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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壽道長一天沉浸在悲傷之中。
然后化悲憤為動力,努力刻苦修煉,感悟煉神境的奧妙。
陰神的種種玄妙!
真氣化為法力的玄奇之處!
功行圓滿便察覺到了門外的動靜。
他走出道觀來,就看見有人要拆他的道觀。
而在山上忍著不出面的小熊仔,聽到那人要拆道觀,當下眼睛通紅,就忍耐不住了。
只見那頭小熊仔,從樹上蹦了下來,甩開小短腿就往山下沖。
王山見狀,連忙從背后把它攔腰抱起。
“放開我!王山你別攔著我!”
小熊仔被他抱著,呀呀大叫,手腳揮舞,四肢亂蹦。
“熊小爺,你冷靜點……”王山緊緊抱住,忙是說道。
“可他們要拆茅房啊!要拆茅房啊!”
小熊仔怒叫道:“這沒法冷靜!臭不要臉的!我要弄死他們!”
“他娘的想拆俺的茅房?知道俺存了多久的積蓄,才攢了幾塊茅房磚嗎?”
“弄死他們!弄死他們!叫你們拆茅房!”
“熊小爺,你看寶壽道長出來了……”王山忙是說了這么一句,才讓小熊仔安穩下來。
“在哪兒?”
小熊仔把頭往前探了探,才見寶壽道長迎上了那群人,當即松了口氣,疲憊道:“差點忘了,寶壽道長已經回家了……”
它剛才一時怒上心頭,啥都忘了,還以為寶壽道長依然在外邊收繳臟銀呢,但想到這個,又不禁心中一痛,更加疲憊了。
而在此時,寶壽道長已經站在了方玉的身前,看著來者眾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周迎和耿繼,皆上前一步,躬身施禮。
寶壽道長微微點頭。
而旁邊還有來自原天域的兄妹兩個,好奇地打量著寶壽道長。
這就是那位一劍截江的煉神真人?
早知面貌年輕,未有想到真如少年一般。
看他氣息平淡,低調內斂,誰能料想他竟是煉神真人?
尤其是那少女,眼睛微亮,心中暗道:“還以為煉神真人都是跟杜興那樣丑的,沒想到他如此年輕,長得比我哥好看多了。”
與此同時,那位星羅宗長老,也看向了此事的正主,暗暗探了一下,發覺這小道士氣息平淡,心中松了口氣,自家宗主做事謹慎,果然探得沒錯,老道士死后,小道士就算歸來,也不足為慮。
“你就是雇人建造道觀的道士?你可知曉,未經官府許可,擅自建造,是要坐牢的?”陸原縣令不冷不淡地說道:“念你年少無知,本官饒你一回,只拆了你道觀,不將你擒拿入獄,你該謝恩了!若敢頑抗,定你一個強占田地的罪名,可是該問斬的!”
“不知這位準備斬了貧道的大人,是哪里的官?”
“本官乃陸原縣之縣令。”
“你陸原縣跟我豐源山有什么關系?”
“你什么意思?豐源山也是大夏國土之內,自該有大夏官府轄制,難不成你要造反?”
“好大的帽子!永堯河出了妖孽,兩地官府生怕扯上關系,這豐源山建造道觀,便來搶奪功績?”寶壽道長背負雙手,緩緩說道:“早些年原天域宣源縣舍棄了這座豐源山,但再怎么說,也不該是你陸原縣的事!人家說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本座還沒見過你這樣的狗……不對,貧道也不是耗子啊……”
“你敢辱罵朝廷命官?”陸原縣令大怒道:“抓起來!”
“你這是濫用職權!”
耿繼當頭不答應,上前一步,手按刀柄。
掌域大人的女兒便也要上場,準備攔在年輕俊秀的寶壽道長身前,但被她兄長死死按住。
“反了你們!想要造反嗎?”
陸原縣令見狀,更是大怒。
此時方玉目光一凝,氣息微震,掃視各方。
威壓之下,這許多身懷武藝的衙門差役,竟都心中一滯,無一人膽敢動手。
“方姑娘,你雖是九霄真傳,但在大夏王朝境內,都須得按照大夏律法行事。”就在這時,那星羅宗長老方是開口,說道:“你威壓大夏官府之人,形同挑釁大夏國威!”
“好大的罪名。”寶壽道長忽然笑了聲,便看向這中年男子,緩緩問道:“看得出來,尊駕才是正主,不知是什么來路?”
“星羅宗長老!”中年男子沉聲說道:“此地乃是我星羅宗買下的,將作為本門遷移新址,今有地契文書為證,大夏律法為本!”
“不錯!大夏境內以律法為本,規矩為先,不是你可以耍蠻橫的地方!”
陸原縣令喝道:“吳先生擁有豐源山地契文書,便是此地主人,你一個野道士想要強占此山,可是死罪!律法在此,道理在此,就算是廣山域的掌域大人到此,都無話可說!”
“那老夫就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候,他身后忽然有個聲音,嘆了一聲。
“反了你們了!一個個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里,信不信本官把你們都抓了……”
陸原縣令轉身看了過來,然后撲通一聲跪倒,顫聲道:“掌……掌域大人?”
只見他身后的老人,一言不發,雙手握拳,往前遞了出去,目光朝旁邊捕快的鎖鏈看了看,示意他們把自己鎖了。
“掌域大人……”陸原縣令抬起頭來,聲音不禁顫抖。
“還是鎖了好。”寶壽道長湊近他耳邊,小聲勸說道:“大人,這老頭兒不把你放在眼里,聽貧道一句,抓去打一頓,就這老身子骨,幾個板子下去就死了,回頭尸體一燒,啥也沒了!”
陸原縣令看了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道士一眼,心中暗罵了一頓。
此刻他心中直念倒霉,這究竟是什么破地方?
白羊縣的縣令之女?
原天域的掌域大人千金?
九霄仙宗真傳女弟子?
此刻就連廣山域的掌域大人,都冒出來了?
就在他這般手足無措的時候,就聽到掌域大人嘆息了一聲。
“老夫確實該殺!”
掌域大人低沉道:“作為廣山域的官員,對白羊縣失察,才造成如此大禍!十二萬人慘死,是老夫背負的十二萬罪孽!”
寶壽道長背負雙手,神色如常,淡然說道:“你不該來這里,該去白羊縣贖罪!”
掌域大人露出羞愧之色,低聲道:“老夫確實是要前往白羊縣,只是于情于理,也要來此答謝道長,另外老夫暫代獵妖府諸事,也須親手將獵妖府的賞錢交與道長。”
寶壽道長聞言,不由一怔。
然后他微微點頭,淡然說道:“既然來都來了,事情就先解決了罷,什么賞錢不賞錢的倒也不重要,就是貧道有些好奇那老鬼值多少斤兩。”
此刻聽著掌域大人與這年輕道士的談話,陸原縣令更是心中顫動。
掌域大人是何等身份?
廣山域之內,他便是品階最高,權力最大的官員!
但是這個小道士,竟是以一種教訓的口吻,不冷不淡地對他老人家說話?
而他老人家竟是恭恭敬敬受了這些話?
這回踢了鐵板了!
陸原縣令微微偏頭,看向那星羅宗長老,眼中多了幾分怨恨之意。
若非此人用銀票這種物事,壞了他清正廉明的行事準則,他又怎么會來摻和這里的事情?
此番得罪了掌域大人,今后豈非要倍受打壓?
“掌域大人。”
就在這時,星羅宗長老方是開口,說道:“此山已經是我星羅宗買下的,我這里有地契文書,具有官府印章,您老人家不會不認罷?”
寶壽道長眉宇一揚,沒有回應。
而掌域大人卻也沒有回話,只看向陸原縣令,緩緩說道:“誰給你的權利,頒布豐源山的地契文書?誰又把豐源山劃歸在了你陸原縣的管轄范圍之內?本官可沒有簽過任何一張相關的文書,你可要給本官一個解釋?”
這陸原縣令臉色蒼白,一時間竟不敢答話。
星羅宗長老神色肅然,說道:“他該給掌域大人什么解釋,該革職查辦還是入獄問斬,都與我星羅宗無關,但既然這上面有官府的印章,廣山域也不能出爾反爾,就此作廢罷?”
陸原縣令面色大變,伸手指著他,顫聲道:“你……你個混賬……”
這位星羅宗長老,竟然摘得如此干凈。
這陸原縣令收受賄賂,貪贓枉法,是免不了一個革職入獄的下場了!
但這星羅宗長老,顯然并不在意陸原縣令的下場,他只是要讓掌域大人承認這一份地契文書!
陸原縣終究是廣山域所轄官府,也是大夏的官府,若簽發地契文書,蓋上官府印章,卻能視作廢紙一張,那么大夏朝廷名聲何在?
“總不能你讓他簽發哪里的地契,哪里就是你星羅宗的地方罷?”
掌域大人聲音微寒,說道:“你怎么不讓他給你開一張京城皇宮的地契,蓋上他陸原縣的官印?今次他罪責不小,當革職查辦,入獄難免,你找一個罪犯囚徒蓋印,是否草率了些?”
星羅宗長老沉聲說道:“掌域大人,這地契文書不認,可是對廣山域官府的威嚴有損!”
掌域大人沉默不語,神色冷淡。
寶壽道長見狀,笑了一聲。
“貧道不讓掌域大人為難。”
他伸手入懷,掏出一張陳舊的紙張,攤開了來,淡淡道:“這是大夏建國之初,原天域宣源縣簽發的地契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