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一直藏在屏風后偷聽的鄒尚綺跑了出來,此刻有親爹做依仗,不但囂張還兇蠻。
指著綰娘要她爹治她的罪,還要沖過去扯掉她的帷帽。
一副公堂是她家,可以為所欲為的模樣。
鄒同知連忙喝止住:“綺兒,不得在公堂胡鬧!”
知府大人還在呢,豈能如此放肆。
心里正為剛才逆轉判案而氣惱的鄒尚綺,不滿的喊著:“爹,明明都已經判了為什么要改?不過就是些賤民,哪里能去得到京城,嚇唬人而已。”
她都沒去過京城,這些低賤的普通百姓,怎么可能去得了。
宋遠志和鄒同知又不是無知小兒,隨便是個人都能嚇唬得住他們。
華郎中是不是無的放矢,他們自覺能分辨得出。
誰也不敢冒險大意。
萬一真遇上個熟讀大昭律法的愣小子,去到京城一告一鬧,無事也得一身屎。
他們熬到現在的位置不容易,何苦為了這等事招來上頭的注意。
在這方面,知府和同知意識高度一致。
所以當機立斷,讓張阿達背鍋。
而且要他背得徹底。
他們連張阿達暴斃的日子都選好了。
為此要擔著的風險不說,惹出這等事的人,竟然還跑出來丟人現眼。
宋遠志頓時怒斥:“鄒大人,這里是公堂,不是你家的祠堂。”
豈能任由家眷在公堂如此放肆。
鄒同知也惱悔帶女兒來這里觀審了。
本以為能為愛女出一口惡氣,卻不曾想,對方不但知道真相,還有應對手段,逼得他不得不退一步。
以保存鄒尚綺的名聲和他們的官聲。
鄒尚綺卻毫不自知的跑出來叫叫嚷嚷,刁蠻任性暴露無遺。
鄒同知肅聲警告女兒不得任性,但被寵壞的鄒尚綺壓根不當回事。
“爹,他們連京城在那個方向都未必知道,怕他們干嘛啊!”
這么看不起人的話,當自己是什么了。
華漢握著拳頭的手已經咔咔作響,要不是記著綰娘說的話,他早已一拳把那惡毒又自以為是的娘們給捶實了。
不打女人,不存在的。
氣起來管她是什么人,照打不誤。
已經站起來的華郎中眼含嘲諷,朗聲說道:“我本是京城人士,老家就在金燕子胡同,祖上在此已經十代不止。
我們華家世代有人進入太醫院,家有御賜“妙手回春”“圣功同相”“杏林春滿”等牌匾,這在京城很多人都知道。
所以京城在哪個方向,我不但清楚,還很熟。”
華家在他出逃時,已經沒落,但是祖上的榮耀不會消失,他們家的老屋就算破敗不堪,這些御賜的匾額也無人敢動。
這女子如此張狂作態,竟敢看不起人至此,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華郎中終于知道當日妻子為什么會那么生氣了。
罵綰娘是丑八怪,罵他們是賤民,呵!不過五品官之女,真當他們怕了不成。
華郎中的話讓宋遠志和鄒博元暗自心驚。
竟然是京城人士,還是有御賜匾額的名醫世家后人,怪不得會說有法子除掉庸醫之名。
這樣的名家之后,到京城一鬧,他們寧州府的官員還不得在上頭落個有眼無珠,昏庸辦案的形象?
雖然已經改判補鍋,但知府大人因為此事隨時要擔心被人彈劾了。
他對鄒博元給他帶來如此大的麻煩生出了厭恨,看向他的目光已經是冰冷無比。
生生讓鄒博元后背沁了一層汗。
完了,這事知府大人恐怕是怨上他了。
而此時的鄒尚綺,被華郎中的話堵得一口差點上不來,他們竟然是京城人士?
竟然是那個她向往無比的地方出來的人!
怪不得看不上五品官之家的她,還說在這官職之上的人多不勝數。
京城的大官兒可不就多不勝數。
鄒尚綺瞪著一雙充滿妒火的眼,恨不得把那站得清傲孤冷的身影按壓在地,跟她哭著求饒方覺解氣。
綰娘毫不理會她瞞目的敵視,對鄒同知淡聲說道:“官一代不容易,同知大人更當珍惜。”
話里之意,官狐貍豈有不懂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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