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學家
歷史學家
“諾比,你知道嗎?我們擔心死你了!”
胖男人挺著肚子,快步走到湯姆身邊,此刻的湯姆正坐在一個不知道什么東西斷裂剩下的石墩傷,捧著一本花名冊翻閱著,絲毫沒有注意到男人的接近。
胖男人的語氣有一種毫不掩飾的喜悅,看著殘破的街道、死傷慘重的傲羅、落魄的部長,
他的唇齒間仿佛流淌著世界上最甜蜜的佳釀。
沙菲克的凳子是我幫他買的,我忍了這么多年,總算輪到我坐一坐了。
已經走開的傲羅保羅看到部長突然被一群衣著光鮮的人圍了起來,驀然想到了之前里奇對他提到過的、關于魔法部內有人刻意延誤消息的猜測,頓時緊張起來,在背后攥住魔杖,就要往部長的方向靠近。
“保羅,你還磨磨唧唧的干什么?”湯姆把花名冊翻到了下一頁,
頭也不抬地說道,
“你回來的時候去東邊的街道繞一圈,給我拿一聽自動續杯的可樂,要紅色的那個,多些冰。”
保羅遲疑了片刻,在被胖男人的隨行人員瞪了一眼后,低下頭,快步離開了。
“哈哈,諾比,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胖男人肚子上的肥肉哪怕隔著襯衫都能表現出海浪般涌動的質感,他樂呵呵地蹲在湯姆身邊,瞟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確認上面沒一個人是自己認識的以后,開心地說道,“如果換成我這個老人家在這兒,恐怕早都死了……所以說,
年輕還是有好處的。”
湯姆并沒有搭理他,
而是從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了一支鋼筆,在冊子上勾掉了幾個名字。
“諾比,疼不疼呀,”胖男人像哄小孩一樣對湯姆噓寒問暖,“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只要你以后老老實實地在我們的保護下活動,不要再有這種心血來潮的事了,你瞧,你自己這樣信馬由韁地跑來跑去,拖累了多少人呀。”
他想要伸手摸一摸湯姆的頭,就像沙菲克大法官曾經對里奇做過的那樣,可惜他不是沙菲克,而坐在這里的也不是里奇,湯姆一動不動,但他的手卻撲了個空,胖男人抬起手掌驚疑地看了看,嘟囔了幾句,又伸出了手。
“誒?什么情況?”
在這樣撲空了好幾次以后,
他的動作僵住了,看向湯姆的眼神也撕去了溫順的偽裝,
變得冰冷起來。
“你在耍我?”胖男人抬起手,輕輕動了動手指,跟著他一同前來的人上前一步,將湯姆圍了起來,從外面根本看不到這里坐著魔法部部長,“你敢耍我?”
“勞駕往邊上稍稍,”湯姆從花名冊里抬起頭,指了指胖男人身后的一位女巫,撥了撥手指,“你擋著我光了。”
胖男人瞇起眼睛,殺氣騰騰地看向身后,卻看到那位忠心耿耿的女巫像是喝醉了一樣往一旁走去,讓陽光再次灑到了湯姆的書上,他氣急敗壞地伸出手,想要擋住湯姆的陽光,但手指碰到光線的瞬間,卻感到了一種仿佛被馬蜂狠狠蟄了一口的劇痛,痛得他馬上縮回了手。
“你真是瘋了!”
他像瘋了似的甩著迅速腫脹起來的手,伸出魔杖指向湯姆,紅光閃過,他的臉上露出了和體罰過孩子后的家長們一樣滿足的笑,但緊接著,先去那位讓出道的女巫應聲倒地。
“嘖。”
湯姆依舊沒有理他,繼續把花名冊往后翻了一頁,他在花名冊上看到了一個好笑的名字,不由得發出了聲音,但這聲輕嘖在胖男人聽起來仿佛一聲嘲笑,異常刺耳。
“里奇,不要耍小脾氣,我們理解你的不滿,但是你知道的,”胖男人變了臉色,靠近湯姆耳邊語氣嚴厲地說道,唾沫星子打濕了在火焰炙烤下變得干裂的地面,“自打你上臺以后,部里的效率就一直不高,并非是傲羅們不想救你,而是低下的積極性讓大家都失去了努力工作的動力。”
“沙沙……”
湯姆仿佛坐在書房里一般,把花名冊放在翹著二郎腿的膝蓋上,在上面勾勾畫畫。
“里奇,你的小性子讓你本來就少得可憐的支持者又少了不少,你讓這些你在乎的麻瓜見識到了魔法的殘酷,你讓斜邊巷成為了一片平地,”胖男人手舞足蹈地用最大的力氣發出最小的聲音,“去他媽的斜邊巷!好劣質的盜版名字!”
“斜邊巷好難聽,搞個新名字……”
一幅有些抽象的草圖在花名冊的空頁上浮現,湯姆看著草圖中央一處標紅的區域犯了難。
“里奇,你以為沒了沙菲克大法官,你就能說話算話了?魔法部每年的運行都需要從我們這里征稅,我一個人就擔負了每年百分之十三的開銷!”胖男人嘗試和這個突然變得油鹽不進的部長講道理,“我們是議員,是官員,是納稅人,是最后要享受你們服務的人,你以為你是自己上臺的?你只是我們選出來的!沒有你,我們照樣可以自立門戶找一個新的聽話的部長,我們甚至可以選舉出麻瓜部長,但沒有我們,你連自己都養不活!”
“怎么一直都有什么東西在叫啊?”
“里奇,你聾了嗎?把你該死的頭抬起來!聽我說話!”
“這是誰?”
湯姆抬起頭,指了指身邊喋喋不休的胖男人,沖剛剛跑回來的保羅問道。
保羅停下腳步,看了看部長指著的男人,又看了看那男人的身后,頓時愣住了,部長都能記住自己這種無名小卒的名字,怎么會連馬爾福先生的名字都記不住呢?難道是在剛剛的戰斗中撞到了頭?他半跪在湯姆身邊,偷偷瞟了一眼部長完好無損的后腦勺,低下頭,在湯姆耳邊低聲說道,“這位是——”
“你!”胖男人擺出一副頤指氣使的姿態,挺起胸膛看著保羅,“告訴這個蠢貨,我是誰!”
“這位是馬爾福先生,”保羅低下頭,小聲說道,“商業司的司長,魔法工廠出現后最大的企業家。”
“哦。”湯姆點了點頭,“我還以為是從圣芒戈跑出來的病人呢,你知道嗎?這個人可能已經把他的龍疫梅毒傳染給了他的家人,他兒子好像叫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嬰兒從剛出生就開始服藥十年還有的治,但是現在……嘖嘖,這種病有最長六十年的潛伏期,如果不盡早治療,后果會非常嚴重……保羅,你可一定要潔身自好啊,這是個血淋淋的教訓。”
如果說之前湯姆愛答不理的態度可能是在為這次受襲表達自己的不滿,那么這段話就是在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了,老馬爾福怎么會覺得湯姆不認識自己,怎么會覺得自己真得了龍疫梅毒,這在他看來就是挑釁,就是宣戰。
“你們給他漲點兒教訓!”
他揮了揮手,心中的不滿到達極點,如果不是有所顧慮,他可能已經私刑伺候了,他隱忍這么久,每天研究魔法工廠的模式,每天捏著鼻子和那些惡心的麻瓜打交道,可不是為了讓一個青瓜蛋子罵他的。
但等了幾秒鐘后,只有三名演員的舞臺冷場了,老馬爾福驚恐地轉過頭,看到層層疊疊被砌成墻的隨行者,他感到脊背發涼,腳下下意識地打起轉來。
他的脖子發出發條般僵硬的響動,扭頭看了回來,諾比·里奇坐著的石墩不知什么時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個剛剛還站在他身后的人——他們被整齊地碼在一起,就像一張舒適的沙發。
“斜邊巷的反幻影移形咒是誰提議的來著?”湯姆把花名冊丟到保羅手中,掏出一只小銀球在屁股底下的墩子上磕了磕,一柄指甲刀出現在他的手中,他一邊修剪指甲,一邊問道,“保羅,我忘了。”
“是……馬爾福先生。”保羅慌張地接住花名冊,說道。
“哦。”
“里奇,你這個該死——”
老馬爾福意識到這個淡定自若的部長一直都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他舉起魔杖,準備親手給這個草包部長一點兒教訓。
“我警告你,不要輕舉妄動!”
重擊從腦后傳來,老馬爾福眼冒金星地倒了下去,在頭重重撞到地上時,看到了保羅撿起他魔杖的身影,他喃喃道:“你怎么敢——”
下一秒,保羅的腳就已經踩在了他的頭上,身為部長心腹的他怎么會怕這種色厲內荏的純血“貴族”呢?他看向湯姆,恭聲問道:“部長大人,我把這個不敬之徒拿下了。”
“龍疫梅毒是一種很可怕的疾病,”湯姆剪著指甲,揮手驅散了圍過來的傲羅們,“它不光能夠侵蝕患病者的健康,還能降低他的智力,這個馬爾福是格蘭芬多畢業的嗎?他一直都這么勇敢嗎?”
“里……奇。”
“你能聽到什么東西在叫嗎?”湯姆好奇地問道。
“聽不到,部長大人。”保羅回答道,他明白腳下的大人物可能就是導致他們孤立無援的兇手之一,這讓被背叛的他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可能是狗叫吧!”
“嗯,”湯姆點了點頭,“我剛剛算了一筆賬,有些家族的財富,可以維持魔法部運行很多年。”
“里奇……部長。”
“我或許可以抄了他們的家,反正對于巫師來說,有魔法,無論什么時候都可以東山再起,不是么?”
“部長……”老馬爾福的哀嚎愈發虛弱,他意識到里奇可能才是他的所有假想敵中隱藏最深的那個,自己的判斷出現了巨大的紕漏。
“你覺得我答應紐蒙加德的條件怎么樣?”湯姆放下指甲剪,掏了掏耳朵,歪著頭問道,“我覺得讓有些傳聲太監擋在中間怪不方便的,你覺得呢?”
“部長大人,您的想法一定是正確的。”
“數量盤完了嗎?”
“部長大人,傲羅……和您來的傲羅,只剩下了七個人,好在您呼叫的援兵在最后接管了戰場,”保羅低下頭,有些沮喪,“那些越獄犯按您的吩咐分開關押了,只是阿茲卡班剛剛爆發越獄事件,我們擔心……”
“不用擔心,我晚些時候去叫人,”湯姆聳聳肩,“實在不行,今天的斜邊巷兵荒馬亂的,死個個把人一定很正常吧?”
“部長大人,”保羅的目光從馬爾福身上劃過,兩人的視線交匯了一瞬,很快挪到了那堵人墻上,“這些不軌之徒也要——”
“部長……”聽到保羅稱呼的老馬爾福掙扎了片刻,最終重復了一聲這個稱呼,“……大人。”
“咦?這不是馬爾福先生嗎?”湯姆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挑了挑眉毛,看向保羅,“你踩著他干什么?把他嘴都堵住了,我就說剛剛什么東西在叫!”
“抱歉,部長大人。”
保羅松開了老馬爾福,捧著那聽翻了一會兒才找到的可樂,退到了一邊。
老馬爾福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并沒有站起身,反倒是蠕動到了湯姆腳邊,他猛然意識到部長和這幾隊傲羅的戰果有多么驚人,斜邊巷中一定還存在著他沒有考慮到的力量,他抱著湯姆的寫字,眼淚巴巴地說道:“部長大人!您知道嗎?我們擔心死您了!”
“是誰?”湯姆踢開了他,冷聲問道,“不要說廢話。”
“是博金·博克!”老馬爾福蹣跚著爬了回來,斷斷續續地說道,“他察覺了納爾遜·威爾特寧在柏林出現,蠱惑我們牽制住您!”
“哦,這么說魔法部那邊已經得手了,”湯姆招了招手,“還博金·博克呢,博金·博克知道他姓威爾特寧嗎?把他拉走吧。”
保羅走上前,扣住老馬爾福的肩膀,把他拖走了。
“等等!”在滑行了一陣后,老馬爾福意識到自己正在被拖往尸體堆,他掙脫了保羅的手,連滾帶爬地沖了回來,“部長大人,我說!我什么都說!”
“你是個聰明人,馬爾福。”
湯姆看著在地上翻滾,沉浸在泄密帶來的魔法痛苦中的老馬爾福,微笑著說道,“你已經背叛了所以你能背叛的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你……你不是諾比·里奇!”老馬爾福的名貴長袍被汗水打濕,人都瘦了兩圈,脫水又痙攣的肌肉呈現出恐怖的形態,他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中,而恐懼的來源卻是他剛剛親口說出的話,那些背叛了契約的話語,“你是誰?你是格林德沃嗎?”
“我是誰并不重要,但你要知道,你只剩下諾比·里奇……哦不,部長大人,可以效忠了,或許你可以嘗試去找鄧布利多,向他賣慘,祈求他保護你。”
“我……”
“你知道你唯一的選擇,馬爾福,”湯姆揮了揮魔杖,“只是效忠是有代價的,那些主動向我靠攏的朋友們會獲得優待,你明白嗎?”
老馬爾福匍匐在地上,點頭如搗蒜。
“你喜歡紋身嗎?馬爾福,你知道嗎?古代的人們在俘獲戰俘后,都喜歡在他們身上留下烙印,以此來宣告對奴隸的所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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