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這么好心嗎?”
貓頭鷹繼續看著下方的那一幕:
“年輕的姑娘們總是會被男人們的各種花招唬住,卻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只是他們的一部分。哦,看那傻姑娘的笑容,她大概想不到剛才那拿花的手,不久前還在摸著地下賭場女侍者的屁股吧。”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對夏德的了解也只是一小部分。
“我在擔心,他一會兒不會想要和琳達·班納特去吃晚飯吧?我可不想等他們吃完飯。”
“不會的,就算那姑娘心動,也不會隨便和沒確定關系的男人外出吃飯,班納特家以前畢竟也是貴族。”
就和她說的一樣,兩人不久后果然分別了。不過看起來不是因為所謂矜持——因為琳達·班納特在告別時明顯有些不舍,真正的原因應該是年輕的少尉今晚還需要趕回軍營。
夏德其實不理解他為什么是“時間穿越者”,他這一下午的行動相當正常,看不出來他在這個不屬于其的時間到底想要做什么。
于是夏德和溫斯萊特小姐又商量了一下,打算跟著他返回軍營。這樣不僅可以知道他在林子里是否有其他行動,也能到他住的地方找找是否存在樹洞。
“咕咕”
貓頭鷹抓著貓從昏黃的太陽和枯黃色的林子上方飛過,因為夏德既不需要飛也不需要辨別方向,因此他此時還有時間扭頭去看太陽,然后在心中感嘆這樣的行動實在是太有趣了。
約克·勃朗特選擇騎馬返回軍營,那處營地雖然在林子深處,但也存在一條被維護的道路連接城市。
雖然距離過遠無法判斷“時間詛咒”和“悖論蟲”是否存在,但至少夏德此時看出了他是三環術士。而在遠離了城市的林子里,他也不吝于使用奇術讓自己的馬跑得快一些。
就這樣直到晚上六點,深秋時節白天的時間變短,林子里的光線也逐漸黯淡了下來。而沿著林中道路騎馬的年輕軍官,居然在中途忽的停下了馬,并牽著它進入了林子。
這讓跟了他一路的夏德和魔女都興奮了起來,貓頭鷹壓低了高度落在樹冠上,隨后變作了灰黑色的漂亮大貓,和銀色的貓一起在枝頭跳躍繼續跟著他。
牽著馬的年輕軍官在林中走了十分鐘才停了下來,他倒是很警惕的檢查了四周,甚至丟下了靜音符咒并使用了粗淺的幻術保護自己,隨后才轉頭看向自己的馬,然后一下撲了過去。
“哦!”
枝頭上蹲著的貓們發出了感嘆,看著約克·勃朗特一口咬在那匹馬的脖子上,然后在它的嘶吼聲中將其按倒在地,趴伏在馬的身體上猛地吸起了馬的血。
“他居然是吸血種?”
魔女不可思議的說道,但銀色的貓卻搖頭:
“他絕對不是吸血種,我有判斷吸血種的方法,他不可能是。”
因為對方頭頂沒有懸浮著的血紅色透明小蝙蝠標記。
日光漸漸黯淡的林中看著一個看不清面貌的男人無聲的吸食著馬血,這更像是恐怖中的場景。而圍觀這一幕的夏德和魔女卻都在之后感覺到了,他吸食的不只是血液而是生命力。
十分鐘后,那匹已經死去的馬便只剩下馬皮遮掩著骨架,而用袖子擦著臉的約克·勃朗特則站起身,收起了馬皮后用落葉匆忙遮掩了骨頭便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找到了他提前安置在這里的另一匹毛色近似的馬。
這次夏德和魔女沒有跟上,而是確認約克·勃朗特離開后,才一起恢復成人形來到了那具馬匹骨骸的旁邊。魔女蹲下檢查了一下,確認了自己剛才的想法:
“果然是被吸走了全部的生命力。但這種吸食生命力的手段,不應該是一個低環術士能夠掌握的。而且你注意到了嗎?他吸收了一匹健壯的馬的生命,自己卻完全沒表現出生命的強化。”
對于本身肉體就足夠強大的存在,就比如夏德自己,即使獲得了其他生命的生命力也不會表現出異常,但剛才的年輕軍官怎么也不像是生命力本身就很強大。
“難道是因為時間詛咒嗎?”
夏德問道:
“必須定期吸食別的生物的生命才能讓自己不會死去?但我們目前接觸到的時間詛咒,好像都是只懲罰自己,不會影響其他人。”
而死亡的大魔女又發現了更可怕的事情:
“被這樣殺死,這匹馬的靈魂居然沒有躁動......它的靈魂消失不見了,不,等等......哦,神啊,不是不見了,它的靈魂也被吸走了!剛才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惡魔嗎?”
“也不是惡魔,我也有判斷惡魔的方法,他肯定不是。”
雖說古代狩魔獵人們的“視魔”咒法并非百分百正確,但那是在面對真正強大的邪靈惡魔時才有可能出錯,而約克·勃朗特顯然并不是這種特例。
“你怎么學過這么多亂七八糟的奇術......請稍等一下再繼續追蹤,我想為它收斂了尸骨。”
魔女輕聲說道,于是夏德從旁邊找了些石頭,讓她將石頭變形為馬骨放到原處。隨后,他們帶著真正的馬骨又向著林子深處走了一段距離,夏德在地面挖出大坑,讓溫斯萊特小姐將那些骨頭放了進去。
“我會解放你的靈魂。”
魔女有些悲傷的輕聲說道,隨后蹲下身親手灑下了第一把土,這才和夏德一起將那土坑填上。
而夏德則注意到,在此期間一些若隱若現的靈光從地底匯聚到了魔女的身上。見夏德好奇,芙洛拉·溫斯萊特又主動解釋道:
“它在答謝我的幫助,這些許的力量強化了我的‘變形術·馬’狀態的速度和力量。”
“但它的靈魂又不在這里,它是怎么感謝你的?”
夏德再次詢問,魔女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原來你也不是什么都懂。我是死亡的大魔女,我相信萬物有靈,即使真正的靈魂被吸食,但骨頭上也依然殘存著靈性。
死亡,絕對不只是指代生命走向了終點,死亡是指萬事萬物的終結。”
“靈修教團也崇信萬物有靈......是啊,靈修教團不就是遠古死亡教團的分支嗎?你的變形術,大部分都是這樣得來的嗎?因為這些生靈的感謝?”
“不,我的變形術都是自己學來的,但死者的感謝增強了變形術。否則你以為正常的貓頭鷹,真的能夠抓著人形的你飛起來嗎?”
雖然年輕軍官先走了一步,但因為夏德吃掉的橡樹果實的效果還在,因此他們很輕松就能知道他現在的位置。
安葬了那匹馬之后便繼續出發,只是此時夜晚已經完全來到。貓頭鷹抓著貓又飛向了夜空中的月亮,最終跟著約克·勃朗特來到了“暮林哨所”。
他先是去找了自己的上級銷假,這天晚上便再沒有離開這里。于是跟來的兩人便檢查了他在軍營中的住處,并讓夏德找機會近距離確定了一下時間詛咒和悖論蟲。
也因為耽誤了這么多時間,當獨自在房間里看書的紅發少女滿意的合上了書本,聽到小米婭柔弱的貓叫聲來到窗邊的時候,便已經是這天晚上八點了。
她推開窗戶,看著貓頭鷹正抓著銀色的貓在城市的夜色中飛了進來:
“怎么樣,調查有結果嗎?”
兩人分別變作了人形,溫斯萊特小姐出門去叫貝爾小姐準備晚飯,維持了太長時間貓咪狀態的夏德扭動了幾下脖子:
“我們遇到了卡森里克的王子,不過他不重要。
知道時間穿越者是誰了,約克·勃朗特,我們在音樂廳見過的那人。另外,他是三環術士,身上有時間詛咒,但我暫時沒發現悖論蟲。”
當溫斯萊特小姐回來的時候,夏德甚至已經坐在沙發上抱著小米婭講起了“馬”的事情。
而學識淵博的圖書館管理員小姐想了想,居然對此有所猜測:
“芙洛拉,夏德,你們知道一種被稱為‘死徒’的東西嗎?”
夏德和魔女都是搖頭,那十八歲的紅發少女也不驚訝:
“這是我在學院圖書館的書里看到的,記錄這種東西的書籍非常少。你們既然都認識那位死亡的被選者黛芙琳修女,應該多多少少都知道所謂‘命定之死’。
簡單來說,當一個人的生命超出了他本應擁有的生命,也就是靠著某些花招而非正規手段擺脫了死亡的命運,那么他就會變成所謂‘死徒’。這種存在與其正常種族沒有區別,但需要通過吸食其他生命的生命力來維持自己,否則會陷入近乎死亡的長久休眠。
‘死徒’只要吸夠了生命力本身近乎是真正不死的,不僅如此,書上說這種東西的力量和速度都快的嚇人,而且還掌握著一些奇特的生命和死亡咒法,不死身、肉體變形只是其中最基礎的天賦。”
魔女搖頭:
“丹妮斯特,我可從未聽說過這種東西。”
“很正常,只有用了‘花招’玩弄了死亡并擺脫了命定之死的存在才會變成死徒。這要求非常嚴苛,甚至比尋找不死藥之類的遺物還要困難,整個第六紀元都不曾出現這種東西。
如果不是因為我看過學院的那本書,我大概也想不到。當然,以上也純屬猜測,說不定還存在我們未知的其他與此相似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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