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爾莉特小姐的臥室在城堡最高層,從門口到達那里要走很遠的路。雖然城堡里有傳送陣與升降梯,但特蕾莎依然選擇帶著夏德步行向上。
她想讓夏德好好的看看這里,也想有更多的時間和夏德一同說話。
貝倫修女與利亞德小姐也跟著他們,一同從墓碑荒原走出,大家都很多話題可以聊。劫后余生又知道了這也許是最后一次見到夏德,利亞德小姐懷著感激的情緒非常健談,而貝倫修女只是時不時的說幾句話,間或露出笑意。
她走在夏德身后,不時會看向被夏日的陽光照亮了側臉的他,她這一生所渴求的事情其實已經完成了。
至于城堡內部,自然也是低調奢華有格調,長廊地面由黑曜石與月白石拼鑲而成,在窗口陽光照射下像是夜空與晨曦交織而成的圖案。甚至每一步踏下,地面都會泛起淡淡的波紋。
墻壁上沒有普通人用的燈燭,取而代之的是浮空的幽光水晶,在采光不好的位置照明,散發著柔和的冷光。
穿過長廊,轉入螺旋式的主樓梯。樓梯由整塊白金石雕成,每一階都非常寬闊,邊緣雕有羽翼、藤蔓與薔薇花的圖樣。扶手不是常規的鐵藝或木雕,而是銀制脊柱般的藤狀金屬,隨手觸碰時,會泛起極細微的類似編鐘的聲響。
而且不知是不是薇爾莉特小姐的獨特愛好,沿途夏德與姑娘們說話的時候,不時會看到在城堡內走動的女仆與女傭們在打掃和整理走廊上的壁龕。
那些壁龕里立著一尊尊姿態迥異的雕像,但全都是女性形象,比如披紗的先知女巫,頭戴王冠雙眸明亮的王后,身披蛇骨與花瓣的蒼白少女。
夏德以為這是什么警戒措施,但特蕾莎卻笑著告訴他:
“姑母喜歡記錄下那些美的形象。不過她不像是那些好色的魔女一樣把漂亮姑娘抓走,而是把她們的形象記錄下來,讓那份美可以永久停駐下來。很漂亮對吧?姑母的審美一直都是頂尖的。”
充盈的靈與要素彌散在城堡各處,像是城堡本身就是某種超凡物品。交錯的回廊連接各個塔樓與殿堂,走廊的廊柱之間懸掛著巨幅織毯,正在工作的魔女們見到特蕾莎以后都會恭敬的打招呼,而她們走后夏德仍然能夠聽到她們輕聲討論著關于自己這個男性的話題。
貝倫修女和利亞德小姐已經在此處參觀過了,因此沒有像是夏德和小米婭一樣對每一處都感到驚奇。窮盡外鄉人的辭藻也很難具體描繪出這里的奢華與高貴,第六紀元的人們對于第五紀元末尾魔女皇帝們的驕奢淫逸生活的印象看來是完全正確的。
他也曾分別在第五紀元前期和中期,在正常世界拜訪過克洛伊和費蓮安娜小姐她們。雖然她們的生活水平也超過第六紀元的想象,但依然無法與薇爾莉特小姐的這座城堡相比。
更何況,這還不是王國中魔女皇帝久居的宮殿,這里只是夏季休假時的臨時城堡。
薇爾莉特小姐平時應該很忙,此時城堡內外還有不少人等待覲見魔女皇帝,但在得到允許前她們也只能等待。有特蕾莎帶路,一行四人可以暢通無阻的在城堡中穿行。特蕾莎也不敢耽誤太長時間,她按照自己對姑母的了解盡可能的爭取時間,但十五分鐘后還是帶著大家走進了升降梯,從那里直接通往城堡頂層。
城堡頂層走廊鋪著紅地毯,厚重的金銀色雙開門守護著魔女皇帝的臥房。早已得知消息的女仆們想要打開房門,卻被特蕾莎阻止了:
“給我一分鐘。”
她對姑母的女仆長眨眨眼,然后再次伸手擁抱了夏德:
“就在這里告別吧,我想待會你恐怕沒機會再出來了夏德,下次見。這次伊萊瑟小姐沒有跟來,下次說不定你還能見到她。真可惜一擊必殺手槍沒辦法讓你帶走,你比我更需要它。”
說著她當著所有人的面吻住了夏德,十多秒后才愿意放開夏德:
“要好好記得我,希望下次能夠有更多的時間。”
羞紅了臉的利亞德小姐也趕忙和夏德道別:
“漢密爾頓先生,感激的話我就不多說了,總之謝謝你,之后我會照顧好我的妹妹,走好未來的路。”
至于貝倫修女,夏德看向她的時候,她輕輕搖頭:
“我不需要與你道別。我已經是火焰的一部分了,只要原初之火仍在,我與所有的持火修女都不會消失。”
她最終還是沒有和夏德道別:
“愿火焰庇佑你。”
“愿火焰庇佑你我。”
夏德說道,然后摘下了手腕上的那枚金色手鐲遞給了她。貝倫修女顯得有些意外,但還是將其接了過來戴在了纖細的手腕上。
她和黛芙琳修女一樣,都是不佩戴任何首飾的女士。但她還是送給了夏德一件物品,眼罩被崩碎出的那一小塊銀色殘片躺在她的手心里,這是她最珍貴的東西。
夏德便將那塊眼罩的碎片拿到了手中,這是這次時間冒險最珍貴的紀念品:
“再見。”
金銀色大門在無聲中被兩位高挑靚麗的女仆們推開,她們彎腰鞠躬做出請的姿勢。夏德最后一次看向特蕾莎、利亞德小姐和貝倫修女,隨后便帶著貓走入了前方洞開的大門。
從外界看,臥室的弧形“玻璃”穹頂的面積非常大,事實上這間臥室的面積也的確很夸張。如今玻璃穹頂的顏色已經被調整為了半透明,讓舒適的陽光灑落,照亮臥室的每一處角落。
臥室正中央是一張巨型寢床,床架用疑似秘銀與山銅鑄成,雕刻著古代精靈語與符文陣列,床柱如塔般高聳,連接著一圈輕柔卻能隔絕任何形式窺視的半透明帷幕。
而如今那道帷幕是半拉開的,夏德可以看到床榻上鋪著厚重的織錦與不知名的昂貴絨毯。
床周圍并非空無一物,內側有一組曲面書案,上面浮動著星盤、羽毛筆與卷軸,忙碌的女仆們正在幫助主人處理文書工作,而書案旁的一整面墻上都是堆積如山的文件和報告;
高大的豎琴立于寢床西側的墻邊,黑色鋼琴在其側面,此時兩位年輕姑娘在那里演奏著小夜曲;
床旁還放置著的數十輛餐車,上面擺放著琳瑯滿目的食物與茶飲,侍立在一旁的身著女仆裙裝的姑娘們隨時準備為主人服務。
地面鋪著有著明顯要素痕跡的深絨地毯,上面的圖紋如同環繞星空的星河碎片。夏德行走其上腳步無聲,隨后他看到了數面魔法鏡幕構成的大屏幕,正在床鋪上方懸浮著播放著什么,而床上穿著白色睡裙躺著的薇爾莉特小姐注意到夏德走進來以后,立刻熄滅了鏡子中的畫面。
“你們都出去吧。”
金發魔女皇帝的聲音雖然仍然有些虛弱,但依然威嚴。于是房間里的所有女仆們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從大門走出,而雙開的大門也在夏德來到床鋪近前時無聲關閉。
漂浮在空中的鏡幕飛到了寢房的墻上并分別掛在了那里,金發的大魔女靠著柔軟的枕頭山、蓋著被子沖夏德張開了手臂。但問題是這張床太大,他可沒辦法站在床邊就擁抱住她。
見夏德為難的站在那里,薇爾莉特小姐便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真是的,快過來,我是病人,你要遷就我。”
于是夏德才不好意思的脫掉了鞋襪和外套也來到了柔軟的床鋪上,順帶不忘將貓放到了那些餐車旁,反正到了時間它會和他一起被踢出去,也不必擔心小米婭被留在這個時空。
于是夏德和薇爾莉特小姐擁抱在了一起,只穿輕薄的絲綢睡裙的薇爾莉特小姐抱起來顯得格外的柔軟,夏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到這個單詞的。
她身上的香水味,比在荒原中時要濃郁的多。而且她身上的熱量,也顯得比那具肉傀儡更加真實。
擁抱之后,她無言的吻住了夏德。此刻她依然保持著側躺著的姿勢,所以夏德也被迫側躺了下來。
溫柔但又激烈的吻之后,他還不無擔心的問道:
“你現在怎么樣了?受傷的很嚴重嗎?”
金發魔女露出了俏皮的笑意:
“你果然也被騙了。別擔心,我完全沒事。我只是想要試試看,如果我說自己受傷了,王國內部會不會有人跳出來表演些滑稽戲。我現在的情況很好,隨時都能‘康復’。”
與墓碑荒原中接連出現的十八歲、十六歲的狀態相比,雖然此時的她褪去了年輕姑娘的青澀,但魅力卻更加驚人。
媚眼看著夏德,她捉住了夏德的手,然后讓他按在自己的身上:
“你不是靠著直接接觸,就能感知到別人的狀態嗎?那么現在你可以好好感受一下,我的狀態怎么樣呢?”
夏德微微用力試探了一下:
“你你的心跳很快。”
薇爾莉特小姐便紅了臉,忍著笑輕聲抱怨:
“真是的,一點都不紳士,誰讓你感受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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