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
迎娶趙太傅的嫡孫女,是為了補償趙府。畢竟,人家有位孫子為國捐軀,戰死沙場。當年不娶,是因為趙小公子尸骨未寒。
趁今年燕蜀獻宗女之際,讓太子一并娶了回來。
太子府迎入兩位新人,那段日子里,京中那些達官顯貴家的女子們紛紛暗中觀察,想看看太子妃有何反應。
讓她們失望的是,姜姓女子不愧是列國女子的楷模。
夫君納妾,她們不僅坦然接受,當今的太子妃甚至因自己在孕期不能侍候,便體貼地讓自己的兩名陪嫁婢女去服侍太子。
兩名誒!這份胸襟,實非一般女子所能及的。
這份賢惠,和定遠侯夫人姜氏如出一轍,不相上下。當年,姜氏這位正室可是同妾室一起入門的。她不僅不介意,還與妾室們稱姊道妹多年,和睦如初。
不過,姜氏有一點比太子妃強,她不會獻出自己的婢女來鞏固地位。
一捧一踩,向來是八卦人士的偏愛。
“女子聚在一起,討論的便是誰家納妾,誰家生兒生女的話題?”皇家別苑,元昭無語地從花園子的月洞門走過,不愿停留,“那也太無趣了,說得好像她們的夫君很專一似的。”
到最后,不還是一個個都躺平了?嘚瑟什么呀。
隨行的侍女不敢答話,輕聲細氣道:
“人多的地方難免有閑言碎語,郡主不必理會,請這邊走,太子妃和公主殿下正等著您呢。”
元昭挑眉,不再多言,跟著走便是。
豐元十三年春,皇家別苑舉辦一場花月宴,太子妃特地邀請她下山到別苑品茗賞花。
這是她首次和表姊見面,哦,還有那位六公主樂安。
至于瑯牙琴,幾年過去了,事實勝于雄辯,侯府的氣運正盛,旁人已不再害怕沾染晦氣。
畢竟,自打那張琴落在她手里,定遠侯府接連有喜事臨門。
先是世子婦又添小公子,接著三公子婦嚴氏生了一對孿生子。哦,這對孿生子還掀起一場小風波來。外間得知侯府添了孿生子,紛紛說他倆是不祥之子。
這是各國皆有的傳聞,孿生子的降生會給那個家庭乃至整個家族帶來不幸。在民間,凡有孿生子女出生的人家,會在嬰兒出生時悄悄弄死一個,且不敢外揚。
此等言論傳到鳳氏的耳朵里,不禁心中惶惶,想讓掌家的蘭姬設法除掉一個。
初生嬰兒本就脆弱,夭折一雙亦不以為奇。
蘭姬哪敢下手?當時三郎又不在府里,世子和世子婦的話在鳳氏跟前毫無說服力。沒轍,她只好連夜派人往丹臺山送信,請侯爺和姜氏拿主意。
姜氏收到信時,元昭恰好在旁邊看見,不由脫口而出:
“二娘真是的,生在皇族才計較這個,咱們一平民府邸何須在意?指不定他倆將來一個務農,一個經商,帶領大家富甲天下,衣食無憂呢。再說了,咱們府里不祥的人和物件多了去。
我和瑯牙琴便是例子,也沒見大家有多倒霉。”
于是,姜氏把這段話寫上去,派人送到鳳氏的手里。
以鳳氏的性格,后邊幾句是無法打動她的。唯獨看到前邊那兩句“皇族才會在意”,“咱們是平民府邸”時,不由心頭一動,最后還是同意留下那倆孩子。
是啊,生在侯府,不祥才是吉祥。
務農還好,經商那絕對是最低等的行當。看似童言無忌,何嘗不是保命的手段?
換作以前,鳳氏斷不敢縱容,對孿生子那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如今看到元昭與那瑯牙琴形影不離,侯府卻好事連連后,她逐漸習慣反其道而行之。
如今,元昭奉詔下山回到侯府,嚴氏啥話都沒說,僅淚光漣漣地讓乳母帶著倆孩子隨自己向她叩了三個響頭。
要知道,這對孿生子出生后,他倆的親爹又打了勝仗,長公主婆母樂得合不攏嘴。自那以后,經常召嚴氏帶孿生子去長公主府探望她,再也不提不祥的事。
可以說,這倆孩子是他們的小姑姑救的。甭說叩三個,等長大些了,讓他們叩夠三十個也行。
岔遠了,回到跟前,隨著侍女一路逛過幾處供人游玩的園子,最后終于來到一片大草坪。
草坪寬廣,櫻飛草長,桃紅柳綠,一派清雅閑適的景致。
公子、貴女們以明媚的藍天為華蓋,以地作席,搭起飲宴的幕帳。未婚的獨坐一席,攜眷參宴的設雙座。每人身后的花鳥華屏格外醒目,又顯寧靜之美。
敢情真正的貴人都在這里了,在之前那些園子流連的估摸著是尋常大臣的子女。
臣子看天子,目光不超過其衣領,這規矩同樣適用于女眷。
踏入王公貴族子女們的視線范圍內,元昭眼瞼微垂,目不斜視,不慌不忙地隨侍女來到首席的階前,行稽首之禮。
“臣女元昭,拜見太子妃,太子妃春安。”
“安,”端坐首席的太子妃姜菱玉淺顯笑道,儀態端莊,微微揚手,“表妹請起。”
“謝太子妃。”
元昭謝了恩才站起來,未曾抬眸,謹記進來之前侍女說的話,朝太子妃的左邊作揖行禮:
“見過公主阿姊,公主阿姊春安。”
一聽到阿姊二字,坐于太子妃左邊席位的六公主登時柳眉直豎,俏臉含煞。剛要出言諷刺,眼角余光掠到坐于階下的皇兄皇弟們正在擠眉弄眼,不禁噎住。
話風一轉,壓下滿腔的犀利言辭,僅僅一臉嫌棄道:
“安什么安,一看見你就想起那張綠煙琴,本公主就渾身不自在。”
哈哈,元昭哂然一笑,平和道:
“公主阿姊金尊玉貴,不曾在民間生活過,對此琴頗有忌憚情有可原,待會兒臣妹坐遠點便是。”
“你曉得就好。”樂安公主唾棄完,略抱怨地面對太子妃,“皇嫂,您也真是的,邀誰不好?竟連她也邀請,不嫌晦氣嗎?她可是與那綠煙琴形影不離的。”
“樂安,”右首階下的席位傳來一把溫和柔美的女聲,“不要任性,讓太子妃為難。安平,你可還記得本宮?”
元昭聞聲望去,原來是一名年約二十來歲的女子。她容貌清秀,膚如凝脂,著淺紫的襦裙。裙上花紋鮮艷,衣面隱泛光澤,既華貴又顯端莊之姿。
“恕安平眼拙,可是大公主殿下?”元昭作揖行禮道。
“正是,難為你還記得我。”大公主宛城噗哧一笑,神態越發的親和,朝太子妃嫣然道,“瞧你這表妹,嘴上謙虛,那眼力可一點兒都不拙。”
“表妹聰慧,我是知道的。”太子妃溫婉淺笑道,朝元昭招招手,“來,坐表姊旁邊來。今日在場的都是自家人,無需那般見外生分。”
元昭展顏一笑,依言來到她右邊的空席位,坦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