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尼克斯照常訓練。
昨天的別扭好像沒發生過，誰都沒有再提。
牙買加之星和巨肩之風和平時一樣進行隊內對抗賽。
“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嗎？”道格·莫問。
路易打了個哈欠，對他昨晚到處找人做工作的事避而不談，讓助教們看著球員，自己和往常一樣回辦公室了。
總決賽期間，尼克斯最需要的就是穩定。
人心似海，想要一眼看透，或者將最大的問題解決，是不可能的。
就像凱爾特人時期的伊賽亞·托馬斯，不斷的勝利可以遏制問題滋生，等到共享福的日子過去，綠軍統治力不復，需要共患難了，微笑刺客并不愿意。
這并不是自私，對他來說，留在凱爾特人的唯一原因就是能夠持續獲得勝利。
如果這個需求無法滿足，他就沒有理由留下。
何況他也是用了三年的時間才確認凱爾特人真的回不到過去了才選擇離開，仁至義盡了。
尼克斯旳問題，比凱爾特人要簡單得多，卻一樣麻煩。
這是關于領袖地位的競爭和支配權的確認。
從明面來看，尤因是領袖，威爾遜也認可這一點。但賽季期間，時常發生一些讓人覺得威爾遜才是領袖的事情，以至于尤因產生不安感。
這種潛在矛盾，本來是隱性的。
當威爾遜簽下大合同，第一次實現了年薪對尤因的超越后，矛盾開始激化。
上賽季的總決賽FMVP評選，由于媒體好感低而丟FMVP的故事，尤因陣營已經念叨了一整年。
現在，不過是這個問題生根發芽后的又一次爆發。
這是個無解的問題，威爾遜說他無意爭奪領袖之位，可他所做的事讓人感覺他就是尼克斯領袖。
媒體認他這個領袖，球迷也喜歡他。
尤因并不想僅僅成為內部公認的領袖，但他發現要獲得外界認可幾乎不可能，這件事要怪又怪不到威爾遜身上。
矛盾在昨晚有爆發之勢，路易第一時間摁住了火花。
能摁多久，他也不知道。
1992年6月10日
尼克斯與開拓者的Game4，依舊在紀念體育館進行。
帕特·萊利有個優點，就是善于學習。
他不僅學習路易打造球隊，并認為可以在尼克斯的基礎上強化隊員的肌肉以增加對抗性，他做到了路易難以想象的事情——讓巴克利的身上出現肌肉線條以及讓喬丹放棄得分王。
他既能學習也能創新，如果這些都不夠的話，就繼續學習。
沒錯，這次，他決定更進一步——現學現賣。
上一場，路易開局使用謀殺緊逼破掉開拓者的下等馬戰術讓萊利印象深刻，他認為，尼克斯能用這個套路，開拓者也能用，而且他們應該能比尼克斯用得更好。
這種自大的想法似乎沒有根據，因為尼克斯的謀殺緊逼可以作為常規戰術與殺手锏，開拓者的全場緊逼明顯差一點。
但萊利可以現學現賣嘛。
這兩天，他讓助理教練將尼克斯的謀殺緊逼細節做成了錄像集錦，并在開拓者隊內臨時組建起了一支專門用于全場緊逼的陣容。
學習能學到這個程度，就算是路易都得道個服字。
開拓者方才成立兩天的全場緊逼小組，要在總決賽第四場對尼克斯的進行絞殺。
當路易看見開拓者的陣容是喬丹、柯西、麥克丹尼爾、羅賓遜、布魯·愛德華茲的時候，他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四個小前鋒的陣容？”
NBC的分析師道格·柯林斯笑道。
“這個陣容，似曾相識啊！”
“不會吧？”湯姆賈諾維奇吃驚地說，“波特蘭不會是想模仿我們吧？”
路易已經可以確定開拓者想做什么了。
“他們不是一直都在模仿我們嗎？”路易反問。
萊利不僅模仿路易組建一套專門用來全場緊逼的陣容，并且還像路易那樣，把核心球員放進里面，由核心球員來領導這班人馬。
尼克斯是威爾遜，開拓者是喬丹。
如果喬丹待會兒玩命防，這幫人敢偷懶嗎？
想必在比賽開始之前，萊利已經對喬丹打了很多雞血，所以喬丹會不顧一切地防守。
經過兩天的訓練，開拓者的全場緊逼距離成熟肯定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但肯定能練出基本的套路，加上比賽才開始，這群人磨刀霍霍，殺意正濃。
尼克斯對上他們的是正常的。
因為路易相信萊利不會繼續使用一套已經被尼克斯破解的陣容，但他沒想到，萊利是臨時抱佛腳和死馬當活馬醫這兩大混子玩法的集大成者，學他學到底，完全是把路易當指路明燈了。
“老路，我們的陣容要變嗎？”趙遠征問。
路易現在掌握的情報太少，他們誰都不知道開拓者版的謀殺緊逼是什么效果。
“先看看吧。”
今晚的裁判，路易很不喜歡。
迪克·巴維塔、喬·克利福德和達雷爾·加勒森，除了克利福德，其他兩位都和路易或多或少有過梁子。
不過，他們也知道路易的性子，更吃過路易的苦頭，所以，不是上面給任務，應該不會公然吹偏哨。
路易的脾氣之臭，翻起臉來下限有多低，他們都領教過。
即使路易有辦法對裁判施壓，但他還是擔心。
裁判可以主宰一場比賽，這不是說說而已。
他們完全可以視情況來決定吹什么尺度。
雖然吹不了偏哨和黑哨，但他們可以根據哪種尺度對尼克斯不利來執法，只要標準一致，路易也沒轍，因為他們確實是“秉公執法”。
比賽開始后，尼克斯如往常一樣贏下球權。
喬丹怒吼一聲，開拓者五人集體化身瘋狗咬了上來。
首當其沖的斯托克頓就沒準備好應對。
這感覺像什么？就像某些以四秒就開始進入正題為賣點的日系動作片，盡管演員們都知道會發生什么，但優秀的演技會讓你相信她們不知道。
可是場上的斯托克頓他真不知道開拓者要玩這一套。
路易提醒過要小心他們開局就全場緊逼，但斯托克頓沒想到強度會這么高。
這不是開局應該有的防守強度。
尼克斯失誤，再失誤，連續三個失誤。
以巴維塔為首的三位裁判，已經知道該用什么尺度來吹這場比賽了。
寬松、放縱、允許雙方粗暴對抗，這本來是尼克斯的優勢，現在，有支球隊看起來更硬核。
開局被打0比8，威爾遜連球都摸不到，澤維爾·麥克丹尼爾記得上場比賽的一拳之仇，開場就可勁找他肉搏，兩人都沒接到球，卻為了球權在地上翻滾了四五次。
尼克斯被開拓者強度驚人的全場緊逼所震暈，完全找不到節奏。
路易等了兩分鐘，沒等到場上的隊員自己破局，反而等來一個8分落后，只能請求暫停。
“這是真正的總決賽！”
“波特蘭是尼克斯自1988年以來遇見的最強對手！”
鮑勃·科斯塔斯下結論的時候，悲劇師的臉上出現了細微的波動。
他不得不承認，哪怕他的湖人隊在1991年的總決賽上曾和尼克斯打成2比2平，但這支開拓者是真正把尼克斯逼入苦戰的球隊。
以這個標準看，說開拓者是尼克斯近五個賽季以來遇到的最強對手，完全沒錯。
與開拓者的總決賽，測試出了尼克斯陣容的薄弱點和抗壓強弱。
像斯托克頓和米勒，他們自奪冠以來所取得的進步，并不明顯，因為過去三年，湖人沒有在防守端給足他們挑戰。
湖人證明了光靠進攻打不爛尼克斯的防守。
現在，完全復制他們的開拓者來了，并且使出了比尼克斯強度還要高的防守，斯托克頓和米勒的發揮都不好。
今晚開局更是完全迷失。
斯托克頓冷靜的大腦好像宕機了，米勒...路易就沒看見他上線過。
他被喬丹的無球防守淹沒，哪怕有掩護，開拓者的運動能力也能瞬間進行防守輪轉。
路易準備把尤因換下休息，就像開拓者也讓巴克利坐場下休息一樣。
可是，尤因好像讀出了他的心思：“讓Benj休息，我來扛！”
“你來扛？”路易像是聽到笑話一樣笑問，“你拿什么扛？”
尤因自信地說：“拿我在內線的優勢，拿他們沒有人能防我，拿在總決賽上場均26分命中率58來扛。”
路易又問：“他們這樣守全場緊逼，我們的球帶不到前場，你就算命中率100又能怎么樣？”
沒想到，尤因這家伙應變還挺快：“如果我能解決所有的問題，還要教練做什么？”
路易差點就沒繃住。
這狗雜種！
就這種德行，他都快忍不了了，也難怪媒體討厭他。
“Benj，你的意見呢？”路易深呼吸平復心情，順便問下威爾遜的看法。
威爾遜干脆地說：“我相信帕特里克。”
正主都表態了，路易當然沒問題。
“CJ，你換下將軍。”路易繼續說，“亞歷克斯，你換下Benj。”
最后，他看著丹尼·安吉：“丹尼，你換下雷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