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拉著幻世綾從縫隙躍下,一盞茶功夫,降落停止,衛臨挑眉,“怎么了?”
腳下依舊懸空,尚未到底。
云梨悶聲回道:“到極限了。”
這還是衛臨第一次見識到幻世綾的長度極限,默默估算了下距離,蘧然一驚,差不多有上萬丈!
越往下,黑暗似乎格外的濃烈,燈盞外圍凝聚滿水汽,光線朦朦朧朧,連眼前人的面容都看不真切。
他揮手拂去上面的水珠,將燈盞下放,底下依舊一團漆黑,照不到底。
沉吟片刻,衛臨說道:“她的求救能傳上去,算上回響的加成,應該也快到低了,用藤蔓術試試。”
云梨點頭,也不知該說許月卿運氣好還是不好,這么深的距離,若非巖壁光滑如鏡,回聲不會那么強烈,在神識不能用、感知被大幅削減的情況下,他們便聽不到她的求救;另一方面,若不是巖壁太過光滑,毫無著力點,對于修士來說,想想法子,也是能上去的,壓根不用他們救。
用藤蔓術與幻世綾相連,再次踩著巖壁滑行,幾息之后,終于落地。
“太好了!”
欣喜的聲音伴隨著一點微弱的光亮快速接近,一位筑基初期、衣飾陳舊的年輕女子小跑著過了。
隨著她的跑動,歘歘的聲音此起彼伏,像是枯枝被踩碎的聲音,又隱有不同,多了一點沉悶,少了些許清脆。
云梨下意識望向地上,衛臨也將燈放低,只見地面鋪滿了黢黑的蟲尸,是蠱蟲。
若非很快看出它們已死,云梨便要跳起來了,不過這密密麻麻鋪一片,也看得她頭皮發緊。
隨即她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仙泣谷禁空,蠱蟲自然也不能飛行,這條裂縫深達數萬丈,蠱蟲是被摔死的。
沒想到在外面囂張至極、為禍一方的蠱蟲,在此地竟是這么個凄慘下場,她有些好笑,旋即眼眸一亮:“回去在山新鎮外面也挖一條深溝!”
衛臨心領神會,巫蠱人目標明顯,想要混進城,難于上青天,麻煩的是這些的蠱蟲,小小的一只,稍不留神就讓它們溜進去了,而它們只需一只,便能毀掉一座城。
先前用火系陣法防御,蟲本能懼火,感知到危險,它們會避開,也達到了防御的目的,但不如深溝加禁空,不僅能防,還能直接滅殺。
此時,許月卿已經來到他們身前,看見二人,她微微一愣,旋即盈盈下拜:“小女許月卿,見過兩位真人,多謝真人救命之恩。”
動作間,袖口內里翻出一截兒,幾處大小不一的破洞映入二人眼簾,云梨眸光微閃,三河城城主之女這么窮得嗎?
她快速掃了眼她的衣裙,發現她的衣裙多處破損,特別是下擺,幾乎碎成了布條,若非干凈整潔,與乞丐裝沒什么兩樣。嚛魰尛說蛧
一直沒有等到他倆說話,許月卿抬眸覷了眼,很快發現云梨盯著自己的裙擺,她俏臉緋紅,尷尬了不到一秒便恢復自然,落落大方地解釋:“我被困在這兒七八年了,只有兩身衣裳,失禮之處,請真人見諒。”
衛臨拉著云梨后退幾步,神色愈加謹慎,聲音也隱含殺氣:“七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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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了。”
這種事情自然得萬分謹慎,云梨也不推辭,當即施術,將她全身上下探查了個遍,連頭發絲都沒放過,沒有發現異常,她松了口氣,對衛臨點點頭。
衛臨斜了眼許月卿,冷酷道:“儲物袋打開,所有東西都得檢查。”
儲物袋里幾乎是一個修士的全部身家,查看儲物袋與搜查人家里沒什么區別,許月卿白凈的臉上閃過一抹難堪,她咬了咬唇,終是什么都沒說,揮袖清出一片空地,默默打開儲物袋,將里面的物品一件件擺在地上,又把隨身攜帶的香囊飾品也取下,一一擺好。
她這般配合,衛臨神色卻沒半分松動,直到所有物品都沒有問題,又讓云梨再次探查許月卿身上衣裳,確定都沒有問題,方有所緩和。
云梨見先前還落落大方的女子,此時也是眼含熱淚,滿臉羞憤,心下不忍,解釋道:“我們并不是刻意羞辱你,魔之一事,關系重大,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大意。”
“我知道。”許月卿眨了下眼睛,壓碎眸中蓄滿的水霧,“兩位真人能下來救我,月卿感激不盡,只是乍然遇到這種事情,得緩一緩。”
云梨笑了笑,“先上去吧。”
一刻鐘后,云梨驚得合不攏嘴,“你是說路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出了仙泣谷,他們本是隨口詢問,沒想到許月卿的回答卻給了他們大驚喜。
據她所說,八年前,她還是練氣九層,歷練時經過此地,發現一條青石小道,直通仙泣谷。
身為三河城城主之女,此地又是三河城管轄之地,她雖沒來過此處,對仙泣谷卻了解甚多,為了防止有人誤入,仙泣谷附近的輿圖大街小巷都有賣,三河城轄區的修士幾乎人手一份。
她自然也有,拿出輿圖對比,她沒有記錯,小道就是多出來的。
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好奇之下,她當即決定進去查看,小道筆直延伸至遠方,有橫貫仙泣谷的架勢,她心下大喜,若這是真的,從山河城到中洲城可就容易了,三河城或可再上一個臺階。
不想,剛行至那條裂縫中間,青石小道忽然憑空消失,猝不及防之下,她跌落峽谷。
當她靠著一件件防御法器抵消掉下降的沖力,已經去了半條命,養好傷之后試了各種方法,都沒能上去。
無奈之下,她只能一邊修煉一邊路人經過,這一等就是八年零九個月,她都筑基了,才等來他們。
衛臨又詢問了一些關于小道的事情,確定了與當年他經過的是同一條道路。
默了默,他問:“你在下面的這八年,小道出現過嗎?”
許月卿搖頭,裂縫兩邊石壁非常直,雖然深達數萬丈,白天的時候抬起頭來,還是可以看到上方天空的,但那條道路再未出現。
望著面前通往結界外部的一個空間“洞”,我無比滿意地說道:“理解了原理之后,感覺空間通道也不是很難打通啊。”
“厲害啊,無師自通還能掌握的這么快。”王藝臻發自內心的稱贊,因為在他的記憶里,還無人能在空間能力上有這么強的悟性。
果然,老四是個天才。
“熟能生巧罷了,以前就已經有所理解和掌握,現在只不過是更通透了而已。”在考場期間,我曾強行打通過空間戒指,本質上講這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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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考場那會兒我打開的通道可以說那種大小,而現在我已經能打開一個狗洞大小空間通道。
用狗洞這個比喻可能不太好聽,但事實就是如此,這個洞普通人還真就過不去,也就只有小型動物才能通過。
不過,這已經是我目前能做到的極限了。
境界跟不上,技巧就算再熟練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想來未來要是能打開一個能讓人通過的通道,起碼也得在貫通境,甚至是三星以后了。
“哎,你們看,這塊場地的結界破了一個洞。”
“莫非是場地出問題了?”
“什么場地出問題了,是有人從里面打開了一個空間通道,也不知道出手的高人是哪位三星的大佬?”
結界之外,傳來了吃瓜學生們的議論聲,顯然已經有人注意到了我這邊的狀況,當下便有人聚集到了洞口附近。
然而,就當他們順著洞口往里看時,原本穩定的空間通道突然劇烈顫動了起來,旋即迅速縮小,最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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