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珍輕嘆:“無論是扎針、還是吃藥,都忌諱生氣和暴怒;否則適得其反。”
“你奶奶這次的病,主要是生悶氣憋出來的,要想治好你奶奶的病,首先要讓她心情舒暢開來。”
這下,楊晚伊可想不通。
前世,原身的一家的日子過成那樣糟心,老太太隔三差五撒潑打滾,都活九十多歲。
今生,她接替原身,把日子越過越好,老太太心態平和不少,怎么就憋出病來?
莫非,非得讓老太太像從前一樣,撒潑打滾,把心中的氣發泄出來,才對身體更好?
周時珍又道:“晚伊,你奶奶的年紀大了,最好不要一坐一整天;心中若是有什么不痛快,你讓她說出來,比憋在心中強。”
“周神醫,你不是說不能生氣?”
“生悶氣最傷身。”周時珍說完之后,就轉身進屋。
留下楊晚伊一人站在外邊吹冷風,有些惆悵。
老太太見只有周時珍一個人進來,便沉下臉問到:“周老頭,你把我孫女一個人喊到外面,說什么了?我跟你說過了,我的情況,我自己心中有數,你可不要亂說。”
“你們學醫的,整日里就喜歡嚇唬人。”
“你要是嚇著我家晚伊,我可跟你沒完。”
周時珍的手一頓:“你自己心中有數,還把自己氣成這個樣子?”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們家的日子,越過越好,十里八鄉,誰不羨慕,有什么值得你愁的,睡不著覺?”
老太太翻個白眼,傲嬌極了:“要你管?”
若不是她那不省心的閨女,她又怎么會氣得睡不著。
周時珍一個沒忍住:“你當誰不知道,肯定與你家的大女兒有關。”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非要操閑心,還把自己氣病。”
一向好面子的老太太,在周時珍的面前,尤為好面子,惱羞成怒脫口而出:“你個孤老頭,懂個屁。”
“......好心當作驢肝肺”周時珍氣的一甩衣袖就離開了。
屋里的氛圍有些尷尬。
聽見兩人斗嘴的楊晚伊,扯了扯嘴角,進屋說道:“奶奶,周神醫也是一番好意,你剛才的話,傷人了。”
老太太自知理虧:“晚伊,我這身體好的差不多了,不如我們現在就回去?”
楊晚伊皺眉。
人都說老小孩,老小孩。
她今天是見識到了。
把人得罪了,就想著一走了事?
“奶奶,你身體的事情,我們要聽醫生的。”楊晚伊耐著性子問道:“奶奶,剛才周神醫說,你這病是氣出來的,你心中有什么不開心的,直接跟我說,不要憋在心中。”
老太太的臉沉下來,她確實是被氣出來的,還是被自己親生女兒氣出來的。
那日,楊鴻娟的所作所為,可是真的傷透她的心。
夜里,她又悔、又恨、又氣。
又不敢找人去訴苦,怕別人笑她。
是咎由自取。
就這樣一直憋著,氣了一天一夜,直接就把自己折騰倒了。
見老太太許久不說話,楊鴻菊拉著楊晚伊到門口:“晚伊,前天,你大姑來了,不知道在屋里跟你奶奶說了什么,然后就.......”
楊鴻菊把她后面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跟楊晚伊說了一遍。
聽得楊晚伊張目結舌:“三姑,你說大姑當著眾人的面要尋死?奶奶還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了斷親的話?”
見楊鴻菊點點頭,楊晚伊仿佛有些明白了。
老太太這場病,是被楊鴻娟傷著心了,同時還覺得有些丟人。
楊鴻菊道:“晚伊,具體情況,你問下晚霄,好像整個事情,他聽得最清楚。”
楊晚伊點了點頭進屋,整個人愣住了。
只見屋內的老太太,捧著一臺小型收音機,笑得合不攏嘴。
那兒還有生氣的樣子?
“晚伊,你快過來看看,這是小易特意買給我的收音機,這么小,拿著可方便,晚上睡覺前,放在床頭也方便。”
老太太愛不釋手,翻來覆去看了半晌。
楊晚伊與易興修對視一眼,無奈的笑了。
她還在愁,怎么哄老太太,誰知道,人家竟被一個收音機哄得眉開眼笑。
“奶奶,我這次去海市,也幫你帶了禮物,等回家就拿給你。”
這么一說,老太太有些迫不及待:“那還等什么?咱們這就回去,我感覺身子輕快不少。”
“......”楊晚伊的嘴角抽了抽。
老太太把人家周神醫氣的半晌不見人影,自己一拍屁股,不當一回事,就準備回家。
這樣得罪一個神醫,也不怕被人記仇。
楊晚伊在診所門前的樹下,找到周時珍。
他一臉落寞的蹲在樹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里還有些濕潤。
見到楊晚伊,連忙用手擦了擦眼,冷聲問道:“你來干什么?替你奶奶道歉?大可不必。”
老頭子,看上去有些傲氣,背挺得很直,卻讓楊晚伊的眼睛有些酸澀,認識這個老頭以來,就沒見過他的親人。
老頭嘴毒心善,醫術高明,也幫了她不少。
“周神醫,你若是不嫌棄,以后可以把我當做你孫女。”
周時珍的身子一顫,心間涌起一股暖流,嘴上滿是嫌棄:“要你這樣的孫女,有什么用?除了掙錢,對醫術一竅不通。”
“老夫就算是認孫女,也要認個能繼承我衣缽的。”
楊晚伊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把自己家中的弟弟妹妹賣一個干凈:“周神醫,既然你看不上我,那我家中還有幾個弟弟妹妹,你看中哪個?我來做思想工作。”
“讓他拜你為師,將來給你養老送終。”
周時珍這回再也憋不住,被楊晚伊這句話逗笑:“這是你說的,別到時候,你奶奶知道了不認賬。”
“周神醫,我奶奶那人,心軟嘴硬,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俯下身子,攙扶周時珍站起來:“周神醫,我奶奶剛才說,想回去修養,你看行不?”
周時珍的身子一頓,順著楊晚伊的手勁站起身來:“我進去再把個脈再說。”
屋內,周時珍沉著臉,專心致志給老太太把脈。
老太太不自在的別看臉,根本不敢看對方,有些心虛。
余光瞄了一眼楊晚伊,嘴里嘀咕道:“都說可以回去了,還要再把一次脈.....我自個的身體,我不清楚嗎?”
周時珍皺眉:“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