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去年十月底。
方明旭戰死。
鎮國公當面跟他說的。
他知道,方明旭是鄔順的引領人。
是他指給了鄔順從軍之路,大昭才會出現一個所向披靡的勇將,開拓大昭拓疆擴土的歷史。
他們是朋友,一見如故,二見離別,三見已經生死兩隔。
方明旭是五品將,在戰場上殺敵無數,死后論功勛定然會升品厚葬。
他被收殮在一副棺木里,凱旋時是要運送回京的,鄔二郎去祭拜了一番。
方明旭的銀槍就立在棺槨邊,鄔二郎紅著眼睛拿走了方明旭的銀槍。
他要用方明旭的銀槍為他報仇。
跟在他身邊的封秉淵一臉愧色。
鄔二郎這回沒有多理他,身影挺拔的默默朝自己的營帳走去。
“鄔將軍,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封秉淵忍不住問道。
經過大半年的戰爭歷練,封世子已經脫去京中貴公子一塵不染的矜貴氣度,多了份粗糙沉穩。
但還不夠,遠遠不夠。
鄔二郎轉身看著他,俊冷的眸色藏著隱忍的悲痛,沉聲如濤:“他本不用死。”
戰爭很殘酷,只要開戰就會死人,將領也會死,方明旭是為了救封秉淵才死的。
封秉淵再次犯了輕敵之錯,不聽規勸,最終陷入敖嘎的陷阱。
方明旭為了救他,以自己為餌,引走了主將,以少對多,死在敖嘎的大刀之下。
身首分離。
鄔二郎沒有開館來看,他不忍看,他怕看了會忍不住爆打封秉淵一頓。
他心里憤怒,很憤怒,不但對封秉淵不滿,還有很多別的復雜情緒。
“鎮國公當日身受重傷,是因為你輕敵,如此嚴重的后果,一次教訓足夠,你卻要兩次,致使方將軍白白犧牲。
也許將來還有第三次,你的命之所以有人舍命去救,是因為大家都敬佩世代忠烈的鎮國公府。
但你不能以此就有恃無恐,率性而為。你是人,方將軍也是人,他有妻兒家小,他因你而死,你將來如何面對他的家人?”
鄔二郎忍無可忍的痛斥讓封秉淵痛苦的閉上眼睛,這三個月他無時不刻的在后悔。
鄔順只比他早三個月從軍,卻打出了不世功勛。
他想向他看齊,可是卻力所不達。
他意識到自己的不自量力,但后果已經無可挽回。
鎮國公當著眾將的面,打了兒子五十軍棍,削了他先鋒將的職位,讓他做普通士兵。
不磨不成器。
兒子太過自傲,一次教訓還不夠深刻,還犯第二次。
不但白白犧牲一名將領,還損失幾千兵馬。
他想殺了兒子的心都有。
可封秉淵再自責,死去的人也回不來了。
鄔二郎壓著心底泛上來的悲憤,冷聲對沉默愧疚的封秉淵說道:“方將軍為你的僥幸之心付出了生命,若是你還輕敵誤判,聽不進別人的意見,鎮國公府的光輝將止步于你。”
封秉淵羞愧得無地自容,在鄔二郎面前沒法辯駁一句。
但是,他還是想問那個對于他來說很重要的問題:“鄔將軍,你是如何做到每戰每勝?請鄔將軍能賜教指點。”
鄔二郎握緊了手中的銀槍,冷聲回他:“我,不能死,跟隨我的將士,更不能無謂犧牲。”
所以只能拼死的活著。
為了活著,必須使出全部的體力腦力,應對每一分危險,絕不輕敵!
封秉淵在鄔二郎走了很久后,才想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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