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菠蘿:
崖邊風太大,似乎四面八方的都有。
卞夫人看著面前的山淵,再朝對面望去。
那邊的崖邊也站滿了人,那些仆婦和女童們都圍了上來。
“娘,這石橋當初是怎么修上去的。”卞元雪好奇的望著山澗,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卞夫人收回目光,“所以才要你多讀書。”
“書上還講這些?”
“書上什么都講。”旁邊的劉姨娘回答。
“娘,書上還講這些?”卞元雪再度問道。
卞夫人看了劉姨娘一眼,點頭:“嗯。”
劉姨娘旁邊的卞雷,和身后幾個丫鬟的面色頓時都有些不太好看。
卞元雪唇角勾了縷竊笑,挽緊卞夫人的胳膊:“那明天就把蘇舉人抓來修橋吧。”
“嗯,修橋的事肯定是要問他的。”卞夫人回答。
“蘇舉人不過是個文縐縐的讀書人,”卞元豐冷冷道,“術業有專攻,修橋這種事不必去問他。”
“弟,你說什么呢。”卞元雪叫道。
卞元豐立在她們另一邊,雙手背在后面,身上穿的青布衫,乍一看,舉止跟蘇舉人似有些像。
他神情冷冷的,沒有說話,目光陰沉的看著對面。
卞夫人心里也在不悅,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兒子反駁,她面上多少會有些掛不住。
前山真正的主人們這時趕來,丫鬟姨娘們紛紛讓開。
“怎么回事!”二當家段四爺開口叫道。
沒了石橋的山淵,有種失落落的無力感。
“昨晚那大風給吹壞了,現在徹底垮下去了。”卞夫人回答。
“那今天一天干什么去了,不修修的?”段四爺直接沖卞夫人嚷道。
“你讓誰來修,”卞夫人低聲道,“你看對面那些人誰像是會修的。”
段四爺循著她的話,抬頭朝對面看去。
那些仆婦和童奴們還立在那邊,都有些傻眼。
竟然在偷懶!
段四爺眉頭一皺,吼道:“你們干什么呢!不干活了!”
“當給我回去。”鳳姨當即回頭說道。
仆婦和女童們退開了,那幾個送酒的女童還抱著酒壇,圍在橋頭。
“放這吧,”鳳姨指了指旁邊的小空地,“你們也去干活。”
梁氏還沒走,說道:“現在還要干活?做出來的東西誰吃,給誰?”
“上山下山,”鳳姨轉頭看著她,“還有兩條路呢。”
梁氏瞪直眼睛:“這個時候?”
“不然呢?”鳳姨反問。
梁氏一咯噔,隨即心里將前面的強盜們怒罵了一頓。
看到對面的仆婦和童奴散了,人群里面身材最魁梧的二當家吳達說道:“那現在怎么辦,老子這肚子可餓了一天了。”
所有的丫鬟小廝們都在盼著這句話,卞夫人卞元雪還有那些個姨娘可以一天兩頓,丫鬟小廝們一天下來能等的卻只有這一頓。
氣氛好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因為沒人知道怎么回答。
等了好久,卞元豐開了口:“當初沒橋的時候怎么走,現在就也怎么走。”
他朝右手面看去:“讓這些下人爬山送過來。”
兩座山峰并不是完全不相連的,后山東北溪頭的山水,便發源于前山。
在前山壁下有一個瀑布,水流很湍急,瀑布另外一邊就有一道石棧一道泥梯,是第幾代幫主修建的已經不得而知了。
反正面前這座已經砸下去的石橋的歲數,也絕對超過了在場的所有人。
“現在?讓她們送?”卞夫人皺眉,“不行。”
石棧高而聳,婦孺們哪敢走。
泥梯陡而峭,走起來也非常考驗體力。
“山上不好走,她們爬山的時候摔了吃的怎么辦。”劉姨娘也道。
“那就宰了她們,我看誰敢!”吳達吼道。
“還是我們過去吧,”卞雷道,“那路很多年沒人走了,得有人先去開開路。”
卞元豐伸手奪來一個小廝手里的火把,轉身就朝那邊的山坡走去。
“二郎!”卞夫人叫道。
卞元豐腳步不停,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開路。”
余媽提著剛從井里打起的水倒入大鍋里面,抬頭看向對面的動靜,再在那些人群里面尋找著。
找了一陣,沒能找到阿梨,她提著水桶放回井邊,猶豫了陣,朝鳳姨走去。
“你是說,那個阿梨還在對面?”鳳姨皺眉道。
“幸好她命大,沒掉下去。”
“現在這么忙,她跑去對面干什么,我不記得她是要送酒的吧。”梁氏說道。
送酒的幾個女童都是專門挑選的,手勁要大,速度要快。
前山近千人,只有那些當家的和十人長們能有資格喝酒,其他人想喝酒,還得看卞八爺心情來打賞。
但就算如此,光靠那些女童送酒,也得來回好幾趟,阿梨那動作跟力氣根本做不了,不如留下做別的。
余媽自責:“這事情也怪我,我看憐平那不安分的想要對付阿梨,就給阿梨準備了一些糕點蜜餞,想讓她悄悄給憐平送去。今天她跟著去后山埋陳棠,回來的時候從山上摔了下來,整條腿給摔瘸了,我就讓她去后院那邊自己抹點傷藥。大約千千跟她提了憐平的事,而她一時又無事可干,就拿了那些糕點蜜餞想去送給憐平吧。”
“原來是這樣,”鳳姨嗤笑,“看吧,后院這些丫頭,要么一個賽一個精,要么一個比一個沒腦子,這個阿梨就是沒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