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爆:
“我等你等了很久了。”
納爾遜抬起左臂,魔杖直指湯姆,清風吹起他半長的頭發,稀薄的迷失霧環繞在身體周圍,陽光被霧氣切割成不規則的色塊,落到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明亮的光斑。
“我路上可沒停。”
而湯姆整理了一番儀容,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以騎士舉劍的姿勢將魔杖舉到胸前。
“不,你停了,你甚至在門口等了等,”納爾遜搖搖頭,手腕一抖,一道赤紅色的光束沖著湯姆的胸口射去,“你讓我等得太久了。”
“我倒是覺得你和他們玩得不亦樂乎,”湯姆側過身體,魔杖輕輕一歪,紅色的光束某個突然出現在空中的透明物體折射,偏向了一邊,“但是納爾,你不該下那么重的手。”
“嗖——”
魔咒飛向湯姆身后,擊中了什么東西,下一秒,一根粗壯的黑色魔杖打著旋、劃出了一道優美的拋物線,從后方向湯姆飛來。
他反手一把抓住了飛來的魔杖,背后不斷抽搐的路德維格發出哼哼唧唧的呻吟,湯姆順手把魔杖揣進口袋,頭也不回得喊道,“抱歉,康德,我不是有意的。”
“哼哼哼……”
“看樣子他原諒你了。”
納爾遜歪了歪頭,躲過了喪失理智的瑪格麗特操縱的飛刃,同時后跳一步,躲過了從腳下襲來的碧綠小蛇,并一腳踩住了它的尾巴,小蛇似乎還沒滿月就出來干活了,圓鼓鼓的腦袋暈頭轉向地在鞋子上蹭來蹭去,米粒大小的毒牙劃拉著堅固的龍皮,很快就把自己的牙磨平了。
“除你武器!”
納爾遜一腳踢開磨牙的小蛇,指著湯姆大喊道。
緊接著,一道幽藍色的電光從魔杖中噴出,沖著湯姆疾射而去。
“搞偷襲是吧?”湯姆用鐵甲咒抵御住納爾遜的攻擊,迅速地還以顏色,“阿瓦達啃大瓜!”
一道黑光從杖尖竄出,直撲納爾遜的面門。
兩人在亞歷山大頭頂的場地上繞著圈圈,站在一起,釋放魔咒的頻率越來越快,各色的光束在空中相撞,迸發出絢爛的煙花。
盡管納爾遜的每一道魔咒都是“除你武器”,湯姆的每一道魔咒都是“阿瓦達啃大瓜”,但他們使用的魔咒幾乎都是不重樣的。
腳下的地面微微晃動著,亞歷山大的左臂依舊在與湯姆喚出的黑蟒纏斗著,在湯姆不需要分心思考怎么突破到納爾遜面前后,黑蟒終于不用再從事它不擅長的控制工作了。
它的身體在每一輪蜉蝣的攻擊下都會迅速崩潰,但逸散的黑煙中卻會很快誕生出新的個體,隨著戰斗的進行,黑蟒分裂成兩條大只的,剩余的黑煙化作一條條細小的毒蛇,鉆入那些坐落在管道上破口,侵入亞歷山大體內,盡管管道中的灼熱蒸汽在一瞬間就擊潰了它們,但它們的軀體都可以在很快的時間內得到補充,一時之間竟與獨臂的亞歷山大打得難舍難分。
亞歷山大只好解放了更多的功能,它龐大軀體上的部分螺栓脫落,將周圍的空氣風卷殘云般吸入體內,高爐中的厲火在得到更多燃料后燃燒得更劇烈了,洶涌的熱能順著管道傳導進右臂,把它的骨骼和裝甲烤得通紅,觸碰到機體的蛇群冒出青煙,發出“滋滋啦啦”的烤肉聲,很快失去形體,重新凝成黑煙,而管道中的迷失霧則抓緊機會吞噬著這些失去實體的殘骸,配合著體外的蜉蝣絞殺著這些煩人的東西。
在湯姆操控下的黑煙似乎擁有著遠超他人預料的智慧,它不再執著于形體,反而徹底放棄大蛇,統統散成黑煙,涌入管道中,爭奪著亞歷山大體內的交通要道。
盡管納爾遜為亞歷山大設計了嚴密的防御,但倉促變形的未完成軀體仍舊存在諸多漏洞,而自行運轉的魔法邏輯也難以處理這種不在預設方案中的突發事件,還是有一些黑煙順著管道沖到了亞歷山大頭部,剛剛的小綠蛇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亞歷山大頭頂的平臺上,一縷縷黑煙正擠過裝甲的縫隙升騰而起,與漂浮在空中的迷失霧攪在一起,邊界處呈現出一模精致的灰色。
納爾遜和湯姆游走在灰色的背景中,一邊向對方發射魔咒,一邊躲避或抵御著瑪格麗特無差別的攻擊。
而她制造出的那些金屬士兵們卻體驗了一把出師未捷身先死的遺憾,還沒來得及發揮什么作用就因為主人的失利宕機在原地,納爾遜和湯姆不止是借著它們的身軀躲避對方的魔咒,他們幾乎同時打起了士兵控制勸的主義。
每當湯姆經過一位金屬士兵,他的腳下便會生出一條條顏色鮮艷的毒蛇,借著湯姆身體的遮擋迅速鉆進士兵的身體。
湯姆的眼睛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變成了猩紅色,表情冷漠,動作精密,但眼神狂熱。
納爾遜并沒有看到小蛇的出現,只是注意到了湯姆眼睛,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經過士兵時,他也沒有閑著,細小的齒輪滾動著嵌進士兵的關節,本就因狂風而變得稀薄的迷失霧則是從士兵頭頂盔甲的縫隙中侵入。
不一會兒,兩人就在平臺上轉了一圈。
納爾遜再次來到了王座前方,被兩個執劍士兵夾在中間。
“納爾!”湯姆躲在一位持盾的士兵身后,忽然喊道,“除你武器!”
納爾遜愣了愣,這湯姆怎么搶了自己的臺詞,但湯姆并沒有射出魔咒,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納爾遜身后的執劍士兵那空洞的頭盔下忽然亮起兩點猩紅的光芒,利落出劍,瞬間捅穿了他的胸膛。
而湯姆身前的持盾士兵的體內也響起齒輪的咬合聲,他的頭盔下是一團看不透的迷霧,緊接著,他的關節向相反的方向扭去,粗壯的臂膀緊緊地抱住湯姆,腦袋也扭轉了一百八十度,迷霧的面龐緊緊盯著湯姆,迷失霧從頭盔中涌出,罩向湯姆的面門。
望著這一幕,低下頭看了看戳出胸口的劍尖,納爾遜挑了挑眉毛,竟然笑了起來。
“咳咳,”在持盾士兵的巨力擁抱下,湯姆肺里的空氣被一點點擠出,他的呼吸變得困難,臉也漲得通紅,與納爾遜一樣的是,他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我就知道……”
納爾遜向前一撲,整個人從劍上滑落,被撕裂的襯衫露出下面的軀體,一道猙獰的貫穿傷赫然出現,連觀眾席上的人們都心頭一緊。
“納爾遜不會被湯姆捅死了吧?”阿爾法德大驚小怪地叫道。
“不會……吧?”沃爾布加罕見地沒有揍自己的弟弟,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水幕,“畢竟納爾遜也避開了那個德姆斯特朗人的左胸,湯姆沒道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沒有什么底氣。
主席臺上的巫師們倒是不怎么擔心,見慣大風大浪的他們至少知道,一個被捅穿胸口的人在利器被拔出后是會噴血的,更不可能笑,而納爾遜的襯衫雖然破了,但只是有點兒濕罷了。
納爾遜用魔杖指著胸口,傷口處的血肉竟然變成了水,表面的張力讓空洞瞬間愈合,他放下魔杖,年輕的皮膚完好如初,甚至還光滑了一點兒。
“人體變形?”湯姆講話越來越費力,“你是什么時候學會的?”
納爾遜沒有回答,只是舉起魔杖,對準湯姆。
“好吧,真是無趣。”湯姆失望地說道,尚能自由活動的右手倒轉魔杖,杵在持盾士兵的腿上,一抹紅光閃過,持盾士兵從內部爆炸,無數碎片連帶著被納爾遜嵌入軀體內部的齒輪與其他機械結構一起炸開,射向四面八方。
納爾遜來不及喘息,撒丫子跑向王座,躲在后面。
從束縛中解脫的湯姆瞇起眼睛,指向納爾遜的藏身處,與剛剛相同的紅光在杖尖匯聚。
“魔咒用得好的人真是難纏!”
納爾遜罵罵咧咧得揮舞魔杖,大半的金屬士兵在整齊劃一的齒輪聲中啟動,一齊撲向湯姆。
“你應該反思反思,你可是龍心弦魔杖。”
望著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的士兵,湯姆透過“人群”盯著還在揮舞著鋒刃肆意破壞的瑪格麗特,整張臉垮了下來,“這就是你的作用?”
他無奈地揮動魔杖,被小蛇鉆進身體的士兵們面罩下亮起紅芒,倉促動身,撲向了襲來的敵人,一群長得一模一樣的士兵們戰作一團,而人數稍多的納爾遜軍團很快占據了上風。
“變形巫師真難纏!”
湯姆的腳下黑煙翻騰,他騰空而起,越過士兵的戰團,在喚出的毒蛇的拱衛下沖向納爾遜。
毒蛇們糾纏著張大嘴巴,猙獰的尖牙上滴落著一滴滴毒液,如同一團五顏六色的毒云一般在半空中呼嘯而過。
腳下戰團中被納爾遜控制的士兵投出武器,卻被不懼死亡的蛇盡數擋下。
納爾遜站在王座背后,探出頭看了眼飛起來的湯姆,蜉蝣的騷擾幾乎對他沒有意義,簡單的魔法激光難以大規模殺傷蛇群,他也沒有空操控蜉蝣發動威力更大的聯裝魔法。
只見他舉起魔杖,用力地插進高聳的椅背,愈發靠近的湯姆只看到指針狀的椅背在一陣齒輪的咬合聲中迅速等比例縮小,躲在后面的納爾遜被很快露了出來。
他杖尖的紅光已經達到最盛,在空中揮動胳膊,一道月牙形的紅色弧光從身前射出,被弧光碰到的毒蛇全部原地爆炸,它一往無前地、堅定地飛向王座后的納爾遜。
眼看著納爾遜失去了王座的庇護,而弧光已經臨近,湯姆的眼中泛起一絲驚慌,生怕自己失手把納爾遜宰了。
指針繼續縮小,只剩下一米了,看起來像是從某個大鐘的表盤上拆下來的,在湯姆和所有觀眾的注視下,納爾遜把手探向指針的根部,竟然把它拔了出來!
縮小的椅背更像一枚指針了,上面的花紋也愈發精致,但是當它被納爾遜倒提在手中時,人們才看出來,這竟然是一把被各式齒輪環繞的、指針狀的寶劍。
只見納爾遜揮動指針,向上一挑,劍尖正好觸碰到湯姆射出的紅色弧光,湯姆搖了搖頭,被這個魔法碰到的所有東西都會自行爆炸,爆炸威力與那件東西的質量相關……
想到這把劍似乎是由厚重的椅背變成的,湯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雖然明知納爾遜一定可以在爆炸中生還,而喬伊小姐高超的醫術也可以把他恢復如初,但是他還是難以面對納爾遜被炸得鮮血淋漓的場景。
觀眾們卻沒有閉上眼睛,他們雖然同樣緊張,但更加好奇之后會發生什么。
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水幕。
想象中的爆炸聲并沒有傳來,湯姆睜開眼睛,只見納爾遜竟握劍抵住了弧光,弧光與劍刃的交界處迸濺著爆裂的火花,針尖對麥芒!
鏡頭拉近,觀眾們赫然發現,這把劍看似光滑平整,實則是由一塊塊細小的零件彼此咬合、拼接而成的,劍尖處的零件在納爾遜的控制下一片片脫落,變形成一塊塊表面光滑的凹面鏡形盾牌,弧光只是與脫離劍身的盾牌相接,盡管每一塊小盾牌撐不了一秒就會原地爆炸,但它的凹面鏡卻能夠一點點改變弧光的方向。
終于,在損失了不知道多少小零件后,弧光的方向被徹底改變,劃過劍刃,一飛沖天,消失在云層中。
觀眾們終于把因為憋氣而缺少的氧氣吸了回來,觀眾席上的空氣突然變得稀薄起來,他們望著用劍刃指著空中湯姆的納爾遜,面面相覷。
巫師們想象過納爾遜應對弧光的各種解決辦法,唯獨沒有想到他竟然掏出了一柄劍。
“這也太不魔法了!”一位布斯巴頓的學生感嘆道。
“不,霍格沃茲的創始人之一,戈德里克·格蘭芬多曾經的武器就是一把寶劍。”
坐在他身后的海格一板一眼地牽強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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