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山決定再修房子,至少不能讓嬌嬌住進她的那個什么辦公室。
而且住的房間距離酒甕太近,好好的姑娘熏得滿身酒氣。
于是,等江景文沐休回家,就看見自家在靠近溝渠這邊的空地上,又在起房子。
而他還收獲一個小書童,這可是為他私人定制的伙伴。
陳家大孫子本來名字叫陳鵬,江團嫌棄這名字跟村里那秦鵬一樣,就讓江景文重新起一個。
詩情畫意一點,有學問一點,什么侍墨,茗煙,聽著就是小廝的味。
這可是一件大事。
江景文吭哧吭哧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說出來一個名字:慶兒。
江團哭笑不得,雖然沒有咬文嚼字,但是……還是小廝的味。
她的兩個婢女名字聽起來也好不到哪里去。
雪雁是原名沒有變,胖丫頭改成紫鴛,兩個都是飛禽,只是估計要胖鴛鴦起飛有點難。
現在陳家父子倆一個放牛,一個跟著江青山下田。
而那個媳婦姓楊,江團就叫她楊嫂子,現在就留在青山院給柳氏打下手,只等熟悉家里每個人的習慣后,就負責灶間一應事務。
啞婆則被江團要了。
跟著伺弄酒水蒸餾器,她是天啞,又不會寫字,江團完全不擔心會泄密的事。
萬寧鎮的流民有的嫌管得太嚴,拿到銀子就北上南下。
有的并沒有沒有回鄉,依然停留在這里,只是登記造冊,成為移民。
其實,江團心中一直有疑問,高將軍他們都是精兵強將,怎么會來處理流民一事,難道只為保萬寧鎮這一方太平?
而高達他們借口的是戰事已平,真相只是僵持狀態,并沒有停歇。
讓江團還有些憂心忡忡的是尹陶已經有二十幾天沒有書信傳回來了。
雖然她自覺跟尹陶沒有什么男女情愫在,可是自從揭開那層窗戶紙,現在江團隱隱有些掛念,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心情。
江家修房子,柳大舅和柳鐵頭也來幫忙了。
雖然這幾個月要每天上山摘山葡萄,還幫著二丫釀酒忙個不停,可米面能管飽,他皺巴巴的臉上也長肉了。
鐵頭還是憨憨,整天跟著江景陽跑,看他要種土豆,頓時大為驚訝。
土豆喜涼,不耐熱,各地栽種時間都按當地氣溫調整。
萬寧鎮這里冬無嚴寒,江團就把時間推遲到十一月,要按芽口切塊播種。
那片荒田還需要養熟,夏天時種稗草也才兩三畝田,余下的還是荒著。
索性全部種上土豆,來年三月開挖,不影響種水稻。
鐵頭家也是要種土豆的,他在上月就一把火燒了山坡上的亂草,將一些吃剩的小土豆蛋埋進燒出來的土里。
只等明年再去挖,能挖到多少就看運氣,還沒有像江景陽這樣擺弄過。
而且,還……這樣講究!
江景陽帶著大粟,用酒精給刀口消毒,再把精心挑選出來的種豆按芽孢分切開。
切成的土豆塊還用干凈的草木灰拌勻,盡量讓灰沾滿每一個切口表面。
他手上做著,口中不忘給鐵頭和大粟講:“刀口一定要擦拭,沒有酒精,也要用火燒過再切開土豆。你們看看這些刀好像干干凈凈,其實有一些我們看不見的蟲子,只要切了土豆,那塊土豆就要爛在地里。”
這些話其實是江團講給江景陽聽的,具體什么小蟲子病毒感染他也不懂。
大粟在江家做得久,勤洗手,講衛生早已經習慣,說的就是有看不見的小蟲子。
在江家還不許喝生水,因為也是有蟲子。
反正景陽哥怎么說,他就怎么做。
鐵頭在旁邊聽得一楞一楞的,他吶吶道:“景陽哥,你懂的可真多,那小蟲子咬人不?”
他的關注點不在小蟲子咬人上,而在這切開的土豆塊。
“要是我也這樣切開種土豆,以后能不能多收幾十斤?”
見鐵頭想學,江景陽自然是要教他:“切開再拌上灰,以后肯定會多有收成。”
他讓大粟接著自己的活做,自己則攬住鐵頭肩膀,重重一拍肯定道:“回去就試試,勤快些,當然能多收!”
鐵頭覺得就是不能多收土豆,也可以省些土豆種。
一個土豆切開可以放三四窩,省下不少土豆種,那不就是增產嗎?
他為自己的機智高興起來:回去就要學著江家表哥的樣子,再去扒幾塊草坡地試試。
時間轉眼就到了年末,秦家村里家家戶戶開始大掃除。
將廚房里掃出來的煙灰鋪在路上,還有花生殼也倒在路上,只希望被行走的人踩實,來年灶間的煙穗子不會隨便落下來,而花生可以落地結籽。
隨著年關來臨,村里已經有零星的爆竹聲響起。
時間是無法抗拒的洪流,一步步推著這個動蕩不安的皇朝向新的方向移動。
夏都皇城里,因為戰亂,周圍的流民盡數涌入城里。
皇城的城門早就關閉,只能出不能進,流民們就聚聚在城外,搭起窩棚,等待城里富人們從來施粥過活。
流民棚綿延數里,哪里是幾個粥棚能救得過來的,寒風暴雪里站上一天,也只能分到一勺清粥。
凍餓之下,每天都有大量人口無聲無息死去。
城外是人間地獄,城內也未必是天堂,從亂世開始,京中就物價暴漲。
在京城會館中住著的舉人們,不僅沒有盤纏再去參加文會,就連會館最差的房間都住不起了。
有人結伴的,還能找著要回鄉過年的借口結伴離開京城。
而身無分文,又沒有膽子上路的,就只能縮在城里大街茍延殘喘。
文相府的靜室中,坐著好幾個錦衣華服的人,在他們面前擺滿杯盤碗盞,可是這些高官胃口都不好,除了酒,盤碟中精致菜肴動沒有人動。
宴席上首,才過去三月,已經面容憔悴,仿佛老了十歲的首輔大人正端酒獨飲。
他不是想酗酒。
六皇子擁兵五萬,聚在城外叫囂著要登大典,而當今那位早已經病體纏綿,躺下多時了。
在坐的有戶部,軍部,吏部幾個官員平時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可此時卻是啞口無言。
其實,與其說他們現在是在商議退敵之計,還不如說是在考慮如何在六皇子登位時保住自己的命。
要想保命只有一個方法,那自己幾個人出力,讓六皇子進京,而當今那位自己禪位出宮。
相關
就在你最值得收藏的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