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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之洋一陣發憷,“大姐,錢主任來了,你有什么問題,問錢主任吧!我對了,今天晚上我要去急診室值班,我得先走了!”
“吳主任!吳主任!”趙玉雅臉上絕望的表情,任誰見了也沒法不動容。
柳青青真是挺揪心的,朝錢江紅望了一眼,又發現這會兒,錢江紅的身上并沒有林黛玉的多愁善感。
錢江紅仍然是錢江紅,腦袋光溜溜聰明絕頂的錢江紅,好像感情麻木而遲鈍的錢江紅。
柳青青糊涂了。
正在吳之洋腳底抹油,準備要溜的時候。
有人在走廊上大叫了一聲:“錢主任!”
柳青青聽這聲音如同洪鐘,乃是醫務科主任曾慶斌。
趙玉雅大概也已經知道這個人是曾慶斌,連忙站起來,要沖出去找曾慶斌。
因為跪地的時間有點久,趙玉雅大約雙腳發麻,走路的時候一拐一拐,好像踩在棉花上。
當時錢江紅和曾慶斌正要到主任辦公室去,趙玉雅在走廊上攔住二人,“曾主任,你來得正好!我是葉敏護士長的那個那個外甥媳婦”
其實外甥媳婦這個稱呼很不準確,不過他們家跟葉敏的關系實在太遠了,排不出那個關系圖,勉強先用“外甥媳婦”代替吧。
曾慶斌說,“我知道,我先跟錢主任有話說,一會來找你。”
“好,好!”趙玉雅充滿期待地說,目送著二人走入辦公室,關了門。
里面隱隱傳來說話聲,趙玉雅站在門口,下意識地想要聽一聽。
葉敏來了,“小趙,你過來,你過來!”
趙玉雅說,“干嘛?”
彼此的語氣都不太友善。
葉敏說:“你不是說要復印病歷嗎?”
“哦,對!”趙玉雅咬著牙齒,一旦要打官司,病歷就是證據呀,這是大事,她扭身朝葉敏走去。
這一邊,錢江紅和曾慶斌進入主任辦公室之后,錢江紅一屁股就坐在他的大班椅子上,還嘚瑟地轉動著椅子,不讓曾慶斌有足夠的時間直視他的臉。
曾慶斌在眼鏡后面大罵一聲CNMD,錢江紅一定知道他來干什么了!
但是曾慶斌還是用了一個迂回的策略,沒有先提彭騰騰和趙玉雅,反而提起了另一個人。
“你怎么把她收進病房了?”
“誰?”
“你知道我在說誰!”
就是這個時候,錢江紅還敢傲氣地直視曾慶斌的雙眼,“我不知道你說誰,我這里收的每一個病人都是值得救治的!”
“你根本就救不了她!”曾慶斌幾乎要咆哮起來,“對于她,我比你更了解,碼的,我在外科病房的時候就認識她了,你知道有幾年了?
“碼的六年,她現在一共也只有十六歲,卻在外科病房進進出出六年了!”
“呵呵。”錢江紅又用曾慶斌討厭的那種神情,笑了笑,“六年,還真是不容易,曾主任,你今年幾歲了?”
“我今天不是來跟你聊家常的!”
“假如你想象一下當你十六歲的時候,死神就蹲在你的床邊,等著你咽下最后一口氣!”
“你什么意思?”
“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醫生了。”錢江紅說,“你現在就是醫務科主任!”
我當然是醫務科主任,曾慶斌心說,要不然我來找你干什么。
正在曾慶斌要用醫務科主任的身份,對錢江紅勸說一番的時候,錢江紅說出了一句更氣人的話。
“而我,還是個醫生!”
這就是錢江紅說的。
錢江紅的意思很明顯了,他是醫生,就要背負醫生的義務,所以那個十六歲的女孩,他是一定要收入醫院的。
“好吧,你是醫生!”曾慶斌一臉大寫的惱怒,“梁楚楚的事,我們暫且先不說。彭騰騰你到底要怎么處理?”
“彭騰騰好好的,要怎么處理?”錢江紅反問道。
曾慶斌說:“他現在低燒,水腫,肚子膨隆,明顯是感染性休克的癥狀,你覺得好好的?”
錢江紅說:“他生病的時間已經很長了,炎癥介質早就滲透入血,現在只是當初病情的延續,沒什么奇怪的。”
“不對,”曾慶斌說,“是你保留的那段腸管的問題!肯定那段腸管,沒能保住。你一開始就不應該保留那段腸管!”
“現有的技術,沒辦法證明你說的就是對的!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你就是死不悔改!”曾慶斌拍著桌子說,“我現在要求你,馬上,立即,給彭騰騰重新手術,把那段危險的腸管給切除掉!”
錢江紅說:“你開什么玩笑,現在彭騰騰的狀況,根本就不適合再做一次手術,這會要了他的命!”
“這個不用你管!”曾慶斌繼續敲桌子,其實在他心里,可能更想要敲錢江紅那顆光溜溜的腦袋,好讓他開竅一點。“而且家屬自己也要求這個方案!”
“所以你跟家屬談過了?”
“你要搞清楚,是家屬主動找到我談的!”
“那你自己給他開呀!”錢江紅瞪了曾慶斌一眼。
曾慶斌的臉紅得如同關公。
開什么玩笑,戳到了曾慶斌的痛處。
曾慶斌一直是保守派,沒有冒險的沖動和**,所以在外科病房干了二十多年,雖然沒出什么差錯,卻也沒什么大的建樹。
大家都知道,正是因為這樣,曾慶斌才去了醫務科。
“哼。”錢江紅亮明了自己的態度,就懶得跟曾慶斌糾纏下去,起身出門。
曾慶斌還在拿拳頭砸桌子。
“你這個瘋子!你這樣做遲早要出事的!”
錢江紅回頭丟下一句:“我說過了,出事我就自己拍屁股走人!”然后關上門出去了。
曾慶斌則疲累地倒在錢江紅坐過的椅子上。
正在生氣,錢江紅又推門,探進他光溜溜的頭,“走的時候幫我把門鎖一下!”
曾慶斌抓起桌子上的文件夾朝他丟了過去。
錢江紅已經合上門,文件夾丟在門上,然后摔在地上,文件散開了。
曾慶斌發了一會呆,只得起身把文件夾撿回來,把文件理齊,夾回去。
“碼的!”曾慶斌罵著。
錢江紅慢慢走回醫生辦公室,當做什么事情也沒發生,是不可能的。
彭騰騰是他的病人,他能不關心他的病情?
只見趙玉雅坐在醫生辦公室,一頁一頁翻動葉敏為她復印的病歷,看一頁,用手指沾口水,翻一頁。
錢江紅心想,這可真臟,一點都不注意無菌原則。
吳之洋也還在,原因是葉敏留下他,勸他表面上答應趙玉雅,安撫趙玉雅的意思。
錢江紅就冷笑一聲,“吳主任啊,走吧,去看看彭騰騰去。”
吳之洋說:“錢主任,我今天要去急診室拉,我先走了!”然后對葉敏做個抱歉的手勢,“錢主任開刀,我做副手沒問題的。”這明顯是拒絕葉敏了。
吳之洋一股煙溜走了。
錢江紅又環視醫生辦公室,當時其他幾名醫生護士,都假裝自己很忙碌,低著頭,不敢去看錢江紅。
唯有柳青青,怔怔地看他,好像要從他臉上分析什么。
錢江紅說:“小柳,那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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