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惠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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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氏是非常厭惡下廚的。
還是江南山在幾天前的糾紛中勇敢現身,以一己之力護住妻子,壓制住村長,成功扭轉自己無能的表現。
讓康氏當晚親自下廚,做了一碗江南山最喜歡的陽春小面,就連里面添的菜心都是從地里挑最嫩掐。
今天,鐵娘子終于又要施恩了!
江團眉開眼笑:“伯母,我要吃雞!”
康氏頓時楞住。
因為心情不好,這些年她已經很少做殺雞燉肉這些事了。
現在好不容易親自動手,結果江團開口就要吃雞,這就是故意在為難自己。
她還不能說出來!只能恨恨瞪著江團。
可是江團根本就不怕她,依然笑得開心,剔透白皙,又帶著粉團的臉蛋上,一雙晶亮的眸子好像有波光溢下來。
康氏又不能真的對江團生氣,她冷了十幾年也開不來玩笑,只能吶吶道:“行,晚上你祥哥回來,就讓他明天買一只來殺。”
“那就讓伯母破費了,我要吃嫩嫩的辣子雞丁肉。”江團不怕死的繼續提要求。
康氏又瞪眼。
在老宅已經住小半個月,江團跟康氏已經很是了解。
兩個都是有界限的人,要說多親熱是不可能的,可同類相近,除了前兩天彼此還有些生疏,后來就相處融洽。
親密度是同事有余,親人不足,有商有量,也沒有長輩晚輩的恭敬,正是剛剛好。
只不過在旁人眼中,兩人關系還是有些古怪。
老宅里,雞鴨都沒有養,現在吃雞是不成的,得等到江景祥從鎮上買回來。
他現在又回鎮上當伙計了。
剛開始修房時,他說請半個月的假,結果才三天,就被江青山趕去上工。
江景祥是在別人店鋪里當伙計的,天天都需要上工的,怎么能請半月假,徐東家再是厚道,也沒有丟下半月的道理。
況且工地上也不缺他這一個人干活。
再說現在老宅跟工地上都需要買東西,有他每天回村,兩邊需要什么東西也能帶回來,不用專門跑去鎮上購買。
所以在幫忙三天后,江景祥就成了兩家人的搬運工和采購員,每天晚上回來都是一背簍的東西。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錯過秦三狗的那場糾紛。
結果那天晚上回來得知消息,他就帶著一小包紅糖和幾個雞蛋去了秦三狗家。
說是要看望傷者,可是笑語之間,把秦三狗連他家里人又嚇唬了一番。
江家人一手軟一手硬,徹底讓秦三狗死了還想找江家麻煩的心思。
這天,江團還沒有等到堂哥買回來的零食,和伯母承諾要燉的雞,就聽到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
來傳話的是在村外草棚幫工烙餅燉湯的秦奇媳婦。
“嚴嬸子,你說我大舅來了?還是直接去的村外?”
柳大舅直接去村外,那就是知道搬家、修房子的事。
江團看向旁邊康氏,她的記憶里沒有大舅外祖這家的印象,不知道怎么回答。
康氏當然知道柳氏娘家的情況,聽到是柳大林來了,只是撇撇嘴,對帶話過來的嚴氏淡淡道:“知道了,一會就出去。”
嚴氏知道康氏性子古怪,對人冷淡,跟村里其他女人都沒交情。
再加上兇名在外,被她一棒打倒的秦三狗現在還躺床上,她可沒有再多話的心思。
于是嚴氏對江團道:“你爹說不要急著出村去,等你小哥放學同路。”
說著,她也就回自己家去,她每天只是去幫忙烙餅,現在把話帶到,趁著天色還早,就要趕緊下地干活去。
不用急著出村?
江團又看向康氏,想聽她怎么說。
康氏見她一臉茫然,就知道對自己的外家沒印象,她又撇嘴解釋:“你外家住在竇山那邊的山里,以前來一次就要從你家帶走些白米白面。
從你生病后就來得少了,最近有五年沒來過,肯定是聽到你家修房子來討銀子的。”
柳氏的娘家在大山里,跟她出身鎮上不同。
康氏娘家雖然賣了她的織機方子,平時也還是不小氣,只要回鎮上,吃的用的都有。
而柳氏空手嫁來跟她做妯娌,剛開始她這個大嫂可沒少幫扶。
說那些話,康氏就想起柳家拖家帶口來搬糧食的事,胖臉上重新浮現出慣有的刻薄和冷意。
她瞧不起窮人,而且是那種一次次來打秋風的。
江團無語!自家才剛剛有點起色,就有親戚尋上門了,希望別是讓人惡心的。
有親戚來,江團沒有等江景文放學,而是讓康氏送了自己一段路出村。
到草棚,看著眼前這個干巴巴的小老頭,江團難以想象,這就是伯母說的大舅。
論年紀只比柳氏大五歲,若是放在其他地方遇上,自己估計開口得叫爺爺。
柳大舅身上是半舊葛布衣衫,腰上扎著布條跟葛絲編的繩子。
花白凌亂的頭發用樹荊條做的簪子插著,滿臉皺紋仿佛已經五十出頭,只是細眉細眼,跟柳氏倒是特別相似。
柳氏早已經哭腫眼睛,她見到江團回來了,擺著一根葛布帕子,聲音沙啞的喊了一聲:“嬌嬌,這是你大舅。”
柳大舅聞聲也站起身,激動的看著江團。
他已經五年沒見過嬌嬌,印象中一直躺在被窩里眉眼不展的小女娃,實在跟眼前這個活蹦亂跳、粉雕玉琢、唇紅齒白的小姑娘聯系不上。
眼睛使勁眨著,想把那即將奪框而出的眼淚憋回去,可是他跟柳氏可能淚腺都比較發達,想止是止不住的。
于是,江團面前就是兩張相似度超過百分之五十,同樣哭唧唧的臉。
柳大舅太過激動,上前就想摸江團。
看著那雙粗糙黑瘦,指甲中甚至帶著黑泥的手伸到自己面前,江團嚇得直往后退。
幸好江青山跟江景陽已經陪同在旁邊,一見這場景,忙拉住柳大舅出聲勸道:“大舅哥快坐下說話,你別嚇到孩子。”
看見自己把外甥女嚇得躲到人后,柳大舅也不好意思起來。
可又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只能憨憨搓手,一個緊的舔著自己嘴唇道:“好,真好,真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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