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課長。”野原拳兒點點頭,說道,“目前確實是有一些判斷。”
荒尾知洋微微頷首,示意野原拳兒繼續說。
“從現場焚燒的密碼本灰燼中,我們獲取了幾片殘紙,根據我的判斷,這應該是民國政府的《國語教科書》。”野原拳兒說道。
“《國語教科書》?”荒尾知洋問道。
“是的。”野原拳兒點點頭,“確切的說,是國府中小學通用教材。”
他對荒尾知洋說道,“不過,不同地區的版本不一致,我們現在要確定的就是這套密碼本使用的是哪個地區的哪一個版本。”
“很好。”荒尾知洋微微頷首,“現在有進展嗎?”
“此前,常凱申政權只是名義上統一了中國,實際是各地是軍閥當政,這直接導致了各地的中小學教材雖然大體差不多,但是,還是有實際上的區別的。”我孫子慎太在一旁接過話茬,說道,“我已經吩咐手下去搜羅盡可能多的《國語教科書》了,以供野原君甄別核查。”
“雖然我知道要捕獲密碼本,這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需要做的工作也很繁雜,是急不得的,不過,我還是要鎖,要快,要盡可能的快一些。”荒尾知洋說道。
他看著幾個人說道,“徐兆林突然出現在上海,這很不尋常,不排除中統蘇滬區在密謀搞什么動作。”
我孫子慎太說道,隨之,他露出思索之色,“只是,中統……”
“說吧。”荒尾知洋說道。
我孫子慎太說道,“如果是軍統在密謀什么,我會非常擔心,無論是陳功書,還是肖勉,都是非常有能力,有威脅的,只是,中統……”
他輕笑一聲,說道,“并非我不尊重對手,實在是中統一直以來的表現,確實是難以配得上我的尊重和重視。”
荒木播磨也笑了,他也認可我孫子慎太的這個觀點。
荒尾知洋的眉頭皺起來,他看了看手下們。
“中統一直以來的表現確實是難言出色,不過……”荒尾知洋沉聲道,“我倒要問問你們,徐兆林能力如何?”
“雖然我看不起中統,不過,卻也不得不承認,徐兆林是頗有能力的。”我孫子慎太說道。
“只說一點,今天的搜捕,徐兆林能夠做到果斷突圍,并且成功的沖卡突圍,這就可見這個人的能力。”荒木播磨也說道。
“既然如此,對于徐兆林和他的中統蘇滬區,你們還有什么資格輕蔑對待?”荒尾知洋沉著臉訓斥道。
“根據你們的匯報,今天徐兆林的手下都可以用精銳來形容,并且表現出了難得的戰斗意志。”荒尾知洋說道,“這說明徐兆林是帶了精干力量潛入上海的。”
他看著幾人,“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們也明白這意味著什么了。”
我孫子慎太露出羞愧之色,說道,“屬下不該以傲慢的眼光看待徐兆林,此人和我們此前所熟悉的中統人員不太一樣,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對手。”
“吆西。”荒尾知洋點點頭,這才露出滿意之色。
他又看向荒木播磨,“荒木隊長。”
“課長。”
“夏問樵與程千帆是生意伙伴。”荒尾知洋說道,“宮崎健太郎那邊,就交給你聯系,一旦從夏問樵的方向發現了徐兆林的蹤跡,我要你生擒活捉徐兆林,能做到嗎?”
荒木播磨看了荒尾知洋一眼,表態說道,“只要能發現徐兆林的線索,屬下一定將徐兆林生擒活捉。”
“很好。”荒尾知洋微微頷首,“捉拿徐兆林的任務,就交給荒木隊長。”
說著,他又看向我孫子慎太,“至于說搜尋密碼本的任務,就交給你和野原負責。”
付瞭壓低了禮帽,假裝盯著這家西洋門店的玻璃柜看,卻是利用玻璃柜面的反射,在觀察身后有無跟蹤者。
確認沒有人跟蹤后,他步履匆匆的進了一個巷子。
然后中途拐進了一個小巷子,轉入了一條大路,很快又從一個巷子口鉆了進去,來到了一處石庫門民居。
“區座。”付瞭進了門,與負責警戒的兄弟點點頭,上樓見到了陳功書。
“路上可安全?”陳功書問道。
“巡捕的搜查比以往嚴一些,政治處查緝班那薛道林的華籍探目也上街盤查了。”付瞭說道。
“可是與今天的槍聲有關?”陳功書立刻問道。
“是的。”付瞭點點頭,“今天巡捕房突然封鎖了金神父路,對金神父路進行了搜查。”
“有人開車闖卡,與巡捕發生了激烈槍戰。”付瞭說道。
“知道是哪部分的嗎?”陳功書來了興趣,問道。
“‘鎮紙’從七十六號內部的渠道得到的消息,沖卡突圍的,極可能是中統蘇滬區的徐兆林。”付瞭說道。
“是他?”陳功書頗為驚訝。
這中統蘇滬區被特工總部以及日本人幾乎一鍋端,這已經是兩年多前的事情了,沒想到這徐兆林竟然還在堅持戰斗,并且還愈發能耐了。
“金神父路的封鎖和搜捕行動,名義上是巡捕房負責的,實際上是特高課的人參與了。”付瞭說道,“日本人封鎖了消息,并未知會極司菲爾路,所以具體的內情,即便是‘鎮紙’也不知道,他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付瞭說道。
“中統的人,與我們無關,不必理會。”陳功書冷哼一聲說道,“況且,他徐兆林本也是一條大魚,現在徐兆林現身了,勢必會吸引七十六號以及日本人的注意,這對我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付瞭點點頭,他也是這么想的。
“可有岑老弟的最新情況?”陳功書問道。
“有的。”付瞭說道,“敵人對岑長官用了大刑,不過,即便是大刑加身,岑長官一直都只堅持自己叫舒錦程,并不曾吐露其他。”
“不太妙。”陳功書表情凝重說道。
“是的,區座。”付瞭點點頭,“雖然敵人并未曾確認岑長官的身份,但是,岑長官受盡酷刑,卻始終不開口,這反而更加令敵人確信岑長官是一條大魚。”
他說道,“現在敵人顯然是確信岑岑長官身份不凡,只不過不確定具體身份罷了。”
“你把我們的計劃講給‘鎮紙’聽了沒有?‘鎮紙’怎么說?”陳功書問道。
“‘鎮紙’說,方法行不通。”付瞭說道,“即便是岑長官受刑重創,敵人也隨時安排醫生候診治療。”
他對陳功書說道,“除非岑長官生命垂危,才會送醫院。”
“而即便是送醫院,有鑒于上海特情處的那個‘小道士’被肖勉劫走的前車之鑒,現在敵人押解需要送醫搶救的犯人的時候,都會格外戒備。”付瞭說道,“強攻的話,且不說是救人了,我們自己也避免不了死傷慘重。”
“能想辦法與岑書記接觸嗎?”陳功書表情嚴肅說道,“我需要建立聯系。”
“可以試一試。”付瞭想一想,說道,“不過,希望并不大。”
他對陳功書說道,“雖然真實身份還未暴露,但是,有鑒于認定了岑長官是一條大魚,敵人對岑長官看護嚴密,任何人想要單獨接觸到岑長官,都不可能。”
“讓‘鎮紙’盡量去做。”陳功書思忖,說道。
“明白了。”付瞭點點頭,說道。
“對了,區座,還有一件事。”他對陳功書說道。
“什么事?”陳功書問道。
“金神父路剛剛設卡盤查的時候,程千帆的太太的車輛出入,受到攔截盤查,應該是假扮巡捕房探目的日本人態度蠻橫,引起了那程太太的不滿,特高課的人和巡捕房的人發生了舉槍對峙事件。”付瞭說道。
“你是說,程千帆和日本人鬧翻臉了?”陳功書面色一喜,問道。
“這個就不清楚了。”付瞭說道,“不過,無論是日本人那邊,還是程千帆這邊,應該都不會善罷甘休,現在雙方爭的就是一個面子。”
陳功書微微頷首。
“后來政治處查緝班的人來了,勒令特高課從法租界撤離,并且將特高課抓獲的一個人帶走了。”付瞭說道。
“是徐兆林的人?”陳功書立刻問道。
“應該是。”付瞭點點頭,“好像是被俘虜了一個。”
“中統這幫蠢貨。”陳功書冷笑一聲,罵了句。
“傳令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徐兆林的線索和下落。”陳功書說道。
“明白。”付瞭沒有絲毫猶豫,點點頭,說道。
重慶。
毛福林看著狼吞虎咽的楊二寶,臉上露出笑意,他翹著二郎腿,高興說道,“慢點吃,慢點吃,吃完了還有,哎哎哎,別噎著了。”
說著,起身給楊二寶倒了一碗水。
“餓死我了。”楊二寶喝了一大碗水,拍著肚子,這才把燒餅卷香肉咽下去,然后滿足的打了個嗝兒。
“怎么回事?”毛福林關切詢問,“我聽說家里遭了難了?”
“別提了。”楊二寶的臉上露出悲戚之色,“東洋人丟的炸彈,家沒了,人也沒了。”
“三個娃娃,都死了,婆娘也死了,都死了,都死了!”說著,楊二寶捂著臉,嗚嗚咽咽的哭泣起來,“天殺的小鬼子啊,天殺的。”
“唉。”毛福林嘆了口氣,憐憫的看了楊二寶一眼,“這個世道,唉。”
“楊老弟,以后有什么打算?”毛福林問道。
“活一天是一天唄。”楊二寶苦著臉,說道,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光。
“這樣吧,你識文斷字。”毛福林看著生無可戀的楊二寶,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好不管,便咬咬牙說道,“不嫌棄的話,跟我來做事吧。”
“啊?”楊二寶抬頭看著毛福林,張了張嘴巴,似乎是要說什么,卻終究沒有說,然后就默然的點了點頭,“多謝毛兄賞飯吃。”
當天下午,毛福林帶著楊二寶來到羅家灣十九號辦理了入職手續。
“記住了,你的活動范圍只能在我剛才帶你走的那些地方。”毛福林表情嚴肅的叮囑說道,“其他地方萬萬不能去,一旦誤闖了,軍法從事。”
“軍法?”楊二寶似乎是嚇到了。
“對!”毛福林很滿意自己這個鄰居的震驚表情,他點點頭,說道,“要挨槍子的,記住了沒?”
“記住了,記住了。”楊二寶忙不迭的點頭。
兩日后。
老黃來到了辣斐德路,他是來給程千帆做肌肉按摩的。
“輕點。”程千帆嚷嚷道,“力道輕點,我現在可是坐輪椅的。”
“所以才要活血。”老黃滿頭大汗,說道。
他低聲問程千帆,“你認為有了中統這個擋箭牌,日本人是否還會繼續盯著金神父路?”
“不好說。”程千帆想了想,說道,“這主要看日本人在中統那邊有什么收獲?更要看他們是否能從中統那邊獲得什么‘真相’。”
“我倒是覺得,弟妹應該小心。”老黃表情嚴肅說道。
“你是說,日本人會注意到若蘭?”程千帆的表情凝重起來,問道。
“客觀來說,因為你的身份的關系,日本人對弟妹產生懷疑的可能性是較低的。”老黃說道,“不過,這次弟妹表現出的氣魄,難保會引來一些關注的目光。”
“我會讓若蘭注意的。”程千帆表情認真的點點頭,說道,“若蘭本身并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有一件事。”老黃說道。
“什么事?”程千帆問道。
“還記得你與我說過的,有一個隱藏極深的特務頭目,叫荒井幸三郎的那個么?”老黃問道。
“對。”程千帆聞言,表情變得異常凝重,“怎么突然提起這人?有情況?”
“我昨天去一個老友家中做客。”老黃說道,“這個老友有一種熱針的好本事,他提到了曾經給一個姓荒井的日本人施針。”
“嗯?”程千帆聞言,并沒有太多喜悅之色,反而表情變得凝重,“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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