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正疑惑,紅蝶緊接著便看到了,巨大化的藍色巨靈的腦袋上,月光照亮了密密麻麻的白色的囊泡。
這像是在給原本只扎著小辮子的巨靈戴上了一頂白色假發,如果將其看作是假發,那么它的形象無疑非常可笑。但一旦發現那是蟲子的囊泡,即使是紅蝶形態,夏德依然感覺自己惡心的想要嘔吐。
為了防止自己看錯了,月下的紅蝶還“眨”動了眼睛,奇術殘存的諫言立刻發動。哪怕已經化作了遺物,獵人們留下的關于它的信息依然沒有消失:
前有幻靈,物理攻擊完全無效。
接下來,是使用靈魂攻擊的時候了。
獻上愿望與靈魂,讓其自我束縛吧,勿懼犧牲。
接下來,“捕風的水晶瓶”會很好用。
“捕風的水晶瓶是什么?”
夏德還想繼續看下去,但這奇術一旦使用,被觀測的對象會有很明顯的感知。向著城市前進的藍色巨靈于是一下轉頭看向了左側,好在雙方距離太遠,夏德直接變作了幼小的銀貓從空中墜了下去,巨靈看到的只是月下的林海。
借助羽落術平穩的落地后,夏德語速很快的對獵人和醫生說道:
“愿望惡魔扎坦納,看起來它被悖論蟲控制了,現在正向著城市方向前進。”
隨后他又解釋了一下自己今天上午便已經完成了惡魔召喚,并打算明天和惡魔見面的事情。
“你也在和惡魔交易?”
獵人詫異的問道,但夏德實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它可能被那個古老的邪惡存在報復了。不過現在的關鍵不是這個,醫生,你有辦法擊敗這個惡魔嗎?”
但醫生現在顯然是不行了,他之前只說自己在舉行儀式后一段時間內無法動手,可現在不僅是無法動手,他整個人像是虛弱的大病一場才稍稍恢復一些:
“抱歉,我這次可能幫不上什么忙了。我不知道它被悖論蟲控制后,現在具體擁有怎樣的力量。我只知道它還是完全的邪靈惡魔時,任何不含有要素和靈的攻擊手段,哪怕是能夠摧毀整座城市的炸彈也無法傷害到它。
它身為沒有形體的存在,具有靈的攻擊效果也不是很好,哪怕你的月光恐怕也構不成很有效的攻擊。
除了用誓言的陷阱讓它實現自我約束以外,只有靈魂的力量可以真正傷害到它。但不能是感染類的和控制類的靈魂力量,它的抗性很強。偵探,你有靈魂類的直接攻擊手段嗎?”
“這”
心靈震爆靈魂鞭笞和愛神之刺當然都算,但前者主要是針對有肉體的生命,中間那個毫無攻擊力,而后者則是很明顯的“靈魂感染”類奇術。
遠處的夜空下亮起了幾束光,夏德猜測城中的環術士們已經開始迎擊了。
“那么醫生,你知道捕風的水晶瓶是什么嗎?剛才我從殘存的諫言上看到,這件物品對它很有效。”
“的確有效,愿望的惡魔扎坦納變成遺物,就是因為它被愿望的陷阱束縛后,被封印在了捕風的水晶瓶中,進而在紀元更迭時與遺物融為一體,從此便不再是惡魔。”
獵人回答了這個問題,夏德于是嘆了口氣:
“所以這條信息過時了是嗎?那好吧,醫生,我等你的情況穩定下來再回去吧。既然現在幫不上什么忙,那就讓教會解決麻煩。雖然今天早晨出了些事故,但教會的戰斗力并沒有縮減。”
說著他便扶著醫生向挪動了位置的小木屋走,現在屋子里肯定已經亂做了一團。
而依然沒有消失的獵人虛影,在夏德彎腰撿起那本書的時候問道:
“你不打算去解決掉那個惡魔嗎?”
夏德搖頭:
“那個應該算是遺物,不是惡魔,而且我也沒辦法幫忙。你別擔心,現在已經不是第三紀元了,人類文明的力量非常強大。現在城里的十三環的數量你絕對猜不到,我又不是十三環,沒必要把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的身上,那叫做逞英雄。”
外鄉人很理智的說道,而醫生也贊成夏德的想法,主要是他也不想夏德去冒險,畢竟這次的真的不是惡魔。
“比起那個藍色的巨靈,其實我更好奇,醫生的儀式已經結束了,你怎么還沒消失。”
夏德繼續攙扶著醫生繼續向著木屋走去,面無表情的獵人則跟在他們身后:
“初生的獵人們往往還很稚嫩,按照那本書的特性,我會在年輕獵人身邊跟隨一段時間,直至他們成長起來,這也算是為了防止傳承徹底斷掉。”
他沒有勸說夏德去那邊幫忙,而是問道:
“說起來,你們是否知道愿望的惡魔扎坦納在所有惡魔中,也屬于最為特殊的那個嗎?”
夏德搖頭,醫生卻知道:
“他很古老。”
“醫生,你已經用‘古老的惡魔’來形容過很多我們的敵人了。比如石鏡惡魔歌德,還有人之膿,都獲得過類似的評價。”
“但愿望的惡魔扎坦納,有可能比你提到的那兩個都要古老。”
獵人說道,夏德很是詫異,伸手推開了木屋的門。門里面的情況比他想的稍微好了一些,雖然醫生的瓶瓶罐罐都翻了,但至少大多數家具還在原位,壁爐里的火焰也沒有引燃房子。
在木屋里點火本來就很危險,所以醫生為壁爐進行了施法,就算把房子倒過來壁爐也不會出事。
“都要古老?說起來,所謂‘惡魔可以許愿’這種概念,的確更廣泛的出現在童話和傳說中。甚至可以說,愿望惡魔扎坦納,才是物質世界名聲流傳最廣的惡魔。”
夏德說著便將醫生攙扶到了床上,然后又去給他倒茶。
獵人則站在了剛被夏德扶起來的桌邊的椅子旁,并肯定了他的想法:
“是的,而且我們在第三紀元的調查顯示,最初的惡魔,那個最為古老的邪靈,便是以‘我能實現你的愿望’為形象出現的。”
夏德猛地轉頭:
“你可不要說,外面那個藍色的家伙,其實也是惡魔之王的一部分。”
“絕對不是,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虛弱的醫生立刻否定道,獵人當然也不是這個意思:
“愿望的惡魔扎坦納的力量和表現出的特點,符合對最初惡魔的記載。雖然這樣說不是很嚴謹,但愿望的惡魔扎坦納的出現,極有可能與最古老的邪魔有關。”
“我并不否定這個想法。”
床上躺著的醫生也語氣虛弱的解釋:
“偵探,你是否想過邪靈惡魔們到底是怎么誕生的?我們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這一族群絕對不是一同誕生了許多個體,而是率先誕生了一個,隨后才有了多個。”
獵人則補充:
“雖然這其中的時間跨度如今已經不得而知,但有種說法認為,在第一個邪靈于第一紀的某時出現后,它的存在污染了世界,才讓這個世界上誕生了更多可怕的東西。而那些東西集中出現的時代,就是我還活著的第三紀。
但還有一種說法認為,除了自然誕生的邪靈以外,最古老的惡魔同樣用自己的力量創造了與之相似的可怕東西。如果這種說法正確,那么特點越是與傳聞中最古老的邪靈相似的惡魔,理論上來說也就越是古老。”
夏德將手伸進了正在壁爐中加熱的水壺上,火焰猛地漲起,快速讓水加熱。做完了這些才提著水壺,將一旁翻倒的茶葉罐打開,又找到了掉在地面上的茶杯,沖洗干凈后倒上了茶:
“那么醫生,在格林湖的時候,你沒有詢問它關于它誕生的秘密嗎?”
“任何邪靈都不會談起自己誕生的原因,這問題是問不出來的。”
醫生扶著床坐起來,謝過了夏德后接過了茶杯。夏德做完了這些便扭頭看向窗口,從這個位置當然看不到遠處的戰場,教會應該是利用了幻術遮掩聲音和光影,夏德雖然說不需要自己,但依然很是擔心。
“我主動談起那惡魔的起源,其實是想說明一件事。”
獵人最后總結道:
“這座森林中就算存在古老的邪惡,也肯定無法輕易控制它,更不要說是憑借那幾只蟲子來完全控制它。所以我幾乎能夠肯定,只要給它足夠的刺激,它自己肯定就能清醒過來。”
“所以你還是想讓我去那邊幫忙是嗎?”
夏德狐疑的問道,獵人依然面無表情,實際上他從出現以后臉上就從未顯露出過任何的表情:
“想要對這種力量強大的邪靈造成刺激,幾乎是不可能的。一個基本的常識是,邪靈惡魔沒有靈魂,它們只有各自的本質和軀殼,所以一般的靈魂殺傷性咒法,對它們雖然有效,但還稱不上是刺激很大。”
“你不會是想要對我說,你要教給我新的奇術吧?需要我提醒你嗎?接受了狩魔獵人傳承的,是你身邊床上的那個人,我只是來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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