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爆:
“挺沒勁的,什么叫可以從別的地方找補?就像他玩弄里奇那樣從底層的巫師身上剝削嗎?”納爾遜的手中把玩著一枚渾圓的小球,眼中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厭惡,“太丑陋了,倘若讓他們在未來意識到那些工作即便是麻瓜也可以完成,你覺得會出現什么情況?”
“拐賣、綁架、奴役……”湯姆語氣淡漠地說道,“不光魔法,連觀念也會倒退進中世紀。”
“米蘭達的《標準咒語》推銷了那么多年都不入他們的眼,”納爾遜嗤笑道,“反而在這種時候爭著搶著當買辦的當下可以搭上便車,真是悲哀。”
“如果我是沙菲克,也會盡力阻撓她的教材進入霍格沃茲,即便現在已經有不少追求上進的同學們在私下購買這本非法書籍,甚至連菲利烏斯也會在平日里推薦大家購買,”湯姆聳聳肩,“出于穩固結構的動機,提高‘外人’獲得知識的難度才是最簡單的解決方法。”
“是這樣的嗎?我還以為霍格沃茲的教材還挺好懂的,就是語法不太通順。”
“是這樣的嗎?”湯姆斜了納爾遜一眼,“原來去年你的魔藥課成績是憑本事拿的。”
“連斯拉格霍恩教授都這樣認為。”
湯姆白了納爾遜一眼,沒有搭理他的狡辯,繼續說道:“你還記得康德嗎?”
納爾遜回憶起在三強爭霸賽決賽當天才擁有一件新帽子的老人,德姆斯特朗選手康德的爺爺,不由得嘆了口氣,這種僵硬的結構存在于世界各地,是巫師們經年累月積攢下來的頑疾,甚至比他們的歷史還要悠久——他越來越認可巫師是神奇動物的說法了,畢竟魔法的社會更像森林,魔法就是力量,魔法就是一切,擁有更強大魔法的人掌握更多的東西,巫師的社會存續在極為原始的森林法則中。
“所以紐蒙迦德才有那么多人。”他嘆息道,“很少有人天生就是個恐怖分子,可惜比爛早都成了巫師們的主旋律,這只能證明魔法部更爛。”
“你在魔法部里這么說真的好嗎?”
湯姆撇了撇嘴,在閑逛到各個樓層的過程中,他們的身邊多了很多散漫的官員,在一間辦公室中,公文堆積在某個逼仄角落的工位上,桌上擺著一個牌子:多利安·韋斯萊——出勤中,令人忍不住感嘆:“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沒關系,”納爾遜不以為然,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園似的,時不時在墻角用魔杖戳一戳,“他們會原諒我的。”
“為什么?你賄賂他了嗎?”
“沒錯,我送了他一盒煙。”
“好吧,”湯姆被納爾遜無厘頭卻坦誠的回答打敗了,問道,“要去你心心念念的神秘事務司看看嗎?”
“怎么了?表情這么奇怪。”
“我忘記給里奇和沙菲克說了,”納爾遜揉了揉額頭,“不過沒關系,我們現在去看看,他們會原諒我的。”
神秘事務司的樓層有些遠,所以只能搭乘電梯前往,而一般情況下,電梯并不會在這一層停留,除非有特別的通行證,好在,納爾遜并沒有忘記帶著那只信筒。
在與電梯拉扯了一番后,電梯門終于還是緩緩打開了,依舊是那條破到不行的走廊,盡頭向上向下的樓梯都被黑石磚牢牢地封鎖了。
推開走廊中唯一的一扇門,熟悉的場景出現在兩人眼前。
納爾遜和湯姆結伴走在神秘事務司所處的圓形大廳中,望著那一扇扇正在修葺尚未封閉的排布規整的黑門,透過最中央虛掩的門扉,一排排漆黑的置物架被規則排布,隱約間可以看到置物架上稀疏的預言球反射著來自外界的光,流轉著氤氳的命運色彩。
一只眼睛緊張地出現在門縫中,看到兩位不速之客,便想從里面關上門,可一枚從納爾遜手中飛出的小銀球卻牢牢地卡在了門與門框之間,沉悶寂靜的大廳中傳來一聲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小銀球的質地異常堅硬,這使得剛剛裝好的門被磕出了一處難以察覺的缺口,細碎的黑色木粉灑落在地面上,門內的人伸出手想要撥開那枚小球,可剛一低下頭,映入眼簾的卻是納爾遜抵住門沿的靴子。
“你好呀,”他微笑著沖門內的人點點頭,“我的那枚預言球還在嗎?”
“威廉姆斯先生,”門內的人正是上次他們在神秘事務司中遭遇的部員,他的聲音經由身后空蕩蕩的巨大房間回蕩,透過門縫傳入納爾遜的耳中,顯得又虛無又沉悶,“抱歉,這里暫時不對外開放。”
“不著急,”納爾遜并沒有想要進去的意思,揮動魔杖,小銀球飛回了他的手中,他將小球托在掌心,展示給門內的人看,“我是來送預言球的,你忘了一個。”
“抱歉,我們的預言球需要——”一只手蓋住了門內的眼睛,他用力地揉著眼眶,在他的眼中,那枚小球早已成了與預言廳中別無二致的精致水晶球,他喃喃道,“真的是預言球嗎……”
“是的,”納爾遜點點頭,“預言的內容是,你很快就會升職加薪。”
“我知道了,威廉姆斯先生,”門內的男人飛快地撿起小球,將門縫合得更緊了,“您只能在大廳中游覽,不能進那些門。”
“規矩嘛,我清楚。”納爾遜貼心地幫他關上門,“你忙吧,我們就要走了。”
黑色的大門在眼前關上,將預言和現實分割成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們走吧,”納爾遜小心地將那些木屑用小球收好,站起身來,“看起來建設進度還不錯,比魔法部的常態效率強多了,看樣子老爺們對于未知的魔法也充滿了好奇。”
“你這算逛了個什么?”湯姆有些無語,“連門都沒進。”
“已經足夠了,”納爾遜將小球舉到眼前,金色的零件覆蓋住他的眼睛,一天天在迷離幻境中閑得只能燒鍋爐的亞歷山大開足馬力,開始解析這些木屑,“我看過茨威格的施工圖,在那張圖里,這層樓應該是威森加摩才對,為了建筑結構的穩定性,他們設置了復雜的魔咒群,避免某些人心血來潮的違章擴建。”
“但是他們還是擴建了,甚至擴了一整層!看起來那個紋身大光頭的水平也不過如此。”
“不,剛剛在走下來的時候,我一只在用魔杖檢查這些定型的魔法,”納爾遜搖搖頭,露出好奇的神色,“這些魔咒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會在故障時發出警報,但是它們的完整度和我第一次看到這棟建筑時并沒有什么區別,也就是說,這層樓并非是從魔法部原本建筑的基礎上開辟出的。”
“哦?”湯姆也有些好奇,“可是我記得我們上次來這里是直接走樓梯從威森加摩上來的。”
“應該是某種大型的轉移魔咒,”納爾遜取下眼前的小球,若有所思,“從這些木屑的狀態可以判斷,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離倫敦相隔甚遠,你相信嗎?如果我現在在地板上鉆個洞,下面一定不是威森加摩。”
“倒也不至于,”湯姆揉了揉頭發,“所以說我們在離開電梯時經歷了一次幻影移形?”
“沒錯,但是我絲毫沒有幻影移形的感覺,這證明他們掌握著一種可以穩定連同兩地的魔法,果然這種古老的組織總會有一些絕活,”納爾遜揉著下巴,滿意地說道,“等我確定它是如何確定坐標的,那么就離時間旅行更近了一步,探求神秘事務司的決策果然是正確且明智的。”
“差不多得了,”湯姆無情地吐槽著洋洋得意的納爾遜,“你的自吹自擂讓我覺得惡心。”
“好吧,”納爾遜馬上換上一副正經的表情,“至少這是個好消息,我們走吧,這兒沒什么可看的了,一堆空房間,一股裝修的異味。”
“對了,剛剛那個算是預言嗎?”
“算,”納爾遜點點頭,“我在里奇的辦公室里看到人事文件了。”
“你們又去干什么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人。”剛一走進霍格沃茲城堡,阿黛爾就已經逮到了兩個離奇失蹤的家伙,她悶悶不樂地望向湯姆,說道,“我想給你展示一下剛剛學會的漂浮咒,但是羅伊那告訴我,你已經回去了。”
“啊……”
湯姆望向納爾遜,但納爾遜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仿佛在說“反正我一開始就不在,和我沒關系”。
“我突然有些事。”
湯姆揉著下巴,忽然牽動了那道一直被所有人忽略的傷口,刺痛感讓他皺起了眉頭。
“你下巴怎么啦?”阿黛爾關切地問道,她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曾經差點兒面臨足以致命的危險,“是和克雷登斯打架的時候被他傷到了嗎?他一定是嫉妒你比他長得好看。”
“快去校醫院看看吧,”納爾遜笑著拍了拍湯姆的肩膀,“我怕你再晚點兒去,它就自己愈合了。”
說罷,他轉向阿黛爾,摸著她的頭頂,柔聲說道:“湯姆背著你偷偷去吃好吃的了,這是被叉子戳的,不用擔心。”
“哼,我倒情愿是被打的。”
“我可以幫你。”
“你們居然偷偷去吃好東西,把我一個人丟在森林里。”
“沒錯,納爾也干了。”眼見可以把另一個人拖下水,湯姆馬上變得活絡起來。
“克雷登斯不是人嗎?”納爾遜反問道,試圖拉開話題。
“是啊,但是你們居然偷偷去吃好東西。”
“好吧,”納爾遜半跪在地上,讓自己的眼睛和阿黛爾齊平,一邊觀察著她眼中那些依舊猙獰的黑色血絲,一邊把手伸進口袋里摸索著,“我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放在那里,只是有些瑣事讓我們脫不開身。”
“哦。”阿黛爾懂事地點點頭,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藏不住自己的難過,但是她還是讓人心疼的露出笑容,說道,“現在我可以給你們表演我新學到的漂浮咒啦。”
“不過再此之前,”納爾遜按住了她的肩膀,“我得證明,我們是不會吃獨食的。”
湯姆看著納爾遜像是變戲法似的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整只色澤飽滿,像是剛剛出爐的胡蘿卜蛋糕,眼睛越瞪越大,眉毛越跳越高,盡管經常見,但這種場面還是令他感到無比震撼。
“來吧,用你的漂浮咒把蛋糕帶到禮堂去,”納爾遜拍了拍阿黛爾的肩膀,站起身來,手中捧著蛋糕,感受著它越來越輕盈的重量,“魔法就是這樣,讓我們的生活變得快捷。”
阿黛爾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仿佛在面對一場考試,舉起那根歪歪扭扭的魔杖,一道簡單的漂浮咒嘗試了好幾遍,讓納爾遜舉得手都酸了,過了幾分鐘,蛋糕終于晃晃悠悠地脫離他的手掌,在阿黛爾的努力操控下,像一只剛學會飛行的雛鳥。
“真棒!”
“不錯。”
注視著她的兩人從心底露出開心的笑容,他們亦步亦趨地跟在小心翼翼的阿黛爾身后,太陽緩緩地落山,透過城堡的大門,為前廳灑下越來越多的金色,時間就這樣緩緩地流逝,納爾遜和湯姆比他們自己第一次施展漂浮咒時還要緊張,他們深知默然者用魔杖和咒語施法的難度,他們需要一邊抵抗默默然,一邊抵抗混亂的思緒,從本就貧瘠的魔力中分出一部分,來完成這個對一般巫師而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創舉。
他們還有很多情報與信息需要交流,但默契地在此時保持了安靜,無聲地請求路過的同學繞路,不知不覺間,有不少經過的學生跟在了他們身后,一起看著最前方的女孩像他們剛剛進入霍格沃茲時一樣笨拙地嘗試人生中的第一道魔咒,并不是每個人都會像主角一樣剛學到一個魔咒就能用它敲巨怪的腦殼,更多人探求魔法的過程往往是阿黛爾蹣跚學步的縮影。
夕陽西下,就在校內的家養小精靈們準備上菜時,阿黛爾終于舉著那塊早都涼了的胡蘿卜蛋糕走到桌邊。
可就在蛋糕即將安穩落地時,她握著魔杖的手一松,蛋糕翻面,“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女孩的眼中頓時噙滿淚水,眼看就要哭出來,幾乎是同時舉起魔杖卻又都慢了一步的納爾遜和湯姆對視一眼,緊張起來。
就在大家的關注點集中在蛋糕上時,一只皮鞋踏在了阿黛爾的身邊,鄧布利多教授微笑著望向阿黛爾,彎下腰,從蛋糕上掰下一大塊奶油,放到口中細細地品味著。
“唔,胡蘿卜蛋糕,”他驚喜地挑起眉毛,“味道真不錯。”
阿黛爾看著納爾遜帶給她的蛋糕,失落的情感幾乎轉為實質,她的身體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威爾特寧小姐,這是你的蛋糕嗎?”鄧布利多溫和地問道,“真厲害呢,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連漂浮咒的咒語都背不對呢。”
阿黛爾點了點頭。
“抱歉,我這個人看到美味的甜食就走不動路,”鄧布利多柔聲說道,“我賠你一個更大的,好嗎?今晚大家的甜點中可以加點兒好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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