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發朋慌張之后,又定了定神,揚著下巴:“斷什么公道?明明就是你們將我爹撞了,這個醫院的護士可以作證的。”
楊晚霄用余光撇了他一眼,不予他多言,與趙康吉并排站在車子旁,望著遠處過來的警察,嘴角露出幾分笑。
警察和交警都來了,效率很高。
不由分說,先圍著車子看了一圈,就直奔醫院而去。
醫院里,警察問道:“你這腿怎么傷的?”
躺在病床上的王大軍,余光瞄了一眼自己的大兒子王發朋回道:“被大貨車裝得?”
交警接著問:“在哪兒撞的?怎么撞的?”
王大軍:“在河巷路上撞的,我走路走的好好,一輛大貨車就‘忽’的一下撞上來了,將老頭子我裝出幾米遠,然后把腿都撞斷了。”
他的話音剛落,趙康吉急了:“你胡說,我們的車連碰都沒碰到你,我們是在大燈下,看到你躺在路上,下車救了你,送你到醫院,你咋還恩將仇報呢?”
王大軍縮了縮身子:“就是你們撞的我,只留下了一百塊錢,就不管了。”
交警看了一眼王大軍,眼神有些冷:“說實話,你這腿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人家那么大的貨車,要是真如你所說,你在走路中撞了你,你現在還有命說話?”
趙康吉終于反應過來,對啊,自己開的車子那么大,要真是撞了走路的行人,以他當時的速度,恐怕是當場身亡。
王大軍的身子有些顫抖,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幾個兒子,不知所措。
警察也看出端詳來,以這個老頭還有老頭三個兒子的表現來看,四人的心虛顯而易見,還有交警的問話,足以說明,這是一起訛詐案件:“是你們誰開口?讓人家賠償你們五萬塊?”
“他們不是這場交通事故的肇事者,你們就是敲詐勒索,是犯法的?”
王發朋咬著牙堅持道:“就是他們撞的我父親。”
易興修問一旁的交警和警察:“如果他們一口咬定,是被我們的車撞的?做為受害者,我們是不是可以請法醫驗傷?另外再請律師為我們辯護?
如果結果是他們敲詐勒索,這些費用是不是都要由他們承擔,還要對他們判刑?”
見警察點點頭,王發朋這下真的慌了。
判刑?法醫?律師費?
這些都超出了他的認知。
見王發朋有些動搖了,易興修與楊晚霄對視一眼。
楊晚霄開口問道:“王發朋,我給你一次機會,當著警察和交警的面,您如實坦白,你父親的傷是怎么受的?只要你說真話,我可以當場撤訴。”
王發朋抱著頭沉思,一言不發。
楊晚霄又問道:“我給你五分鐘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五分鐘之后,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堅持要警方立案偵查,告你們敲詐勒索.......”
楊晚霄他們和警方及交警都站在醫院的走廊外靜候。
同個病房的其他人,也有鄙夷的眼神看著王大軍。
時間一點點過去,王大軍父子四人的心理壓力很多。
終是王大軍開口說道:“大朋,要不,咱們就跟警察說,這腿是我自己摔傷的?”
王發朋狠狠的瞪一眼外邊的楊晚霄,心中氣悶急了。
他真沒想到,對方不按套路出牌。
原本他打算張口要五萬,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商定在五千他也能接受。
而且策劃這件事之前,他已經打聽好對方每天的出貨量,也考慮的對方的承受能力,才動手實施的。
如今全成了泡影。
人家直接報了警,不光帶來了警察,連交警都驚動了,他要是堅持咬定是人家撞的,那下一步就是法醫、律師費,還有牢獄之災。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見大兒子一眼不發,臉上全是憤恨的表情,王大軍忍著腿上的疼勸說道:“大朋,紙是包不住火的。人家警察和交警都來了.......”
王發朋壓低聲音,怒目呵斥:“閉嘴。你是想送我去坐牢嗎?”
王大軍蠕動嘴角,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一旁的兩個弟弟,也低聲勸說道:“大哥,我看這事不成,要不就算了吧!”
“怎么算了?爹這腿已經傷了?醫藥費找誰出?”王發朋有些悔不當初。
“大哥,那兩個人不是好惹的,人家背后有警察和交警撐腰呢。”
“是啊,大哥,真要把咱們都弄進去了,損失的比醫藥費更多。”
王大軍開口說道:“大朋,我這腿咱借點錢,以后慢慢還......留在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王大朋終于被說動了,但是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爹,咱們說實話了,那警察真能放過我們?”
王大軍心一橫:“大朋,就說這事是我的主張,警察要是敢把你們帶走,我就撞死在他們面前.......”
他說完之后,帶著哭腔對著門口大喊:“警察同志,我們承認,我們都承認。”
“這事都是我這個老頭子出的主意。”
“是我自己摔斷了腿,沒錢看病,才讓兒子把我抬到馬路上,就想找個好心人,幫我出個醫藥費的,昨晚見這兩個年輕的后生,出手大方,才起了歹念。”
“警察同志,都是我老頭子一個人的主意,我兒子也是被逼的。”
楊晚霄:“王發朋,在批發市場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從你的話中,你對我們很了解,把我們的送貨路線都摸得很透,不像是臨時起意,更像是蓄謀已久。”
楊晚霄的話音剛落,警察也板著臉,嚴肅的問道:“說?是不是蓄謀已久?”
王發朋吞吞吐吐說道:“我平日里,在批發市場,跟人卸貨打零工,聽說過你們,知道你們剛在云市做生意不久,就每天拉很多糖送貨......”
“我爹的腿摔斷后,我們也不是一開始就想到你們的,是你們自己撞上來的。”
他也后悔極了,本以為這兩個外地人是個軟柿子,好捏,誰知道碰上硬茬了,人家直接報警處理。
楊晚霄也大致弄明白了,楊家三房的糖開拓市場,又快又穩定,成了批發市場熱議的焦點,然后被這些打零工的人記下。
遇到機會,就想趁機撈一把。
警察皺眉:“說實話,這腿到底是怎么傷的?”他怕這父子四人為了訛錢,故意把腿弄傷的,這樣性質就有些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