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趙熙批完手中一份公文,把筆放到筆架上,走到洗手架前,凈了手,來到半桌前,看向宋簡茹擺放的飯菜。
宋簡茹已經麻利的擺好飯菜,把筷子遞給他,“為了趕時間,我就做了份三鮮沙砂,有肉有蛋,營養很全,公子請用餐。”
趙熙抬眼,“吃了嗎?”
公子都沒有吃,她敢先吃嘛,擠出笑容,“還沒有。”
“一道。”
公子面色雖不濟,卻變成了那個細心的公子,宋簡茹別扭的小心臟好了不少,“謝謝公子!”她也不客氣了,她確實餓了。
沒想到兩人挺能吃的,一個砂鍋里的菜都被他們兩人吃完了。
“公子,你飽了嗎?”
趙熙接過宋簡茹遞過的毛巾,“不飽又如何?”他抬眼反問一句,繼續坐到大書案后辦公了。
好像真的挺忙,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要是不餓,等會兒給你送甜點。”
“嗯!”他低頭認真的處理公文,要是以前,他聽到這些無關緊要的話,根本不會回,可是面前這個丫頭,他要是不回話,那敏感的小心思不知道要想到那里去,抽空抬了一眼,“不要急。”
剛收拾好食盒、空砂窩,聽到他關照的話,宋簡茹笑眼彎彎,“是公子,我不急。”帶著忐忑不安來,發現公子心情還不錯,帶著放松而去。
三人結伴離開趙熙書房。
吃飽喝足,宋簡茹不急了,一邊回起居院,一邊問,“小吉兒,向你打聽個事。”
小吉兒警覺的反問,“什么事?”
“聽說公子的妻子人選已經定了是吧?”
“嗯。”原來是這事,圣上金口玉言,爺的親事已經是板上釘定定的事了,小吉兒沒有隱瞞。
“是衛國公府的嫡女?”
小吉兒又點頭,“是的,茹姑娘。”
“那日子定了嗎,大概什么時候,我好給公子準備一份禮物。”
“你……沒聽說過衛國公府的事?”小吉兒愣愣的看向他。
“……”什么事,宋簡茹心道,她怎么會知道。
“衛國公府的嫡女十一年前就走丟了,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也不知她……”在不在人生了,大過年的,小吉兒真不想說什么晦氣話。
“什么,走丟了,那誰跟公子大婚?”難道像電視劇上演的那樣,找個庶女頂上?
“我一個下人怎么知道。”小吉兒嘟囊,這段時間,駙馬府雞犬不寧,公子不是被公主哭訴就是被附馬爺轟罵,幾乎沒怎么回府。
宋簡茹愣了好一會兒,“你的意思是,要是那個嫡女一直找不到的話,公子他就一直不……”結婚?怎么有點像找借口不結婚的感覺。
小吉兒沒敢應承她的話。
“聶先生呢?”宋簡茹突然問,已經好多天沒看到過他了。
“當然在他的公事房忙呀。”小吉兒不解的問。
“那要是衛國公府嫡小姐馬上就找到了呢?”她問,“難道就會立即結婚?”
小吉兒擺手,“這種事你別問我。”
后來,宋簡茹又和小喜兒討論過這件事,結果她早就知道趙熙婚事定下來之事,不僅如此,她還知道惠平公主到太后那里哭了好幾趟,又和附馬爺吵了好幾回。
“我怎么不知道?”老天爺,半個正月,她吃好喝好,以為外面的天空也一樣平靜,沒想到……怪不得趙熙經常不在府里,怪不得公主也不找她茬了,原來他們都沒空。
小喜兒無奈的搖搖頭,“你整天窩在公子房間,其它丫頭又不能進公子房間,你能聽到什么嘛。”
“那你可以告訴我嘛。”她準備贖身出去,沒跟府里的人多接觸。
“我這不是怕你傷心難過嘛。”郡王娶妻,就不能一門心思寵她了,說不定還會失寵。
“我……”她難過什么,宋簡茹很想反駁一句小喜兒,話到嘴邊滾了一圈,始終沒有吐出來。
也許吧,她想!公子不冷漠不發脾氣時也挺好的。
宋簡茹就正月十五那天出去過一趟,而且連晚上的燈會都沒機會看,不知道是不是謝衡的原因,亦或是趙熙本身就不想讓她出去。
宋簡茹現在出去越發難了,被困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雖然小地天有吃有喝,風景也不錯,可是對于自由自在的現代靈魂來說,無異就像做牢。
無憂無慮中養出來的一點肉肉,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又消瘦下去。
忙于接手新官職的趙熙沒有覺察到,小小年紀,做的那怕是副職,度支也是不容小覷的實權肥職,上任之后,專業之強、事務之繁冗,沒有過硬的才能與心理抗壓能力,還真接不下來。
附馬爺一邊罵兒子不聽他話,隨意決定了自己的下半輩子,一邊還是關注兒子的仕途,畢竟兒子現在得到的一切,曾是他心之所念想要走的人生,他為兒子找到了一個非常擅常此務的老吏。
對于父親安排的一切,趙熙都抵觸,他并不待見附馬爺找來的能吏,沒用此人。
三個月了,宋簡茹都沒能出附馬府,她覺得自己快發瘋了,真的。第N次來到趙熙書房外,“公子在家嗎?”她問。
門口守衛對她已經很熟了,照例上前恭敬的行禮,“回茹姑娘,不在。”
“我明明聽說他回來了,怎么可能不在?”溫軟甜美的小姑娘生生被逼成了瘋丫頭,聲音就差成了高八度。
“真不在書房。”侍衛回的不緊不慢。
宋簡茹伸手推他。
結果推開了。她都有些不敢相信,難道,趙熙真的不在書房?不可能,小喜兒不會騙她。
一個抬步,她進了書房。還真沒人,空蕩蕩的。不會吧,她緩步朝里面走,目光掃了一圈,這個地方她來過幾次,不是給趙熙送飯就是送點心,卻沒有細細看過。
書房對于古人特別像趙熙這樣的人來是說,不僅僅是看書閱讀的地方,還是他們處理公務的辦公室,一個非常特殊且重要的存在。
趙熙的書房明朗、清凈,養了不少花草,三月間,天氣生暖,滿鼻生香,尋找香氣,她發現窗臺邊有一株蘭花開了,遠遠看過去,雅致而靜幽。
不過她沒心情欣賞,這三個月,她不是與廚房、針線打交道,就是與這些花草為伍,她已經受過了,快速走到趙熙書桌前。
一定能在這里堵住趙熙,一定讓他同意出去。
目光隨意掃過他書桌,筆、墨、紙、硯列于書桌一角,整齊、嚴謹,就像他的為人一樣,肅穆嚴謹。
她嘆口氣,伸手扯了桌上哥窯定瓶里的插花,“難道公子真沒回來?”目光從門外收回,瞄到墻壁上掛的古琴。
是裝飾還是會彈?她無聊的想。又看了看墻上的山水畫,要是拿到現代,能賣不少錢吧。
她煩燥不安,三個月沒去食肆,梁叔他們的消息又送不到附馬府,她簡直就跟瞎子一樣,還怎么賺錢,越想越氣,啪一下,雙手撐在書桌上,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讓趙熙答應她出去。
低頭思考各種讓他同意的辦法,想來想去沒頭緒,懨懨的耷下腦代,回過神,目光落在一本賬薄上,“什么賬薄?”能看么?她看向門口,沒人進來的跡像。
宋簡茹隨手翻了幾頁,有些像財務報表,學的是經濟,又辦過公司,對于財務上的各類報表,她還是懂的。
不知不覺拿起報表,坐到一把椅子上,倚在上面,一頁一頁翻過,跟現代成熟細化的各類報表不同,它顯得籠統,不過該有的名目卻一樣不少。
看著看著,宋簡茹嘖嘖嘴,大宋朝果然是民富朝庭積弱,搖搖頭,要是這份財務報表沒有水分,那大宋朝的財政赤字還挺嚴重的,作為度支,趙熙還有錢拔出嘛,他這個度支還真不好干啊。
隨手把賬薄放到了他書桌上,站起來,看向門口。
“公子……”她小跑著到了他面前,喊一聲,再也喊不出,一臉的委屈。
趙熙垂眸。
兩人已經很多天沒有碰面了。早上出來時,她還在睡,回去時,她已經睡著了,甚至,他有好些天都在外面辦事沒回府。
身后,趙熙的幕僚在。他們面面相覷,公子不是讓他們過來商討賬務之事,怎么兒女情長上了。
他抬了一下手。
示意身后的人先出去。
聶流云眉目高挑,卻也沒有打斷他們兒女情長,帶著一眾人暫時到了門外。
趙熙這才抬眼,穿過宋簡茹的頭頂,看向書桌上那本被她動過的賬薄,復又垂眸,“怎么了?”
這三個字就像火山爆發,就像催淚劑。
“我能怎么啦,我就是想出去看看我的小食肆,就是想去數數賺了多少銀子,公子你為何這么狠心,不讓我出去,為什么?”
宋簡茹斜頭看向他,又兇又哭,鬧騰起來。
小食肆?不說便罷,一說,趙熙的眉頭緊凝,繞過她,坐到書桌后,隨手拿起賬薄,“去見謝衡還是席慕白?”
“……”宋簡茹抹眼淚的手停住了,公子什么意思。
等了半天,趙熙不理她,剛想開口問他,他揚起手中賬薄,“看過了?”
“嗯!”她迷迷乎乎的點頭,“我見什么謝衡、席慕白,那次剛巧遇到了。”她搞不懂了,公子他什么意思。
“看出什么了?”趙熙晃了晃手中的賬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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