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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殉爆
更新時間:21052723:02
“我原以為在接觸魔法以后,又有了進入迷離幻境的能力,我的生活應當是輕松且愜意的,但是為什么呢?”
納爾遜的目光變得迷離起來,喃喃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第一次學會了魔法,第一次進入了迷離幻境,兩件快樂的事情重合在一起……”
“你在說什么?”羅伊納的聲音將納爾遜拉回了現實,他抬起頭,對了上她閃爍著求知欲的黑眼睛,“聽起來像是個萬用的句式,但總感覺你沒有說什么好話。”
“沒什么,粗鄙之語罷了,”納爾遜搖搖頭,擺弄著手指,惡狠狠地說道,“我和卑鄙的海爾波算是老熟人了,他雖然出不來,也傷不到我,但仿佛一只蒼蠅一樣,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出場惡心我一下。”
“老熟人?”羅伊納露出玩味地笑容,她用手指玩弄著垂到胸前的長發,問道,“所以說,他真的靠那種分裂靈魂的邪惡黑魔法實現了永生?”
“是的,他永生了,但并沒有完全永生,”納爾遜點點頭,說道,“他的靈魂碎片虛弱地游蕩在迷離幻境中,難以重回人世,也無法繼續向前,這是一種只屬于懦夫的活法。”
“我算是明白你為什么會被薩拉查選中了,”羅伊納捂著嘴笑道,“他曾經和你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懦夫的活法么?我還以為這會是格蘭芬多說的,”納爾遜的臉上寫滿了壓抑的憤怒,伸出手把頭發挽到腦后,拎起魔杖敲了敲,頭頂那一撮不服帖的頭發自行分成兩股,編成一條細長的小辮,伸向腦后把蓬松的半長頭發扎出一個小結,他扭扭脖子,望向羅伊納,問道,“我們什么時候動手,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惡心的人,仔細回想,自從進入迷離幻境以后,我的生活就變成了吃飯、睡覺、打海爾波。”
“你竟然可以和他打嗎?”羅伊納維持著捂嘴笑的動作,目光像一位慈祥的教師看自己說大話的學生一樣,“等會兒可就靠你啦。”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迷離幻境,確實是我的主場。”
納爾遜把手從頭發上放下,解開了風衣的排扣,把手探到內側檢查了一番,理了理身上的褶皺,在羅伊納驚訝的目光中,周圍的景象迅速崩塌,最先崩潰的辦公室的房頂,整個吊燈直挺挺地向上空飛去,緊隨其后的周圍墻壁上的磚塊,它們在空中褪去色彩、化為白霧迅速消散。
納爾遜從椅子上站起,身后的板凳也化為白霧崩碎了,此時周圍回歸了那片純白色的場景,仍然擁有色彩的除了兩個人,就只剩下羅伊納坐著的那把扶手椅了。
“我低估你了,”羅伊納深深地望了納爾遜一眼,站起身來,說道,“現在想想,你還是應該來我的學院讀書。”
“我原本也抱著這種想法,但是那頂帽子似乎并沒有尊重我的選擇。”
納爾遜轉過身,向前踏步,一腳邁出,周圍的迷失霧飛速后退,它們涌動著、哀嚎著,充滿著對羅伊納·拉文克勞龐大記憶的貪婪;后腳跟上,后退的迷失霧緩緩消退,他又回到了和戴上冠冕的紫杉木對峙的場景——許多年前的拉文克勞塔樓,風繼續流動,鷹頭馬身有翼獸再次振翅,黃銅的望遠鏡反射著太陽的光。
那個長得和羅伊納·拉文克勞一模一樣的女人維持著被迷失霧吞噬前的動作,木制的軀體上皮膚不斷延申,納爾遜閉上了眼睛。
等到他再次睜眼,穿戴整齊的羅伊納已經靜靜地站到了他的面前,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一切太過于連續,連納爾遜都不禁懷疑剛剛發生的一切是否是恍然中的幻夢。
直到羅伊納在他的面前揮了揮手,清脆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
“讓你的朋友停手吧,再打下去,森林可能真的要被夷平了,”羅伊納沖著塔樓外的星空揮揮手,外面的景色瞬間變為了湯姆和樹精戰斗的場景,她隨口說道,“薩拉查真是好運呀。”
納爾遜向外望去,只見一棵高聳入云的巨樹正在湯姆對面揮動著根須和藤曼,一只只巨大的眼睛在樹上睜開,齊齊望向湯姆,綠色的光束從那一枚枚巨眼中射出,射向他身后只剩下一半的銀色大球,納爾遜看到自己正僵硬地站在里面,外面的湯姆不斷用魔法修補著銀球的破洞,自己一面抵御攻擊,一面射出一道道相較于巨樹渺小無比的魔咒。
然而就是這些看似微弱的魔咒,只要擦碰到巨樹的根須,它便會發出一聲慘痛的哀嚎,并且自行把根須斷開,而它龐大的身軀也讓它難以閃避,納爾遜注意到,這棵看似強盛無比的大樹上布滿了一道道已經碳化、完全死亡的貫穿傷,這些傷勢還在不斷向周圍完好的樹皮擴散,死寂的氣息從巨樹身體上向四周傳播,周圍被波及的樹木都已經變成了焦黑干枯的爪狀,凄慘地倒伏在地上。
已經去了半條命的紫衫木則是更加瘋狂地進攻湯姆,它已經放棄用藤蔓抵御魔咒,放棄了防御,拔出了自己幾乎全部的根須,從地下向湯姆射去。
打出真火的湯姆也來了脾氣,揮動著魔杖,各色的魔咒向前方迎去。
納爾遜挑了挑眉毛,在羅伊納的指引下伸手探向前方的景象。
下一秒,被保護在湯姆身后銀球中的納爾遜睜開眼睛,一面銀色的盾牌突兀地在湯姆面前展開,與此同時,樹精蓄謀已久的穿刺從地下向湯姆襲來,銀光一閃,堅硬的根須斷成兩半。
湯姆當即轉過頭,看到了突然換了發型的納爾遜正在活動筋骨。
“我還以為你被那個樹精毒死了,”湯姆躍進銀球中,用目光檢查了納爾遜一番,撇撇嘴,不再去關注身后轟轟烈烈的爆炸聲,“你搞定了嗎?”
“搞定了,”納爾遜點點頭,“我找到了真正的羅伊納·拉文克勞。”
“那我們現在去——”湯姆到嘴邊的話被猛地咽了回去,他目色一凜,追問道,“等等,拉文克勞也做了魂器?”
“小伙子,話可不能亂講,”羅伊納突然出現在湯姆身后,伸出兩只手抓住了兩人的肩膀,“很多方法都可以讓人留下聲音,比如肖像畫。”
話音剛落,三人便已經置身于一處不小的地下空間,這里似乎位于樹樁的根部,密密麻麻的大小根系在頭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拱頂,一根筆直又粗大的樹干聳立在中央,納吉尼正整整齊齊地盤在上面,無數細小的藤曼從四周繞上樹干,將納吉尼捆得結結實實。
“這是——”湯姆仍維持著警惕的表情,話音未落,就被羅伊納打斷了。
“事態緊急,我們邊走邊說,最起碼這個血咒獸人如果不解決可能很快就要完全獸化,她身上的海爾波靈魂碎片也會越來越不穩定,我從她的記憶中看到你們曾經在薩拉查的密室里捕獲了一條蛇怪,不知道你有沒有把它的毒牙帶過來?”
羅伊納一口氣說完這段話,作為記憶的她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聽完這段話,湯姆就已經大概復原了事件的全貌,湯姆一邊震驚于她可觀的肺活量,一邊思索納爾遜在昏迷的那段時間里究竟干了什么。
“沒有……有什么用嗎?”他望向羅伊納,已經換了一副表情。
“哦,我忘記告訴你了,”納爾遜拍拍額頭,“蛇怪的毒牙可以對靈魂造成有效的殺傷,尤其是針對魂器。”
“我明白了,”湯姆點點頭,抽出魔杖,“蛇怪的牙是吧?幾顆?”
“從這里到霍格沃茲——”
羅伊納話還沒說完,湯姆已經消失在了原地,她滿臉無奈地搖搖頭,繼續說道,“——幻影移形消耗的魔力不是你能承受的。”
“相信他吧。”納爾遜說道,“我需要做什么?”
“我聽說了你那個大膽的計劃,”羅伊納望向納爾遜,目光中滿是欣賞,“你可真是膽大妄為。”
“它可行嗎?”納爾遜緊張地問道,他不清楚曾經的羅伊納變形術水平怎么樣,但是作為拉文克勞的創始人,她應當是一位精通魔法的大巫師。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如此瘋狂的變形術實驗,”羅伊納搖搖頭,“畢竟,一個擁有人類思維甚至人類靈魂的動物本身就很稀有,但是我見過類似的,它們都失敗了。”
“失敗了……”納爾遜在腦海中迅速回憶著自己見過的那些與變形術有關的魔法史,但很快,仿佛一盆冷水澆到了頭頂,他頹然地閉上了眼睛。
“他們當中確實有人接近了成功,那是一次關于米諾陶斯的魔法試驗,被很多人誤傳為變形失敗的產物,其實當時他已經無限地接近了成功,”羅伊納把手搭在了納爾遜的肩膀上,說道,“當時的被試驗者是被一位瘋狂的巫師捉來的,你們不同,雖然你們的計劃很粗糙,魔法很粗糙,連找的魔藥都很粗糙,但是……”
“但是?”納爾遜睜開眼睛。
“但是她完全相信你們,”羅伊納用力拍了拍納爾遜的肩膀,望向被藤蔓困住的納吉尼,輕聲說道,“她毫不保留地相信你的那位朋友,那位薩拉查的后輩,這可不是靠蛇佬腔就能做到的,同樣的,她也愿意相信你的朋友信任的你。”
“可以改進嗎?”納爾遜握緊拳頭,“我有辦法很快地搞到所以能夠在市面上找到的魔藥,能夠——”
“抱歉,已經來不及了,最后的異化已經開始了,而我也不知道如何遏制血咒獸人的異化,更何況,哪怕她可以等,她體內的另外兩個靈魂也不會等,”羅伊納搖了搖頭,“但是我覺得你離成功已經很近了——看起來還挺有道理的計劃,精通變形術的巫師,還有我,羅伊納·拉文克勞的指導……哦?他回來了?”
“湯姆?”
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半空,樹干上伸出一根細長的藤蔓,卷向半空,纏住滿頭大汗的湯姆,把他輕輕地放了下來。
“我……回來了!”湯姆喘著氣,長袍的一角被卷起來,被汗水打濕的黑發雜亂地垂在額頭上,一雙黑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羅伊納,氣喘吁吁地問道,“我帶了毒牙過來,還需要什么?”
湯姆迅速解開卷起的袍角,隨著一陣“叮呤哐啷”的碰撞聲,他的腳邊落滿了閃爍著不詳黑光的鋒利毒牙。
作為記憶,羅伊納本不該有什么復雜的情緒的,事實上,幫助納爾遜和湯姆已經不像是她會做出的選擇了,但是當此刻湯姆的黑眼睛出現在面前,她內心深處的記憶被觸動了,那是霍格沃茲剛建校的時候,高傲但堅定的薩拉查斯萊特林默默跟在三人身后,在格蘭芬多還在高談闊論,制定計劃時,他已經默默地選好了適合教學的城堡,并把它挪到了拉文克勞心儀的位置。
“不用了,”她搖搖頭,說道,“已經足夠了……我沒有直接和人戰斗的能力,只能指導你們。”
“看我們的吧。”
納爾遜干脆利落地抽出魔杖,一甩風衣下擺,縱身向納吉尼躍去,迷失霧頃刻間彌漫在地下的空洞內,湯姆的視野被白霧遮蔽,等到再睜開眼時,看到的是虛弱無比的納吉尼身上布滿了深綠色的血管,血管劇烈地跳動著,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殼而出了。
湯姆總算明白了納爾遜把頭發扎起來的用意,在迷離幻境那無處不在的裹挾著亡者記憶的罡風中,他的半長頭發不會影響行動。
只見納爾遜像是回到家一樣,無比順手地抽出魔杖,霧氣構成的長矛從天而降,將納吉尼虛弱的靈魂定在中央,怒喝一聲,“你給我滾出來!”
“我偉大、仁慈又慷慨的主人,”海爾波的聲音從納吉尼的身體中傳來,他連裝都懶得裝,這副懶洋洋的油膩強調聽起來像極了挑釁,他的聲音頓了頓,又重新響起,“您旁邊的這一大坨記憶是什么?準備賞賜給您忠誠仆人的食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