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多必失的道理每個人都知道,但在知道和做到之間卻有一條鴻溝。
或許從一開始烏姆里奇就不該理會艾達,不該理會教室里的質疑聲。雖然那樣做會引起大家強烈的不滿,但總好過此刻大家都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在黑魔法防御術教室,與黑魔法防御術教授殺手中門對狙,這不是活擰了嗎!
若是覺得自己行,大可以去問問吉德羅·洛哈特,他會告訴你什么叫“不行”。
若是占著理,或許還可以試試將艾達說的理屈詞窮,但魔法部和烏姆里奇所謂的“被批準的課程標準”根本就站不住腳。
《魔法防御理論》一書所倡導的理念完全不適用于魔法界,身懷利刃,殺心自起。
理論可以高于實踐,但不能脫離實踐。
就算你口若懸河能將黑的說成白的,就算你巧舌如簧能勸良家下海、勸老姬從良,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對方肯聽你說話,他能坐下來跟你談。
有些人能用嘴遁口死反派,不就是因為那些反派的腦子里都有大病,他們給了嘴遁一個開口的機會嗎?
比如那個在村頭抗米的,再比如那個自己拍死自己的盜神……
可若是反派腦子沒病,根本就不聽你嗶嗶,那該怎么辦?
上來就鉆心咒、啃大瓜送你去見梅林,你只能抱著《魔法防御理論》去死,連喊一句“魔法部誤我”的機會都沒有。
見了梅林以后,梅林問你怎么死的,你將一切都告訴了梅林,還控訴反派不講武德,不給你雄辯的機會……
梅林可能都不會等你說完,直接一巴掌把你呼到墻上,扣都扣不下來。
完全放棄主動,指望著別人心慈手軟,指望著別人大發慈悲對你善良,這不就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烏姆里奇的言論站不住腳,本人又辯不過,除了利用自身教授的身份壓人關艾達禁閉以外,她還能做什么?
烏姆里奇什么都做不了,艾達根本就不怕魔法部,反而將魔法部當成笑話看。
至于教授身份,除非那位教授的名字是米勒娃·麥格,不然誰來都不好使。
少女粉的癩蛤蟆背對著學生,兩條小短腿緊倒騰,急匆匆回到講臺。
烏姆里奇從她的手提包里抽出一卷粉紅色的羊皮紙,在講臺上攤平,用她的羽毛筆在墨水瓶里蘸了蘸,匆匆地寫了起來。
學生們都屏住了呼吸,這堂課的針尖對麥芒是艾達獲勝了,但這起不到任何作用,改變不了黑魔法防御術課的現狀。
艾達贏了,學生們沒贏,甚至是一敗涂地。
教室里誰都沒有說話,艾達也沒有,但她卻在用眼神和雙胞胎交流著什么。
過了一分鐘左右,烏姆里奇卷起那張粉紅色的羊皮紙,用她短小的魔杖敲了一下,將寫有字的羊皮紙牢牢封死。
“崔斯特,把這個拿給麥格教授。”烏姆里奇嗲聲嗲氣地說,還溫柔地招了招手,可她那張松弛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艾達一言不發,沉默地走向烏姆里奇,整間教室只有她起身時桌椅的摩擦聲。
學生們都在看著艾達,想要看看她會如何選擇,是接受禁閉處罰,還是繼續據理力爭。弗雷德和喬治也在看著艾達,不過這兩兄弟的臉上全是看戲的表情。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眼睛出現了偏差,大家驚訝地發現:身處講臺下面的艾達居然比站在講臺上的烏姆里奇還要高!
伸出手,艾達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捏住那張粉紅色的羊皮紙。
這一動作讓烏姆里奇更生氣了,眼神也變得陰毒起來,她在腦海里不斷想著炮制艾達的辦法。
接過信,艾達卻沒有離開教室,她看著教室里的同學,緩緩說道:“我想大家可能有些納悶,為什么魔法部要讓你們學習《魔法防御理論》,學這樣一本毫無用處的書,在你們即將畢業的這一年。”
“閉嘴!崔斯特!”烏姆里奇慌張地喊道。
“那是因為魔法部畏懼鄧布利多。”艾達在教室里邊走邊說,“不,準確地說是康奈利·福吉畏懼鄧布利多。他擔心鄧布利多會奪取他魔法部部長的位置。”
說到這里,艾達笑了,在場的學生也跟著笑了。
即便是斯萊特林的學生也不得不承認,如果鄧布利多想當部長的話,他幾十年前就是了。
“閉嘴!我叫你閉嘴!崔斯特!”烏姆里奇聲嘶力竭地喊著,她的嗓音不再嗲嗲的,反而讓人覺得順耳了很多。
烏姆里奇想要阻止艾達繼續開口,想要好好教訓艾達,可是教室里的學生讓她心存顧忌,不敢直接使用魔法。
沒辦法,烏姆里奇只好一邊喊,一邊跑下講臺試圖抓住艾達。而艾達則走在兩行書桌間的過道侃侃而談,就好像她才是這節課的老師一樣。
她說:“福吉認為,鄧布利多意圖染指魔法部部長的位置。他認為鄧布利多在學校里大肆招兵買馬、培植親信。他認為在座的諸位會成為鄧布利多的軍隊,會追隨鄧布利多浴血沖殺、攻占魔法部。”
艾達在幾名格蘭芬多身旁走過,向著教室里的斯萊特林走去。
在她的身后,烏姆里奇緊追不舍,可是當烏姆里奇經過格蘭芬多學生時,烏姆里奇卻被一只腳絆倒了,狠狠摔在了地上。
停在一位斯萊特林面前,艾達敲了敲桌面,她問:“你會成為鄧布利多的軍隊,完全聽命于他的指揮嗎?不用怕,我又不是魔法部,不會以言論罪的。”
“不會。”那學生說道。
“很好,你很誠實,這是非常高貴的品質。”艾達說道。
接著,艾達連續問了幾名斯萊特林,得到的都是一樣的答案——不會。走過斯萊特林,艾達又去問了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得到的答案要么是沉默無言、要么是“不會
烏姆里奇臉色漲紅,比她身上那件粉紅色的開襟毛衣還要鮮艷。
“我想你都聽到了吧,高級副部長。”艾達說道,“這些答案是不是能讓你們寬寬心,讓你們不再把精力放在霍格沃茨,而是用到該用的地方。”
費勁千辛萬苦,烏姆里奇終于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惡狠狠地看著身邊的格蘭芬多學生,可小獅子們卻將她視為無物。
“你都聽到了吧,烏姆里奇副部長,”弗雷德大聲說道,“回句話啊!”
“不對,不對,人家現在是教授,”李·喬丹跟著說道,“要稱呼她為烏姆里奇教授才對!”
喬治立刻反駁了李·喬丹,他說:“你才不對,你看烏姆里奇副部長做過一件教授應該做的事嗎?”
走到烏姆里奇身邊,艾達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倒不是艾達有意要羞辱她,實在是兩人身高差的問題。
“福吉有多愚蠢我不管,我也管不著。但這里是霍格沃茨,這里是學校,是學生們學習的地方,請你不要把那些齷齪心思帶到這里來,烏姆里奇副部長!”
說著,艾達舉起手中的粉紅色羊皮紙,她說道:“至于你的禁閉和這個,我不接受。還是那句話,這里是霍格沃茨,想要耍官老爺的威風,請回你的魔法部去!”
艾達的指尖燃起橙紅色的火苗,那火苗瞬間吞噬了粉紅色的羊皮紙。
松開手,燃燒的粉紅色羊皮紙下落,落到地面時恰好燃盡,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我不會再來上課了。我不想因為福吉的一己私欲,就把自己變成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
說完話,艾達頭也不回地走出教室。緊接著弗雷德和喬治也毫不猶豫地離開。安吉麗娜、愛麗婭和李·喬丹相互之間對視一下,然后三人也跟著起身,一起離開了教室。
坐在赫奇帕奇中間的塞德里克·迪戈里有些猶豫,他很想跟著離開,可他又想到了自己在魔法部工作的爸爸。
過了一會兒,塞德里克眼神中的猶豫不見了,他起身,大步走出教室。
在塞德里克·迪戈里之后,又有幾名學生跟著離開。只是相比那幾位離開的人,選擇留下的學生還是占了多數。
畢竟,勇敢只是屬于少數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