到個人的第五次犯規的時候，魯迪準備將他換下來冷靜冷靜，這是他早就該做的事情。
這個過程被尤因打斷。
尤因像管教自家小孩一樣揪住坎普的衣服喝道：“你他媽到底在干什么？冷靜一點！”
坎普情緒失控地大叫：“我要幫雷吉打回來！！我要殺了那幫混蛋！”
“如果你他媽為報復他們導致自己被驅逐出場，你覺得雷吉會原諒你嗎？換成你被搞下場，他絕對不會像你一樣跟個發瘋的猴子似的到處找人打架，他只會投進一粒粒三分然后艸他們的媽！”
經過尤因的教育，魯迪也改變了主意。
他沒有把坎普換下。
尤因走到威爾遜身邊，“你該發力了。”
“肖恩情緒怎么樣？”威爾遜問。
“我說了他幾句，不知道有沒有用，如果那個人在的話，肖恩會被痛罵吧？”尤因不禁表達了下他對某人的思念之情。
威爾遜不再多言。
他已經通過很多事情來使尤因的統治權得到確認，尤因也完成了他的工作。
開拓者是個大敵，不是他們有個好領袖就能輕易打敗的。
尤因需要威爾遜的力量。
去年總決賽場均37分，并在世紀比賽里轟下66分的威爾遜，在今年與開拓者的四番戰中，場均僅得到28分6籃板8助攻，他的進攻更少，傳球更多，比任何時候都要團隊。
如果說尤因是個偉大的領袖，那么威爾遜則是個偉大的二當家。
但所有人都曾見識過他的實力，他不應該成為任何人的二當家。
尤因要他發力，威爾遜便如他所愿，接過球權，開始了讓波特蘭人恐懼不已地無限點名。
去年的威爾遜正是靠點名轟下66分，如今尼克斯還有領先優勢，開拓者防守端的問題依然存在，只要威爾遜想點名，就能點到。
此前只得到16分的威爾遜，在這之后的10分鐘里砍下24分5助攻，在比賽結束前6分鐘的時候，讓尼克斯保有13分的領先優勢。
開拓者靠著喬丹和巴克利硬抗。
他們看起來搖搖欲墜，幾乎要重蹈覆轍，再次死于威爾遜之手。
伊賽亞·托馬斯從人群中運球殺進來，經過對抗拉桿上籃命中。
33歲的托馬斯在這絕境之中開啟了個人進攻模式。
他在那幾分鐘內是無法防守的。
但是，他顯然忘了，他是尼克斯最憎恨的對手，米勒被他弄傷，那筆賬大家都記著。
當他表現得不可阻擋，尼克斯自然有人想到他是怎么對付米勒的。
“我們要以牙還牙！”
羅德曼心想。
于是當托馬斯再次殺進來，瞄準尤因，想造成后者的第五次犯規。
羅德曼抱著險惡的用心從空中將其拽下來。
那一記重摔，讓看到的人都不由為托馬斯捏一把汗。
羅德曼被判二級惡意犯規，當場驅逐。
而托馬斯，就像一輛老爺車，看起來就在報廢的邊緣。
他在隊友的幫助下站起來，獨自完成加罰。
隨后，托馬斯拒絕了隊友和教練組的關照，以不可動搖的意志表示他要和球隊戰斗到最后一刻。
任何人都可以從中感受到無比悲壯的氣氛，托馬斯就像在打人生中的最后一場比賽。
在膝蓋已經受傷的情況下，他堅持出戰，連續得分，如有神助地讓球隊在最后時刻扳平，比賽進入加時。
加時賽中，尤因六犯離場。
波特蘭人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被余天粲的內線存在感所驚。
從背身單打的基本功來說，他不比尤因差多少，也有一手中投，能策應，身高臂展和運動能力使他往油漆區一站就是天然屏障。
道格·克里斯蒂和阿蘭·休斯頓這兩位尼克斯的新生代球員在加時賽里發揮出色。
威爾遜被開拓者無腦包夾，尼克斯需要有人站出來投進空位球，他們站出來了。
正是他們的發揮，使尼克斯在最后關頭還有3分領先。
然后，只有一只腳能發力的托馬斯在絕境為喬丹傳球，后者于左翼三分線外扔出了一發負角度的底角三分。
“唰！”
比賽進入了第二個加時。
托馬斯無法再堅持，他成為這場比賽另一個因傷離場的球員。
波特蘭人決心要為了那些無法回歸的人和尼克斯死磕。
在第三個加時賽里，喬丹和巴克利成為了主宰，尼克斯這邊在米勒和幾大內線相繼離場的情況下，威爾遜獨木難支，其他人也都在可怕的強度與壓力下失準。
最終使這場殘酷的比賽迎來了一個殘酷的結果。
127比124
經過三個加時的血戰，開拓者艱難取勝，就像去年的尼克斯一樣完成大逆轉，將系列賽拖到第七場。
連續三年，尼克斯與開拓者的總決賽都打到了第七場，但沒有哪一次比這次更慘烈。
從強度來說，路易不認為還會有哪場比賽的強度可以和這一場相比。
這種強度已經達到了讓人感到不適的那種境地。
幸運的是，能感受到這一點的球迷不多，因為哪怕是現場觀眾也都聚焦于大屏幕上的辛普森與警察的追逐戲，真正關心比賽的人不多。
這同樣是球迷的不幸。
他們的注意力被八卦所轉移，由此錯過了一場不可能再有的比賽的深度體驗。
路易關掉電視，從小房間里出來。
洛林告訴他，洛杉磯警察這次老實得讓人驚訝，全程沒有對辛普森動粗，只是尾隨他，直到他乖乖回到自己的家里把該吩咐的事情吩咐完，再隨警察去警局。
這個過程被全程直播。
但路易并不覺得這個直播內容有剛剛結束的那場比賽的1/1000好看。
“是嗎，那可太令人驚訝了。”
他這么回應妻子，然后走到外面，任憑晚風吹過，比賽的畫面仍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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