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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殺人夜,尤其是連巡防隊都不去的地方,絕佳的伏擊地點。
附近的民宅仿佛隨著人們一起進入沉睡,瓦面上的輕微動靜權當貓狗在戲耍,挑不起屋主的好奇心。
不知是真的不好奇,還是不敢好奇。
打斗場地在西街、南街的交界處,離喧囂繁華的京都主干道頗遠。但離西城門這邊很近,而且越來越近,或許是被攆到這邊來的,又或許有人慌不擇路。
隨著打斗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元昭、洛雁不再跑了,果斷伏在一棟民宅的屋頂之上。
環顧四周,在不同的方向發現幾名黑衣人身輕如燕地在屋頂上潛行,目標正是在街道纏斗的三人。他們形成一個包圍圈,有拿刀的,有抬手按住袖箭的。
元昭一身白衣,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搶眼。
雖然她伏得很低,幾乎貼著瓦面,而黑衣人的注意力全在目標上。洛雁猶不放心地警惕周圍,尤其是那幾個潛伏在瓦面上的黑衣人,生怕他們發現自己。
有她在旁警戒,元昭放心大膽地看熱鬧。
被追殺之人共有五位,男的,都穿著常服。其中兩人錦袍加身,應是主子。另外三人著深藍武士服,負責斷后,一直在和七名黑衣人拼死纏斗。
但前邊也有五名黑衣人,所幸,這兩位主子的功夫也不弱……
看錯了,是其中一人不弱,他一邊打,一邊護著旁邊那位身著綠袍的男子。此人系著玄色披風,左腹受了傷,一手緊捂,一手拿劍勉力應付敵人的襲擊。
可惜,他頭戴披風的寬帽,從元昭的方位僅僅能看到對方的下巴,認不出對方的真面目。
無妨,看身形,看身手,并非她認識之人,權當看個樂子。
見義勇為?不可能的,身為權貴子弟哪個不招人恨?她能長這么大,全靠侍衛們拿命相拼和自己的勤奮苦練才能活到今天。
美好的生活尚未開始,怎能拿去見義勇為?
萬一不小心,她……
正看得津津有味,忽見綠袍男子的寬帽被黑衣人一劍挑開,他的五官瞬間暴露人前,被饒有興致的元昭和洛雁看個一清二楚,不禁同時愣住。
哇靠,太子?!
不好!
一看清對方的真面目,元昭不假思索,縱身躍下。
身居高位,想殺太子的人必然不少。用意不一,但其中一個便是嫁禍她定遠侯府。她爹是不會殺太子的,因為得不償失。實在要殺,倒不如直接殺皇帝。
瞬間的念頭,讓她做出相應的舉措。
出手干涉并非上上之選,但見死不救,任由太子橫死街頭,于侯府絕對后患無窮。尤其是,她今晚好死不死的出來散心,足以成為別人誣陷她的證據。
在皇都布局刺殺太子,這是滅族的大罪!
她驟然現身,不僅嚇了底下纏斗的人一跳,更把埋伏于屋頂的黑衣人同時驚著了,下意識地將目標轉移欲朝她射暗箭。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嗖嗖,幾道寒光閃過,手持暗器的黑衣人率先被洛雁的暗器放倒。元昭跳下去了,她沒跳,仍伏在屋頂清理瓦面上的黑衣人。
元昭已非昔日的小姑娘,用不著侍衛們如影隨形,如今的她足以自保。
在漆黑的夜色下,在如此兇險的環境之中,一名白衣青年恰好落在前邊的刺客與太子之間,豈能不嚇人一跳?
就在雙方不知來人是友是敵時,驚魂未定的太子鳳丘一眼認出來人是誰,不禁脫口而出:
“阿昭?!”
一聽這話,黑衣人立刻意識到來人是敵非友,霎時提劍劈來。而元昭冷靜地回身手一揮,一道寒光掠過,血花四濺。只倒下兩個,她身如電蛇疾光流竄。
眨眼之間,五名黑衣人盡皆倒下,給她那身白衣添了幾點猩紅的梅花妝。
她的武器是一把可以伸縮的劍,堅韌鋒利。劍柄像一根竹管,平時系在腰間,不失風雅之姿。算不上神兵利器,只是殺人很好使,攜帶又方便。
沒有名字,壞了就換。
她那便宜師父公直道長說得對,只要堅持苦練十年,成就不凡。瞧,這還不出十年,身上渾厚的內勁使她宛如蒼鷹撲兔,頃刻置人于死地。
放倒前方的刺客,元昭回頭一看,發現那兩人正傻站著,便道:
“快走!”
旁邊的錦衣男子尚在猶豫,太子鳳丘卻已捂住腹部往前走了。他只好跟上,一邊扶著太子,一邊指揮元昭:
“你斷后!”
“你功夫太差,信不過!”元昭很不客氣道,邊走邊警惕四周。
噗哧,盡管身負重傷,聽到她如此直白的話,太子鳳丘忍不住笑了出來。那男子臉色鐵青,緊繃著神情,但沒說什么,眼下并非爭執的時機,逃命要緊。
“為何不放信號通知京衛司?”疾步期間,元昭忍不住問。
即使京衛司不當回事,駐守城門的禁衛軍肯定會來一看究竟。堂堂太子,居然在天子腳下遇刺,說出去有人敢信嗎?啊不,應該是他們敢說出去嗎?
不怕被天下人笑話他們是傻子么?本可以“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的,卻在自己的地盤被人刺殺,窩囊!
“不可……”鳳丘竭力制止,但手腳發軟,話已經說不完整。
“太子遇刺非同小可,不可張揚。”旁邊那男子語氣冷硬道。
說話間,聽見頭頂上有打斗聲,男子心頭微驚。
“我侍衛在上邊。”元昭冷靜道,“我已派人通知京衛司,殿下再堅持一會兒。”
得知有人通知京衛司,仿佛松了一口氣,鳳丘頓感無力,臉色慘白地跪倒在地,再也跑不動了。嚇得男子和元昭連忙蹲身相扶,將他扶到民宅的墻根處。
元昭與男子互相戒備,又要擋掉偶爾射來的暗器。生怕顧此失彼,原本斷后的三人遲遲沒追上來,怕是兇多吉少。
于是,元昭把手指置于唇邊吹出一道響哨。
男子見狀,心生警惕,握緊手中的劍。結果被元昭瞥來一眼,警告他道:
“你最好別輕舉妄動,我不想誤傷隊友。”
太子鳳丘僅是力竭,仍有一絲清醒的意識,吃力道:
“聽,聽她的……”
他話音剛落,一道身影飄然而下,劍光掠過之處,襲擊的黑衣人紛紛倒下。落下之人正是洛雁,那道響哨就是喚她下來的。
“郡主,再堅持一下,京衛司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