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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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青寶低估了柳青青的反偵察能力。
你以為你說撿來的就完了?
柳青青還有一百個問題等著問呢。
“什么時候,在哪里撿的?”
“上午撿的?上午你為什么不在賓館,卻在外面?”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許一個人出賓館?”
“為什么別人都沒得撿,就你撿到了?”
“你確定不是偷來的?假如是偷的,我就把你手剁了!”
吧啦吧啦,問一句,打一下屁股,就跟他身后架著個迫擊炮一樣。
一直等到賈老板把金條撿回來,這邊還只打了上半場。
賈老板眼睛里看著“姐姐”手起掌落,耳朵里聽著“弟弟”鬼哭狼嚎,賈老板糟心透了。
開賓館喜歡的是喜氣盈門、大吉大利。
現放著個霸道辣姐,在他賓館的門廳里,把小孩打得哇哇哭,實在是晦氣透了!
他卻會錯了意,以為柳青青故意打龍青寶,打給他看的。
目的就是讓他把吃下去的金條吐出來唄!
“你再不說實話,我就報警了!”柳青青的偵訊手段滔滔不絕,“讓警員來對付你!”
“他們有警棍,有辣椒水,有老虎凳,有催淚彈,有的是法子讓你講實話!”(實力聲明,以上皆是辣姐嚇唬孩子的手段,絕非事實!)
龍青寶也就算了,還以為辣椒水之類的是什么好吃的,男子漢大丈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假如有好吃的利誘,那還是可以“陰”那么一下子的。
賈老板卻嚇得心驚肉跳,本來嘛,他額頭上那塊破皮,實在是無關緊要,如果讓警員知道他要了人一根金條,那就變成敲詐勒索了,搞不好要到局子“免費幾日游”。
辣塊姐姐!
賈老板雖然有點不甘心,權衡利弊之后,還是迅速妥協,把金條交了出來。
“還你,還你!哦喲,你這樣打小孩不對的!”
賈老板把金條塞到柳青青手里。
柳青青認定這金條來路不正,要么就是假貨,順手就把金條拍在茶幾上。
“教育小孩天經地義,”柳青青理直氣壯地說,“小時不教成渾蟲,長大不學成懶龍。我教育他,總比以后讓警員教訓他的好。”
柳青青倒是也想有人來這樣的“教育教育”她,唉,父親一死,誰還“管”她了。
柳青青揉揉酸澀的眼睛,回頭問龍青寶,“哪只手撿的?”
龍青寶瑟瑟發抖,退后幾步,在“姐姐”惡狠狠的目光下,猶豫地伸出右手。
“啪啪”,右手被打了兩下。
“在哪里撿的?”
龍青寶疼痛的右手手指胡亂指了指賓館外面。
柳青青抓起金條,拉了弟弟,“走!走!”
賈老板莫名其妙,難道這姐姐還想再撿一根金條不成,我看她這是癡心妄想!
覺得柳青青是癡心妄想的賈老板,卻鬼使神差地跟在姐弟倆后面,大約他“癡心妄想”也想去撿那么一塊兩塊金條來。
卻見柳青青拉著弟弟沿著賓館前的馬路走了一段,停了下來。
在一株開花的石榴樹下。
“是這里?”“姐姐”問。
“弟弟”躊躇地點了點頭。
果然,“姐姐”尋尋覓覓,在樹下轉了一圈。
當時,太陽已經完全地從西邊的一排排高樓后面隱下去了,地面上只剩下一些青灰色的光,而路燈又還沒有點亮。
石榴樹下,便是一團灰蒙蒙的。
賈老板心想:現在能撿到金條才叫見鬼了呢!就算有,也已經給人撿走了!
便聽“姐姐”對“弟弟”大聲說道:“以后看到路上有什么東西,錢包啊,鑰匙啊,手機啊,都不要撿,明白嗎?”
“因為失主可能原路回來找的,要是掉在路上沒人撿走,他多半還能自己找回去!”
“如果你撿了人家的東西,那你就要呆在原處,一直等失主找回來,還給他為止!知道嗎?”
“弟弟”大眼睛看著姐姐,黑眸子清澈地如同山澗里兩顆鵝卵石,“知道了。”他嘟噥著。
“那現在怎么辦,我們在這里等嗎?”龍青寶想:這下好了,你就是在這里等上一百年,也等不到失主,因為這根金條本來就是我自己的!
柳青青四下里看了一看,“等個鬼哦,我哪里有這么多時間!”
龍青寶心里一陣小雀躍,“好啊,那我們回去吧。”心想,這金條總算可以拿回來了!
誰知道柳青青說:“我們去交給警員叔叔,他們會幫忙找到失主的!”
龍青寶偃旗息鼓為我上千斤金子的代價換來的這一小根金條徹底丟去,默哀三分鐘
賈老板看著“姐姐”帶“弟弟”去了警局,心中感慨萬千,這兩家伙,知足不辱,拾金不昧,家教那么好,看來真的是出自名門。
賈老板感到自己的靈魂也被洗滌了一遍,下定決心,以后我也要改變自己,靠勞動,靠改善賓館生意來賺錢!
結果,等柳青青二人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賈老板,改變后的賈老板,已經把自己放在賓館里的東西都打包好了。
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不過是一把梳子,一把雨傘而已,幾包龍青寶沒吃光的零食。用一個塑料袋裝著,放在吧臺上,看上去特別的辛酸。
“你們走吧,不能住在這里了!”賈老板指著袋子說,“你把弟弟單獨一個人留在賓館里,遲遲早早是要出事情的,我小本生意被你連累不起。”
“啊?賈老板,你這樣不對吧,我又不是不付給你房錢。”
“房錢?房錢我不要了!”賈老板回頭對服務員說,“曉露,把她的押金還給她。”
“好的!”這個叫曉露的服務員,麻利地取出押金,“這位小姐,麻煩你把房卡還給我,好嗎?”
柳青青一只手伸到她的印花布袋里,摸著房卡,心里那個高興啊,住了兩天,老板居然說不要房錢,我看他的腦袋真是被龍青寶敲壞了。
“不好吧。老板,房錢還是要的,你結一下,扣除押金,還得付你多少錢?”
“真不用!真不用!”賈老板嫌棄地說,“你們只要趕緊的走,就算幫了我大忙了!”
腦殼壞了,絕對腦殼壞了!柳青青想。
不過,從賓館出去后,她帶著弟弟又該到哪里去呢?
再想找這么便宜的賓館,恐怕也不容易了。
話說,就算找到這么便宜的賓館,她身上的錢也支撐不了幾天。
“老板,可是我弟弟還打傷了你,這個”柳青青說這幾句話有點言不由衷,“要賠你的。”
賈老板說:“你不是還給我買水果了?那就算了,反正也沒什么大礙。對了,這些吃的,你們拿著吧。”
賈老板把茶幾上散落的零食收了起來,都裝在同一個袋子里。
龍青寶兩眼發光,連忙搶過了。
得,有便宜不占,除非是個傻瓜。
還是先占了這個便宜再說!
柳青青交付了房卡,押金也不要了,帶了弟弟走出賓館。
暮色模糊。
馬路兩邊的燈都點亮了,橙黃色的,從兩側向前方延伸,像兩條發光的絲帶。
柳青青嘆道:“青寶,咱們這算是被人家掃地出門了唉。”
龍青寶此時嘴里正啃著一個雞爪,模糊地應了一聲:“恩。”
掃地出門?龍青寶才不擔心呢!他關心的只是盡快取回靈力!
柳青青看著“不識愁滋味”的龍青寶,胸臆之中滿滿的,也不知道是對他愛憐,還是對自己可憐,正在不知該往何處去的關頭,破手機斷斷續續地發出響聲。
“輕輕笑聲,為我送溫暖,你為我注入快樂強電;
輕輕說聲,漫長路快要走過,終于走過明媚晴天;
柳青青接起電話,卻是羅陽打來的。
“青青,你到哪里去了?下午打了你好幾個電話都沒打通。”
柳青青不好意思地說:“恩,我手機還是有點問題。”
“哦,那可能要再去修一下。”羅陽說,“你先過來吧,我在鐵路局的單位房這邊,房東答應我們付一押一了。”
這是好事啊!柳青青重重地應了一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