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董科長,對于曹組長的這番見解,你怎么看?”我孫子慎太看向董正國。
“曹組長所說,也是有道理的。”董正國思忖說道,“按理說,沈溪帶的這些人若是以軍統青島站殘余人員為主的話,是不太應該被安排為敢死之士的。”
“打個比方,倘若我是沈溪的長官,我是不會這么安排的。”他對我孫子慎太說道,“這會引起上上下下的反感的。”
“吆西。”我孫子慎太點了點頭,“你們的分析,對我幫助很大,多謝。”
董正國和曹宇趕緊客客氣氣的向我孫子慎太行禮。
站在窗口,看著我孫子慎太告辭離開的身影,董正國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他對曹宇說道,“老弟,隨我一起去面見主任吧。”
李萃群聽了董正國和曹宇的匯報后,并沒有立刻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對于這個下關碼頭襲擊案。”李萃群沉吟說道,“說說你們的看法。”
“我孫子慎太對被襲擊者的身份,實際上是語焉不詳的。”董正國說道。
“我孫子慎太只透露說有日本國的學術團隊,在下關碼頭遭遇襲擊,造成學術團隊多人死傷。”
“這不對勁。”他對李萃群說道。
“繼續。”李萃群微微頷首。
“現在已經可以確認,襲擊者中有我們一直在通緝的軍統青島站電報組副組長沈溪。”董正國說道,“此外,賴尚榮還認出來照片中有一個叫張小鬧的,此人也是軍統青島站的在逃之魚。”
“這足以說明,對下關碼頭的日本學術團隊的襲擊,是軍統策動的。”董正國說道,“而且其中有包括沈溪在內的多名青島站的漏網之魚。”
“這本身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董正國對李萃群說道,“沈溪是青島站的漏網之魚中職務級別最高者,說他是軍統重建青島站的不二人選也不為過。”
“試想一下,這個日本國的學術團隊究竟有多么重要,竟然會讓軍統動用沈溪這等重要的干部參與行動?”董正國說道。
“我補充一句。”曹宇在一旁說道,“而且從這位‘幄’室長所說來看,沈溪等人還是以敢死隊員的身份來斷后的。”
“是的,曹組長說的沒錯。”董正國點點頭,說道,“這不合理,唯一的解釋就是……”
“你們懷疑軍統襲擊的那個日本人的學術團隊的身份不一般。”李萃群看了看兩人,說道。
“是的,主任。”董正國點點頭,說道,“不僅僅是不一般這么簡單,更確切的說,這個學術團隊的身份可能比我們所想象的還要來的重要和神秘。”
他對李萃群說道,“不然的話,人都死了,按理說日本人再著緊這些人的身份,這個時候也該對我們透漏一二了。”
李萃群看向曹宇。
“屬下也認同董科長的判斷。”曹宇說道,“此外,從另外一件事也可以佐證董科長的判斷。”
“說。”李萃群說道。
“下關碼頭發生如此大的事情,我們竟然沒有收到相關情報。”曹宇說道,“最起碼屬下沒有看到相關的簡報匯總。”
“我看了下。”董正國說道,“有一份南京相關的簡報中,只提及了下關碼頭發生槍戰,然后并無其他進一步內情了。”
“所以,你們認為是日本人封鎖的相關消息。”李萃群說道。
“是的,主任。”董正國點點頭,說道,“這也從側面證實了,被襲擊者的身份非常神秘且重要,日本人不希望引起任何關注,哪怕是這些人已經死了。”
“即便是死了,身份也是高度保密的。”李萃群沉吟道,他看了兩人一眼,最后指了指董正國,“安排人秘密查一下,我倒要看看日本人如此重視保密,到底在搞什么。”
“明白。”董正國說道。
“曹組長配合董科長參與調查。”李萃群說道。
“是。”
“調查的時候要注意保密,日本人如此小心,定然會很警惕。”李萃群說道。
“明白。”
“屬下明白。”
李萃群又叮囑了一番,這才放董正國和曹宇離開。
他拉開抽屜,取出一盒煙,取了一支煙卷,并不抽,而是拿在鼻尖嗅著。
如果日本人的這個遇襲的學術團隊不是在南京出事的,他也許都不會感興趣。
日本人如此小心保密,這引起了他的興趣和關注,或者說是懷疑,他懷疑日本人在南京又在秘密的搞事情。
直覺告訴他,日本人愈是要保密,愈是要隱瞞的,一定非常重要,而且必然是不光彩的事情。
若是能查清楚日本人在搞什么,無論是向汪先生匯報,還是說私下里和日方溝通‘做交易’,盡可如他。
也就在這個時候,張魯進來匯報。
“主任,盛愛珍求見。”張魯說道。
“就說我不在。”李萃群面色陰沉下來。
“算了,你代我接待一下,就說請她放寬心,四水被關我也很著急,我會想辦法的。”李萃群又喊住了張魯,說道。
“是。”
約莫二十多分鐘后,張魯回來了。
“人走了?”
“是,主任。”
“胡四水在憲兵隊那邊怎么樣了?”李萃群問張魯。
“根據屬下的了解,還行。”張魯說道。
“還行?”
“是的,還行。”張魯說道,“一開始,日本憲兵欺負胡隊長,拿他當練拳擊的沙袋,后來盛愛珍給憲兵隊送了錢,日本兵也就不再折磨胡隊長了。”
“據說胡隊長現在在憲兵隊那邊,還能好吃好喝。”張魯說道。
“他倒是安逸。”李萃群感慨著搖搖頭說道,“卻是不知道外面的人為了他,可算是操碎了心。”
“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著,李萃群擺擺手,對張魯說道,“你去憲兵隊看看四水,免得他吃苦頭。”
張魯微微一愣,然后立刻明白過來了,“是,主任,我會經常去探望的。”
“事情發生在南京,我們遠在上海能查個什么?”曹宇遞了一支煙卷給董正國,他先幫董正國點煙,然后在洋火根熄滅前,幫自己也點燃了煙卷。
“我正琢磨這個呢。”董正國看了曹宇一眼,說道,“我的想法是,你去南京一趟?”
“去倒也不是不行。”曹宇微微皺起眉頭,露出勉為其難的表情,說道,“只是,日本人封鎖了消息,想要查到什么線索,我估摸著會很難。”
“總歸要查一查的。”董正國說道,“主任對這件事很注意,你心里要上心。”
“好,我去南京。”曹宇說道,“不過,事情涉及到日本人,日本人又格外警惕,所以……”
“查到什么自然好,查不到什么,也沒得辦法。”他沉吟著,說道,“我擔心的是,萬一被日本人曉得我們在查他們,那可就糟糕了。”
“總之小心。”董正國說道。
曹宇便笑了,說道,“我還以為你會說,你去日本人那里撈我呢。”
“我可沒那么大的面子。”董正國笑了說道,他壓低聲音,“真出事了,我是沒那個本事,但是,主任可以。”
曹宇便指著董正國,也是氣樂了,“董老兄,董科長,做個人吧。”
這等級密事,若是他們這邊出了簍子,別說是指望李萃群搭救了,弄不好李萃群第一個要收拾他們。
“不開玩笑。”董正國也收起玩笑,表情嚴肅說道,“一定要小心,要注意保密,這件事若是被日本人曉得,那可就非同小可。”
“我會注意的。”曹宇也是正色說道,“其中的兇險,我自然曉得。”
說著,他嘆口氣說道,“真要落在日本人手里,說不得不會比那些抗日分子的下場好。”
“你就說點吉利話吧。”董正國哭笑不得,指著曹宇說道。
曹宇笑而不語。
“這是什么?”今村小五郎接過宮崎健太郎遞過來的小盒子,笑了問道。
“小五郎叔叔看看就知道了。”程千帆的臉上是得意的神色,一副你看了一定滿意的神情說道。
“這是……”今村小五郎打開了盒子,定睛一看,他的呼吸猛然急促,“這是天正大判?”
“正是。”程千帆得意說道,“這是太閣當年的近衛橋本前輩出發前往封地的時候,太閣賜予橋本前輩的。”
“薩摩藩曾經的那個橋本家?”今村小五郎驚呼出聲。
“是的。”程千帆點點頭,“具體情況未知,就是偶然發現這枚金幣流出,知道小五郎叔叔早就想著有這么一枚天正大判了……”
“這一定花了不少錢吧。”今村小五郎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看到宮崎健太郎擺擺手要說什么,他也便笑了,“算了,不說這個,反正你比我有錢。”
“如果是別人,我不會收,是健太郎你孝敬的,我就不客氣了。”他仔細的將小盒子收好,對宮崎健太郎說道。
程千帆便露出高興極了的樣子。
“去吧,先生在書房等你呢。”今村小五郎說道。
“是。”
看著宮崎健太郎上樓,今村小五郎又打開盒子,取出天正大判,拿在手中輕輕摩挲著,滿眼都是喜色。
“老師。”程千帆輕輕推開門,就看到今村兵太郎正在看書。
這令他微微驚訝。
印象中幾乎每次來見今村兵太郎,今村兵太郎基本上都是在處理公務,或者是在研究卷宗、電報等等。
這么悠閑的今村兵太郎,還是比較罕見的。
“健太郎,你先坐。”今村兵太郎說道,“我看完這一頁。”
“哈衣。”程千帆說道,不過,他并未坐下,而是直接走上前,探頭去看今村兵太郎到底在看什么書。
注意到宮崎健太郎的光明正大的‘偷窺’行為,今村兵太郎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生氣,也沒有阻止和遮掩的意思。
“原來老師也喜歡看偵探。”程千帆驚訝說道。
今村兵太郎在看的是濱尾四郎的《博士宅邸怪事件》。
“閑暇時間,看看偵探推理,燃燒腦細胞,是一種另類的休息。”今村兵太郎說道。
“老師高見。”程千帆說道。
“這么說,你也看偵探?”今村兵太郎問道。
“不。”程千帆搖搖頭,“我看巡捕房的卷宗,那可比偵探有趣多了。”
看著自己的學生擺出一副‘我很努力工作’的樣子,今村兵太郎也是忍俊不禁的搖了搖頭。
“前些天,你因為南京下關碼頭事件被憲兵隊帶走問話。”今村兵太郎問宮崎健太郎,“后來我問你,你為何不說?”
“不過是例行詢問,事情已經解決了,想著就不給老師添麻煩了。”程千帆說道。
只是他的眼眸有些隱蔽的閃爍了一下,雖然很隱蔽,卻還是被今村兵太郎捕捉到了。
“健太郎。”今村兵太郎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說道。
“老師。”程千帆畢恭畢敬。
“老實回答我。”今村兵太郎說道。
“哈衣。”程千帆臉色微變,這才‘老老實實’說道,“訊問結束后,川田家的篤人少爺與我談話。”
他表情嚴肅說道,“篤人少爺說,被襲擊遇難的那位水谷將吾教授,與日字4461部隊有關。”
“關于日字4461部隊,川田篤人都說了什么?”今村兵太郎面色陰沉,問宮崎健太郎。
“沒有說什么。”程千帆趕緊說道,“篤人少爺只是提了日字4461部隊這個番號,說任何涉及到日字4461部隊的事情都會嚴密調查,讓我不要因為此次訊問而介懷,其他的就沒有再說什么了。”
“那當初我問你,你為何不說?”今村兵太郎問道。
“雖然篤人少爺沒有說更多,但是,直覺告訴我,日字4461部隊極可能涉及絕密。”程千帆看著今村兵太郎,說道,“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我想著還是不要和老師您說了,主要是考慮……”
看了今村兵太郎一眼,程千帆說道,“考慮到篤人少爺的身份,似乎都頗為忌憚日字4461部隊,我若是和老師您說了,這有可能給老師您帶來麻煩。”
今村兵太郎摘下眼鏡,拿拿出一方鹿皮眼鏡布,輕輕的擦拭著鏡片,然后又不緊不慢的戴上眼鏡,就那么的,帶著審視的目光盯著宮崎健太郎看。
程千帆則是一副問心無愧,一心為今村兵太郎考慮,卻又有些害怕,不知道老師為何會生氣,同時又有一絲委屈的表情。
“都是實話?”今村兵太郎問道。
“嗯。”程千帆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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