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魚這才想起來，在很多番邦小國的后宮其實都是可以繼承的，對于女子稀少的小國來說，女子可是稀缺資源，并沒有什么女子要從一而終的想法。
不要說兄弟之間可以繼承姬妾，就是父親的妾室，只要年輕貌美，也不是不可以占有的，當然像趙雪漫這種身份高貴的和親而來的女子，自然還要考量她自己的想法。
但是既然牧久名和趙雪漫是情投意合，那么這也是他們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的辦法。
“如果牧久名回去，那勒馬關是不是會變的更危險？”
林羨魚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牧久名回去攪風攪雨，那么貴靡王自然能夠知道是大楚在后面撐腰，那么邊境可能就會更加動蕩。
“放心吧，只要兩國不開戰，勒馬關就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東方白柔聲的安慰林羨魚。
東方敬老爺子的六十壽辰很快就到來了，京城中能獲邀參加東方老爺子壽宴的自然也是非富即貴，而林羨魚作為東方家的孫媳婦自然也是忙得團團轉。
不過好在東方家的姑娘們還有四個在家中，還有東方大夫人和二夫人在，東方老夫人也在坐鎮，其實林羨魚真正要走的事主要還是笑臉迎客。
忙了好一陣子，等拜壽結束之后，林羨魚也終于能夠放松一些，這時候卻又一個讓林羨魚頗為意外的人找她，正是趙雪漫。
慶王府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關系和東方家十分僵硬，慶王和慶王世子趙清泉都沒有登門拜訪，趙清泉送的禮物也被東方家直接拒收了。
但是趙雪漫卻來了，趙雪漫身份特殊，到底還是沒有趕她走。
“雪漫，你今天怎么來了？小王子還好嗎？”
林羨魚有些意外，本來她以為趙雪漫不會頂著東方家的白眼來拜壽的，畢竟東方家不會趕走她，那也是看皇上的面子，但是好臉色就不要想了。
“能否借一步說話？”
趙雪漫看起來十分消瘦。
“好。”
林羨魚并沒有拒絕趙雪漫的要求。
“羨魚，你能不能在力所能及的時候，稍微幫一幫牧公子。”
趙雪漫開口說的話，讓林羨魚心中略有些膈應。
“雪漫，男女授受不親，我只不過是一個女子，沒有辦法幫他什么的，更何況，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大可以讓他留下。”
林羨魚對于趙雪漫的心緒十分復雜，她曾經冒著生命危險救回來的好友，似乎在自己看不見的時候，忽然就發生了變化。
“我知道，可是東方公子可以。”
“而且我不能留下他，留下他，那我的兒子永遠只能是一個傀儡，我和他也永遠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
趙雪漫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紅潤。
“那你為什么不去求我夫君呢，你們曾經也算是青梅竹馬，我至今仍然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因為他。”
林羨魚并不想對于趙雪漫的選擇說什么。
“可是我哥哥負了棋姐姐，東方哥哥怎么會幫我呢。”
趙雪漫脫口而出之后，臉色一下子就變的慘白了起來。
“雪漫，你還是不明白，再好的友情也經不住這樣無休止的消磨的。”
“你只想到你自己的難處，你有沒有想過，我如果對我夫君提出這樣的要求，他會不會誤會？就算不會誤會，就算我告訴他實情，他會不會因此對我生出厭惡之情呢？”
林羨魚雖然知道東方白肯定會保護好牧久名，因為他是有用的棋子，但是聽到趙雪漫這樣說，她仍然很傷心。
“不會的，東方哥哥這么喜歡你，這么信任你。”
趙雪漫稍微頓了一頓之后，開口說。
“雪漫，這個要求我可以答應你，其實你不來請求我，既然朝廷會讓牧久名回去，他就不會那么輕易的出事，這或許也算我夫君的職責之一呢。”
“好了，平西公主，請回吧，還有你身體不好，最好盡快回家去，免得在這里受氣。”
林羨魚聽到趙雪漫的話之后，終于有些無力的依靠在了身旁的柱子上，從此以后，她不會再把趙雪漫當成自己要好的朋友了。
“謝謝，謝謝，那我就先回去了。”
趙雪漫連聲應了下來，然后定定的看著林羨魚：“羨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有我的苦衷，抱歉我……”
“你走吧。”
林羨魚打斷了趙雪漫的話，有些事情，不是簡簡單單一句抱歉或者對不起就能挽回的，她只是這一刻無比的懷念當初那個揮著鞭子的女孩，帶著羞澀說：“我自然也是配不上的”，帶著欣喜說：“好厲害，你是不是懂武功”。
可惜，這樣單純可愛的女子，最終因為各種際遇和遭遇似乎和自己漸行漸遠，趙雪漫不知道林羨魚此刻的想法，只是對著林羨魚行了一禮，就轉身離開了。
林羨魚傷春悲秋的情緒很快就消失了，壽宴上還有許多事情要她幫忙，還有許多客人需要她招呼，很快就調整過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
不過壽宴結束之后的晚上，林羨魚還是免不了在自家夫君面前抱怨了幾句。
“夫君，你說雪漫怎么變成現在這樣了？”
林羨魚肩并肩坐著，林羨魚在看賬本，東方白則在不知道寫什么。
“好了，我知道你難過，是因為你覺得她現在自私的讓你有些害怕了，可是羨魚，你是親眼見到她變化的那些點的，她會變成現在這樣，并不意外。”
東方白停下了手中的筆，柔和的看向林羨魚：“你能夠遠離雪漫挺好的，她現在很危險，你太靠近她，最終受傷的只會是你自己。”
“我只是想，人是不是都是會變的。”
林羨魚嘆了一口氣：“如果我經歷她那些事，我是不是會比她還偏激，還自私。”
“別胡思亂想，我們兩感情這么好，怎么可能讓你經歷這種事呢，我寧可自己死了，也不會讓你經歷雪漫經歷的背叛和絕望的。”
東方白握著林羨魚的手，林羨魚很快就感應到了他手心的溫度，讓人覺得如此的溫暖和可靠。
“別胡說八道，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辦？那我不是和雪漫一樣才寡婦了。”
林羨魚忍不住白了一眼東方白。
“娘子，你再拋媚眼，這賬本你就別想看了。”
東方白伸手摟住了林羨魚。
“別胡鬧，我還有一點就看完了，還有，我這不是媚眼，是白眼。”
林羨魚掙脫了東方白的手：“我得趕在我們出發之前理清楚，不然我不放心。”
“好，你看你的賬本，我們兩不耽誤。”
東方白卻無賴的又摟著林羨魚：“你看賬本用手和眼睛，我可沒有妨礙你。”
“你呀，我不看了，明天你上朝我再看好了。”
林羨魚有些無奈，還是將賬本丟開了。
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
林羨魚發現自己成親之后，本來十分有規律的起床時間也越來越晚了，而仿佛是內力大成了，那內力的定時鬧鐘也不管用了。
本來林羨魚聽到東方白起身的聲音，還想掙扎起來，但是東方白柔和的一聲：“你再睡一會兒”，林羨魚就心安理得再次睡了過去。
等林羨魚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她甚至覺得自己比姑娘時候過的更愜意了，甚至連早課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也就是李神醫不在身邊，不然一定會狠狠的教育這個不求上進的徒弟。
沒有過多久，王婉婉就上門來拜訪，這也是林羨魚吩咐過的，離開之前她還是要見一見王婉婉的。
“少夫人。”
王婉婉自然也改了對林羨魚的稱呼。
“不用這樣，你繼續喊我羨魚就好了。”
林羨魚到不在乎這點小小的稱呼，而且別人喊她少夫人和少奶奶的時候，她經常還要楞一愣，不過也快適應了。
“是，羨魚。”
王婉婉到底不是常人，并沒有反對這個稱呼。
“我聽長壽說，你想過來幫我做事？我能問問為什么嗎？”
林羨魚笑著說：“婉婉，其實幫我娘親做事應該比幫我更自由吧。”
“我當初就是想來幫你，林夫人當然對我很好，可是我認定的主人從來都只是你。”
王婉婉開口說：“而且我其實不太喜歡林夫人看著我的同情的樣子，我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更不喜歡林夫人覺得蘇家虧欠了我，她想彌補我的樣子。”
“林夫人將青云當晚輩看，我很感激，林夫人對我很好，我也很感激，但是我真的不太想在林夫人手下做事。”
王婉婉說的十分坦然：“其實我并不覺得我有什么可憐的，還有一個原因是，我想認識一下東方家的二小姐，我想像她一樣做出一番自己的事業來。”
“二姐姐，我明白了。”
林羨魚聽了之后，多少明白了王婉婉的心理，自家娘親一直覺得蘇家虧欠王婉婉，虧欠小青云，對待王婉婉格外的寬容還有憐憫，可是王婉婉不喜歡。
“這樣吧，京城的千金樓其實我也有份子在里面，只是我一向懶得去管，反正大嫂和二姐都是自己人，我就安安穩穩的拿分紅就好了。”
林羨魚想了想開口說：“既然這樣，你就幫我和千金樓那邊對接一下，然后還有一些其他的事，到時候長壽會告訴你的。”
“機會我給你了，我知道你為什么要認識二姐姐，不過我不太明白你為什么想認識的是二姐姐，而不是干脆利落的選擇我大嫂。”
林羨魚知道王婉婉想要認識貴人好在京城站穩腳跟，自己本就是她的選擇，但是自己畢竟要遠離京城，她還想要另外一個靠山。
“御國公主當然是很好的，可是她太難接近了，而東方二小姐不一樣，我們有相似的經歷，比較好接近，另外對于羨魚你來說，御國公主是你大嫂，大少爺永遠站在你這一邊，所以她天然就是你的同盟。”
“但是東方家二小姐卻未必和你一直是一心的，雖然她是東方公子的姐姐，可是女人總是善變的。”
王婉婉開口說：“我對于羨魚你是最為感激的，我搶了你的未婚夫，你卻并沒有怪我，你從前帶給我許多變化，改變了我的外貌，讓我更加自信，也帶了青云，甚至你是唯一一個當初勸過我放手的人，雖然我并沒有聽。”
“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而且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樣，如果沒有遇到羨魚你，我的人生可能是另外一個樣子。”
王婉婉的話讓林羨魚還是有些羞愧，她真的并沒有王婉婉說的那么好，不過她也不會去拆穿這一切。
“這樣的渣男，我還要慶幸你出現了才避免了我被他糾纏呢。”
林羨魚嘴角微彎：“婉婉，你知道為什么我娘親特別喜歡你，我也很喜歡你嗎？”
“為什么？”
王婉婉也有些迷惑：“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我從哪方面來說，都當不得你這般善待，如果說林夫人我到是能理解，她大概率是將小青云當成蘇家的一種寄托了吧。”
“其實我娘親和我特別欣賞你，是因為覺得你在絕境之中總能走出一條路，總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用盡一切辦法去實現它。”
“你遇到了許多許多難題，許多遭遇，但是卻依然這般的從容鎮定，而不是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這一點讓我和娘親都十分欣賞。”
“就連我爹爹都說，可惜你不是男子，否則王家必定因你而騰飛。”
林羨魚對于王婉婉一向是欣賞的，也直接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
“我大概也就剩下這一點不服輸的優點了吧。”
王婉婉也輕笑了起來：“其實我爹也惋惜過我不是男子，不過惋惜之后，就丟一旁了，因為我不是男子啊。”
“你爹，真不知道說什么好，本來你會是王家最忠實的助手。”
“你王家的生意如果交給你打理，只怕會比現在好上許多，可惜了，在你爹眼里，你始終不過是一個外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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