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市，機場！
停車場里……
穿著背心的中年男人揮了揮手：“媳婦，這里！你跑偏了，往這邊走。”
李想媽媽揉了揉額頭，自己老公是個大嗓門不假，這么大人還大嗓門就屬實有點尷尬了：“小點聲不行？顯你聲音大呢？”
“這不是激動嘛！我算是發現了，這家里沒你不行，來，媳婦，把箱子給我拿！”他把箱子放到皮卡車后排。
回家……
車子從機場開走，這輛混合著各種小線頭還有各種油漆點的皮卡車，已經用了好些年了。
車上還是那個熟悉的氣味，并不會因為她離開半個月有什么變化。
“才出去幾天啊，你在家里，就什么都整不會了，要是出去個一年半載的，家不得沒啦！”
他嘿嘿一笑，一米九的大個，笑容顯得很憨厚，閨女逐漸長大了，他最離不開的就是媳婦了，不過不好意思說特別想她。
“笑，笑！傻狍子似的，還好意思笑，我回家看看，要是家里住不了人了，你鐵定得挨收拾。”
“那不能，我把家里收拾完了才出來的，就是雞被大仙叼走了，家里的菜被我下面條吃的差不多。”
“那前面轉道去菜市場，買點菜回家！”李想媽媽指揮道。
“的勒，今晚上總算是能吃一口媳婦做的飯了，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把我都熬瘦了都。”
“二皮臉，我咋沒看出來你瘦了？我就去看看閨女幾天，你就和高位截癱似的，平時也不知道學學。”
“平時媳婦操心了，我回頭也得學學，哪天給你做頓好吃的。”他偏過頭說了句。
李想媽媽有點嗔怪，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些……
真的是煩。
誰要吃你做的飯菜了……
路過菜市場，李想媽媽買了點反季節的蔬菜，應季節的蔬菜自家菜園子里有，她節省習慣了，一般買一次菜就吃一段時間。
“媳婦，我這幾天工程做完了，最近幾天擱家陪陪你唄！你都出去嫩多天了，給我整不習慣了，回娘家也沒有這么久過。”
“休息就休息唄，反正也不缺活干，再干兩年不干了！退休在家，反正錢也賺不完，閨女也不讓你干活了。”
休息一下也挺好的，干了半年了，也沒見休息幾天。
“那不行，還得多少干點，以后我大孫要是想吃零食了，我還能拿出錢給他買，要是喜歡上什么玩具了，姥爺我給他買。”
他常想著那一幕，要是能帶帶孩子，其實工作隔三差五做，賺個菜錢就行了。
自己大孫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有呢！那就多賺點錢存著唄。
“你就想吧，搞不好你大孫喜歡你這個姥爺，你大姑娘嫌你慣著她兒子。”
“那哪能呢，我大姑娘多孝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韓他們家，小松國慶節結婚了，花了六十多萬給孩子在市中心付了首付！你說我們家這點存款也不夠給姑娘在深市付個首付啊，總感覺對不起她。”
年紀越發大了，反而越是悲情，總感覺這輩子好多事情沒做好，好多事情沒有做到位，好多任務沒有完成。
最近幾年，工友聊的都是孩子，結婚，帶孫，幼兒園，奶粉錢。
他感覺自己漸漸和他們難以有哪些話題和共鳴了。
年輕的時候，拼命干，沒時間想那么多，老來時間多了，想的就多了，反而聊不到一塊。
“她李想還要你怎么樣？都累出一身大大小小的毛病了，全身上下幾十處疤痕，好幾次差點要了命，你還要給她什么？你只是當爹，盡你所能就行，咱倆半輩子都花他身上了。”
倒不是生氣李想，而是生氣自己老公，還在考慮這些。
“媳婦，你看說的好好的，別生氣啊，再說姑娘也不是不懂事，愛人嘛，選自己喜歡的或者喜歡自己的，也能理解，咱不提首付的事情啊！你別生氣。”
他這輩子吧，一是怕閨女生氣，看不得閨女委屈，二就是怕媳婦生氣，她那些年和自己一起什么苦都過來了，覺得對不起她。
以前有工友出軌，他就說過自己要是那樣做，活該天打五雷轟。
“閨女挺好的，什么都好，吃得好，睡得好，跟你一樣踢被子，還能賺錢，這幾個月她賺了上百萬了。”
李想媽媽嘆息，總是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得勁，沒地方發泄。
“老李啊，有沒有埋怨過我給你生個姑娘，而不是小子。”
“你這虎娘們兒，說什么話，那我也從來沒有嫌棄過閨女啊！我們家李想多好，漂亮，懂事，可愛，你還記得她小時候那個皮猴樣子吧，每天回來都是一身灰，比隔壁小松還能吃！嘿嘿！”
他決定閨女挺好的，兒子還不一定聽話呢。
“那時候你這個當爹的，就為了給她買鞋，每天得多加兩個鐘頭班！”
誰不記得那些日子呢？
就是不忍心老公那么累，她看著心疼。
“姑娘在那邊找對象了沒有？她什么事都和你這個當媽的說，和我也聊不來幾句。”
李想媽媽沉默了一下。
“找到了啊，男孩子見過沒有，工作怎么樣？長的怎么樣？對她好不好？”
李想媽媽想了想，對于葉修的印象：“長的一表人才，有車有房，工作也很好，還對你姑娘好，說國慶節來家里做客。”
李想爸爸想了想：“你說我到時候是兇一點還是溫柔一點，萬一嚇到人家小伙子也不行啊，要是不兇，以后對咱們閨女不好怎么辦？得有個怕的！我回頭問問老劉，他有經驗。”
李想媽媽：“……”
“咸吃蘿卜淡操心，等他倆來了你再考慮這個吧，把車開到院里！”
李想媽媽指揮，他們家是典型的北方小院，院子特別大，停幾個車都綽綽有余。
房子地處哈市邊緣的城鄉結合部，距離市中心四五十分鐘，但是環境卻好很多。
自己有地，有院子，也相當于郊區別墅了。
李想媽媽下車以后嘆息一聲，院子里雜亂無章的，完全沒有她離開時的規整。
家里的冰箱翻的亂七八糟的，房間里的衣柜也是被翻的亂七八糟的，抽屜都沒有關上。
下樓把蔬菜放到冰箱里，李想爸爸把行李箱放到茶幾旁邊。
李想家里，屬于背后哪一間房子有炕，其他大部分都是現代化的擺設，只是多了暖氣冬天過冬用。
“媳婦，晚上蒸點包子唄，韭菜豬肉的，好久沒吃了。”
他就習慣吃李想媽媽做的飯菜，其它的，總感覺少了味道。
“行！知道了！過來看看閨女給你買的衣服鞋子。”
“哈，還給我買了衣服鞋子？我看看！”他把大號黑色的西裝拿起來，感覺特別喜歡！：“我就說嘛，姑娘孝順，這些是給你買的吧，這幾個盒子是什么？”
“你姑爺給我和你買的禮物，花了大幾十萬的東西，看看吧。”李想媽媽把盒子遞給他。
“這個項鏈和手表合適你戴，這小伙子還是費心了的！他這是試探咱們呢？”
“不然呢？人家不得看看丈母娘老丈人是什么人啊！”
“李想沒他心思那么多啊！”
“你姑娘那是傻，這是你的！”李想媽媽把盒子遞給他。
“喲呵，大金勞！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戴這表！就是太貴了。”他確實是喜歡，禮物送到心坎里去了：“姑爺這么有錢，感覺顯得咱們家圖他什么似的。”
“人家送你十多萬的金表就代表人家不怕你圖他什么，因為他不可能給你填無底洞，禮尚往來，下一次他要看我們的態度的。”
“這孩子心眼真多，其實他對我姑娘好就行了，我沒想要他什么。”李想爸爸感慨。
誰想要他什么呢？他還只圖你姑娘一個人呢。
“心眼多點好，不吃虧！”
“那倒是，表是塊好表，就是不合適干活戴。”李想爸爸搗鼓著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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