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柳青青又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柳青青打著哈欠去開門,只見馬一鳴頂著個雞窩頭站在那里,雖然穿著西裝,但一看就是缺覺而無精打采,形象很是狼狽。
“你怎么又來了?”
“快進去,進去!”馬一鳴一閃身,便溜進房間了,脫了外套,掛在淋浴室的門框上,吩咐說,“青青,衣柜里面有個掛燙機的,你找出來,幫我熨一下。”
西裝皺得厲害,奇怪,平素馬一鳴是很講究穿著的人,絕對不會如此隨意。
“你做什么了?怎么把衣服搞成這樣?”
馬一鳴可憐巴巴地道:“昨晚我睡車上。”
“你不是說回家嗎?”
“我哪兒來的家啊。我老爸倒是在松江區有一套別墅。不過,我如果到那里去的話,萬一被他看見,又出不來了。所以我不去。”
他竟然就此在車上窩了一宿,所以一大早地跑到房間里來洗漱,找酒店內一次性的刮胡刀來修飾胡子,抱怨:“跟割肉一樣,痛死了。”
柳青青既是心疼,又覺得可笑。
胡子刮完,又整理他那頭雞窩一樣的頭發,用摩絲一根一根的固定,打理地極是認真,前后照著鏡子,足足搞了近半個小時,才把往日的風采給撿回來了。
但他依然心有不滿,舉著手放到鼻子前面嗅著,“青青,你找找,這里有沒有小型的吸塵器,幫我吸一下。”
“吸你?”
“是啊。”
“為什么?”
“昨晚上在車里抽煙了,現在覺得身上都是煙味。”
虧他想得出。
柳青青果然找來吸塵器,有點類似車載的那種小型吸塵器,對著馬一鳴的襯衫吸了一會,終于忍不住捧著肚子笑了。
“笑什么哦。”馬一鳴委屈道,“這都怪你。”
柳青青安慰道:“其實不仔細聞不出的。”
她在醫院里慣聞病人的各種古怪味道,這點煙味對她來說并不難受。
而且吸塵器吸煙味,實在沒什么效果,馬一鳴拿香水噴了噴,又自己聞了好久,轉頭又見柳青青在浴室門口對著他笑。
馬一鳴嘟噥道:“有什么好笑的。你以為是你啊,身上自帶香味。”
柳青青一怔:“我身上有味嗎?”
“有啊。”
“什么味?”柳青青捉急起來,也舉了胳膊湊近鼻子聞了聞。
“海洋的味道,你自己聞不出嗎?”
柳青青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說是咸魚的味道。”
“哈。”這回輪到馬一鳴笑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哼。”柳青青輕嗔薄怒的樣子也挺惹人憐的,特別是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似的,馬一鳴解釋道:“Herm惡s水仙境藍淡香水啊,不帶花香調,柔和如同在陽光的海水中徜徉似的,就那味道。”
兩個人裝束妥當,天已經大亮了,打開窗簾,大片大片的陽光從窗戶傾灑而入。
馬一鳴說:“今天是個好日子,天氣也好。”就拖著柳青青到衛生間照鏡子,“你看,咱們兩個是不是很般配。”
當真,這一天,二人穿搭極其般配。
馬一鳴是深藍色暗格紋的休閑西裝,內穿淺藍色襯衫和香檳色的領帶。柳青青則是藍色的百褶長裙,外罩一件類西裝風格的長款風衣。正式,但又不那么嚴肅,是年輕人愛的風格。
看著好像還有點情侶裝的味道。
出門之前,馬一鳴問:“身份證帶了嗎?”
“帶就帶了,你要怎么的?”身份證是隨時帶在身邊的,畢竟很多地方都需要用到,可是馬一鳴提醒她身份證是什么意思?“要叫我出國,我可不去。”
“不出國,滬市就有風景很好的地方,我帶你去走一趟。”馬一鳴還是深藏不露。
二人下了樓,馬一鳴載著柳青青出了大廈,在高樓林立的魔都市內行駛,其實沒有走多長時間,隨后在一座不太起眼的樓房面前停了下來。
柳青青透過車窗往外面一看,只見那不起眼的樓房中間頂著一個十分惹眼的紅色國徽。
啥情況?柳青青心里咕咚一下,他居然帶她到民政局來了?
“到了,下車吧。”馬一鳴笑嘻嘻地道。
“馬一鳴,那個你想干啥?”柳青青慌慌張張地問道。
馬一鳴一副理所當然,“你不是看到了嗎,民政局,那肯定是登記結婚啊。”
“啊?”
“啊什么啊,昨晚上不是跟你求過婚了。再說,你想想看,還有比這更好的報復咱爸的法子嗎?”
原來馬一鳴說的“無形打擊,殺人不見血”的報復法子,就是這呀!
不過說得也是,馬千里心心念念,就是要阻止柳青青和馬一鳴,這會子他們先斬后奏登記了,可不把他氣得半死。
登記了,就是正兒八經的媳婦了,馬千里再想用那些毒法子對付她,那就絕對不成。
“但是這個難道就沒有別的”
“柳青青,你自己說,我馬一鳴也不是配不上你吧?跟我結婚,你不吃虧吧?”
并不是覺得他配不上她,她倒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他是天上星啊。
柳青青有一瞬間的恍惚,覺得這不太像真的。羅陽的母親尚且百般地嫌棄她,他馬一鳴怎么就拿她當寶貝呢?
馬一鳴看柳青青久久未回答,忽然又笑道,“我知道了,三媒六證,是要先算一下生辰八字的,你必定是抱怨沒有事先找算命先生算一算。沒關系,算命我會啊,你手給我,我給你看看掌相,就知道咱們八字合不合了。”
“八字不是通過掌相看的吧?”
“恩,我這個算命方法與眾不同,你手給我。”馬一鳴抓了柳青青的左手,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番,“我看得真真的了,八字挺好,就是少一枚鉆戒。”談笑間,便將鉆戒套在了她無名指上。
馬一鳴笑說:“這鉆戒,又名緊箍兒,套上之后,你就要死心塌地跟著我了,你要是不聽話,我可就念緊箍咒。”
當時,柳青青只想著快點將鉆戒取下來,但這玩意兒的尺寸太合適了,剛好套上,若想取下,卻又不能。
馬一鳴更樂了:“我說了,這是緊箍兒,一旦套上,就摘不下來了。”
氣得柳青青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