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府女姝第四百四十章,一鍋糊涂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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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一鍋糊涂


更新時間:2022年01月10日  作者:淼仔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淼仔 | 元府女姝 


欒英生日在月底,今天欒景可以住店鋪,他踩著大雪,未免有打滑的時候,感覺踩在艱難的世事之上。

“壞蛋,你們嫉妒我,我有英哥,剛在衙門里舒心沒幾年,不升官沒什么,差使能當出一些滋味,去衙門就不怎么苦,你們這些混蛋,明天我可怎么去衙門,別人又會怎么樣看我......”

嘴里喃喃罵著,欒景在店鋪外面停下腳步,望著厚棉門簾透出的余光生畏。

他還能進去嗎?

一陣飛雪掀起衣角,上方同時有雪飛進衣領,欒景身上有皮裘,主要是心里寒,狠狠的打個激靈,促使他一溜小跑沖進店鋪。

經過店堂,對著左右讀書人點頭哈腰,一口氣沖進后院,正房和兩廂都掌燈,賀寧站在東廂門外出神。

欒景堆笑,借著余勁沖向正房,背后沒有質問聲,他反而走不動了,濃云重陽迎出來,欒景把后背給她們,已是扭身回到賀寧面前,再次送上笑臉:“老賀?”

賀寧被打斷心思,愣上一愣,想明白了,也笑上一笑:“你回來了,”就繼續出神。

欒景更愣住,咦,消息飛的快啊,我下午在刑部呆到晚上才回來,這中間父親有話進來,岳父和大舅兄有話進來,吳天雄也托著關系送話安慰,小辟邪那里肯定早就知道,他的消息該有多靈通不是,你們不可能不知道啊。

沒聽到一個字......指責,欒景哪哪都不對,再次笑的面頰酸:“老賀,你在這里沒事兒?”

賀寧恍然大悟,他確實知道欒景被密告,但是綠竹送信來時,還有一個字,“該!”,一般綠竹表達憤慨,賀寧就不再表達,綠竹一個人能把全天下的憤慨全表達完,賀寧想生意就好。

欒景有事呢,他自己擔著。他可不自己擔著,還能找誰擔?

欒景沒事呢,他繼續過日子。

這里沒有寧哥的事情,而賀寧想的事情較為重要,他沒功夫理會欒景心情。

賀寧再次笑上一笑,做生意的,習慣性一開口先笑,倒不是賀寧存心安慰和助長,他道:“我沒事兒,天冷,你進去吧。”

欒景如得大赦進正房,濃云端晚飯送來,他吃上一口,忽然鼻頭發酸。

綠竹不在,這一年里大多陪杰哥在護國公府,賀寧有時候晚上算賬后過去睡,有時候留在店鋪。

不是綠竹貪圖護國公府衣食住行,店鋪里衣食住行也不差,是元秀、燕燕和綠竹的好,應該遺傳給三個孩子,欒英和云龍最長隔一天就要看一回賀杰,這天氣冷,為方便他們看杰哥,綠竹一般不回店鋪。

燕燕上午還在店鋪里幫忙,下午過去的。

欒景想像中的指責什么的沒有出現,他滿腹心事的睡下,自己翻來覆去的不安寧。

第二天去衙門,也是做好準備會聽一些話,上司喊他過去:“寫給刑部的公文昨晚已送去,你做官后,倒也得體,我如實而寫,如實而發,你安心當差,刑部會查明的。”

欒景的眼淚奔涌而出。

他做官后也有晚上吃花酒的事情,但是在這樣的朝代,青樓是可以存在的生意,很多朝代一會兒查官員不許狎妓,過了這陣子又不查,欒景吃花酒只要沒被刑部逮住,在他的上官眼里就不失官體。

他的上官自己一年到頭的,也有去過青樓。

欒景做官后,和馬得昌在街頭遇到,也有打架對罵出來,但是沒被順天府抓住,在他的上官眼里就不失官體。

欒景到苑馬寺的時候,什么也不懂,幾年間,他不算老公事,也能頂個人使用。一個衙門里不可能個個挑尖,挑尖的一兩個,老公事們好幾個,再來一些辦事不聰明但一直忙活跑腿又打雜的,這衙門公事效率就過得去。

上官維護一下他也正常。

欒景在這間公事房里痛哭流涕,把他認為的冤枉說了又說。確實來說,他自調戲燕燕以后,再也沒敢當街調戲良人。

原因還是那一個,太貴了。

調戲過要娶,娶祁氏聘禮兩萬,壓親事的又是云展,帶動的一幫子紈绔們也不再隨意大街上調戲人,青樓里可以隨意,花費可高可低,可以自己選擇。

在他的訴說里,上官刻意的又核實一下,更加放心,欒景當官后沒浪蕩過,他苑馬寺就可以向刑部申訴,就要過年,你說我衙門里出案子,這誰能答應?

上官讓欒景不要多想。

欒景走出來,臉哭的紅腫著,低眉順眼去做事,同僚們中有一個人出聲:“該賠禮的上人家里賠禮,該出些錢就賠些錢,先別妨礙到你的官職。”

欒景張大嘴巴看他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利落地答應一聲:“好。”

他們幾個人一間公事房,同僚們不再說話,欒景雖得安慰也不敢再和別人說話,久久不能平靜的他肯定影響當差,同僚們還是不親熱,但是體貼的把他的公事也一并辦了。

南陽侯擔心兒子,上午又來看他,第一句話就問:“昨晚睡在店鋪里?”欒景說是,南陽侯吐一口氣,在他看來,只要兒子沒被店鋪里攆出來,任何事情先消了一半。

父子站在風雪里一個角落說話,欒景悶聲道:“父親,您說這是怎么一回事情,今天以前,上官看不上我,有英哥以后也沒聽見他有什么親近話。有那么幾句,全是調侃我調戲祁氏結果娶了能發家。不算親近話。同僚們以前諷刺嘲笑我,有英哥以后不敢再說,但還是嫌棄。剛剛,他們給我出主意,能賠禮就賠禮,能賠錢就賠錢。父親,昨天老賀也沒怪我。我以前看不上的人,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安慰我。”

欒景想想他的紈绔知己們,牙根可以咬斷,他和吳天雄算相對富裕,出門吃酒玩耍他倆花錢最多。

結果呢,當胸一刀的就是這些人。

欒景道:“這是怎么一回事情呢?老賀比我有錢,同僚們比我有才,上官比我官高,春江伯世子他們還要靠我接濟。結果這些用不到我的人,反正幫我出主意。”

欒景沒有覺得風雪冷,世事比風雪更冷。

南陽侯也沒有覺得風雪冷,他早就知道世事比風雪冷。

他道:“兒啊,我就對你說過,少與他們往來,好人能一個帶一個的好,你們就像我當年,一個帶著一個去浪蕩。我沒能管下來你,是我回想當年你祖父也這樣說我,我也沒有聽。你祖父拿出很多家財也要尋個科舉的女婿,惹得你娘直到今天還存心里。給我尋親事也是這樣,你外祖父科舉出身,又愿意和你祖父坐下說話,這親事就定下來了。你祖母因此不高興,所以看不上你娘不說,把你的親事定給清河侯府。你娘直到今天還存心里。你祖母說過一些話,你小,你當時聽了也不懂。你祖母說,世家就要尋世家。此后又把一些首飾提前給馮氏,你娘直到今天也存心里。你娘呢,就拼命想把你的親事定給她娘家姑太太膝下,你的表妹。唉,你祖母沒去世前,婆媳時常尋氣生。馮氏小時候格外伶俐,又肯說話,時常陪你祖母開心,你祖母就是這樣喜歡上她。如今看來,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馮氏伶俐過了,長大也以為伶俐就行,什么都敢做。自過門和你娘爭著管家,哪有半分祁氏的穩重端莊。你岳父是好的,及時把馮氏的陪嫁換掉,在娶祁氏上面也沒有一點猶豫。我敬重他,我愿意跟著他和虎步侯他們往來,其實在我心里,也早就不想和他們走動。”

欒景道:“是啊,父親,我真的糊涂,岳父為什么還要幫他們。你們長輩不往來,我們怎么會往來!”

南陽侯嘆氣:“你岳父看著比我老的多,他日子過得更加揪心。每個人的胸懷不一樣,我從小就服他。你岳父和我起小也不是像你們這樣不堪,大日頭底下當著人來人往就調戲良家女子......”

欒景叫道:“我那不是為表哥嘛!”

南陽侯抬手:“這是你當差地方,別叫。我知道你為得昌,你為得昌這樣值嗎!”

欒景琢磨一下:“父親,如今看來,值!”

南陽侯一愣,他說的時候沒有想到,此時也是面色大變,本來的一腔道理消失干凈,一捧糊涂浮現出來。

“是啊,這是怎么了.....”南陽侯也暈乎了。

父子相對無言,南陽侯什么也不想再說,只是叮囑兒子:“好好當你的差,你同僚們說的對,有錯就賠禮,該賠錢咱們就賠錢。”

欒景從懷里取出一個小本子:“父親,我已經賠了幾家。”

打開來:“這家,我扔墻里十兩銀子。這家,我扔了十二兩......”

南陽侯吃驚的看著兒子,忽然想到:“你給刑部看了嗎?”

欒景一拍腦袋:“他們問我的時候,我嚇的忘記了。”往外面就跑,南陽侯追之不及,為欒景請了個假,苑馬寺的上官說不要緊,都出這樣大事,只管先去弄明吧。

欒景沖到刑部,把他的小本子送上去,很快到高名英案頭上,又很快到云展案頭。

云展看得直撇嘴,對送來的高名英道:“你查實了嗎,這都什么東西。”

高名英笑道:“這還用查嗎?這不是新墨寫出來的,他說是去年就開始辦,我一看便知真假。哎,你強壓下來的親事,我今天才覺得能見天日。”

云展笑道:“知足吧,外省這樣事情不知有多多少,我辦兩件,陸娟娘如今安居樂業,祁氏如今家大業大,你這刑部尚書不如我就低個頭,還好意思說我嗎?”

兩個人對著笑謔幾句,云展又笑了:“你把那一百多件全交給他,讓他賠禮去。”

高名英失笑:“一百多件也不全是他的,從昨天到今天,查實京里的三十多件,這紈绔只占六件。六家里只有三家嫁在京里,這紈绔本子上寫著已扔了錢。”

云展慢慢的面色凝重:“這么說,一百多件里有一半以上會是誣告?”

高名英騰的站起:“你說的對,就要過年,御史什么都接,我和他們算賬去。”走上兩步,又回來:“御史接這個沒錯,我不好尋他們事情,我把這甩到大理寺去,讓他們去和都察院糾纏。”

云展沒好氣:“什么叫接了沒錯!紈绔們大多在京里,御史們自己就不能查實嗎?你現在就去都察院罵去,”

然后掩面一笑:“罵過人家就報我名字。”

高名英道:“我先罵你。你不去,我報你名字哪有用,你慫恿我挨罵,你先不是好人。”

云展還是笑:“我是個好人,你按我說的辦,別管這一百多件是不是他的,都給他,讓他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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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評論,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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