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的微光還在海岸線上,做著最后掙扎的時候。
摩根家的燈光無疑是整條街區里最明亮的地方
作為安滿特斯數一數二的商人,摩根家的生意做得非常紅火,這一切都歸功于摩根老爺精明的投資,無論是在汽車、還是在重工業上,都讓摩根家賺得盆滿缽滿。
但當人們提及摩根家的時候,在羨慕之余,往往會再惡狠狠地補上一句修表匠。
因為摩根家的發家史,正是從一家修表匠開始。
也正是如此,導致了摩根家始終很難真正地融入進上層精英的圈子里,即便他每年花費大量的財力為安滿特斯的教堂進行募捐,修建,但教會似乎僅僅只是把他當作了一個愚蠢的羔羊。
哪怕摩根家時常為糟糕的市政財務慷慨解囊,但市政也只能給他頒發一個優秀市民的稱號。
即便是他向當地的貴族學院,捐贈了一座教學樓,但女兒喬茜依舊沒有獲得進入學院的資格。
因為在人們的眼里,摩根家依舊只是一名修表匠,一個站在風口上的暴發戶而已。
直至有一天,當地的一個小家族向摩根老爺拋出了橄欖枝,讓他們的兒子迎娶喬茜小姐,這樣可以提高他們家族的地位。
這本來是摩根老爺求而不得的好事情,可當知道對方的兒子不僅僅是一名風流成性的酒鬼,甚至還曾經有過一次婚姻,并且將自己的妻子打到終生不能自理的前科之后,摩根老爺果斷拒絕了對方。
不過正是因為這件事,摩根老爺受到了一個啟發。
一個天才的想法浮現在了他的腦袋里,帝國數百年時間里有的是那些落魄的貴族,自己可以從中挑選一個,入贅進自己家族。
這樣一樣可以抬高自己的身價,至少讓家族下一代,徹底擺脫修表匠的帽子。
所以摩根老爺花費了重金,將消息散播了出去,調動了幾乎所有的交際花去打聽消息。
結果還不等消息打聽回來,科里昂家族的事情就爆發了。
摩根老爺得知科里昂家族的劇變之后就開始動了心思,為此他還足足等待了兩年之久,決心要讓凱文這位繼承了爵位的繼承人,吃一些苦頭后再上門去談。
正是在摩根老爺的運作之下,徐童才會從科里昂的老家來到這座城市。
夜色下各種鮮艷色彩的禮服,不斷涌入在燈光下。
許多曾經摩根老爺請都請不來的豪門貴客們已經迫不及待地蜂擁而至。
之所以如此,正是因為在今天街頭上還有不少人都在討論著這位從遠方而來的客人,是如何的尊貴超凡,這就更是吸引到了很多人的興趣。
看看摩根老爺家門口那輛馬車,車夫至今還像是一位忠誠的守衛般守在那里。
當人們試圖從這位車夫的口中再打聽到一些關于這位貴客的信息時,馬夫揚起頭,驕傲告訴他們。
“滾!”
宴會還未正式開始,著名的維也納愛樂團,已經在摩根老爺家的草坪上演奏起了動人的交響樂曲。
這可是帝國里數一數二的樂團擔當。
按說摩根老爺是請不來這樣的樂團來為今晚宴會做樂的。
畢竟沾染上了銅臭味的藝術,那就不叫藝術了。
但精明的摩根老爺卻是用科里昂家族的名義來邀請這支樂團,更重要的是,摩根老爺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足足三百鎊的價格,簡直就是天價,換做是誰能不動心。
“該死,這里空氣真讓人不舒服,我就說了,也只有修表匠才會喜歡城市里刺鼻的煙油味。”
貴婦手托著酒杯,嘴里喋喋不休地吐槽著。
但另一只手還不忘從一旁的果盤里取出精美的糕點放在自己的口中。
這些糕點,絕對是出自愛麗絲家的手藝。
他們家的蛋糕是整個安滿特斯最好的蛋糕店,只是價格也是貴得有些離譜。
“原來是一個可憐的孤兒,真是可憐。”
一個女人從一側的小樹林里走出來,用手帕擦拭著唇角的痕跡。
這些貴婦們看到她時,臉上的笑容也變得不善起來。
絲塔希,是一名貴族家的寡婦,但也是出了名的交際花,她們或多或少地都知道自己的丈夫和絲塔希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
最重要的是,絲塔希和摩根家,其實還是親戚關系。
摩根老爺的現任妻子,正是絲塔希的親妹妹。
即便對這個該死的蕩(女彐)非常不爽,可強烈的好奇心,還是讓她們圍上去,去詢問起那位神秘客人的消息。
絲塔希拿過酒杯,漱了漱口,確保嘴里沒有留下任何異味后,這才將自己從摩根家管家那里得來的消息分享出去。
“科里昂家族!”
當得知今晚主角的身份后,眾人驚訝之余,也就立刻明白了這位摩根老爺的盤算。
畢竟這種入贅的事情并不少見。
一個落魄的小伯爵身份來換取摩根家的財富,這不禁讓眾人心里對這位貴客隱隱感受到了失望。
如果不是摩根家提前放出風聲,對今晚每一位賓客送上一份價值不菲的伴手禮的話,這些貴婦們早就要轉身離開了。
“真是好算盤,但我可不想白白地來一趟,這樣無聊的把戲,實在是太無趣了。”
絲塔希舉著酒杯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循著她的目光望去,一名年輕英俊的少年正在與幾位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攀談著。
“你要做什么??”
聽到絲塔希的話,幾位貴婦彼此相視一眼,迫不及待地詢問道。
絲塔希的眼角微微上挑,向著遠處那名少年拋去誘惑的眼神后,一只手輕輕撩開自己的裙擺,同時用很小的聲音說道:“當然是讓今晚變得更加有趣才對。”
就在與宴會有一門之隔的大門后面,徐童已經猶如婚禮上作為壓軸出場的新娘一般,做好了登場的準備了。
接下來按照摩根家所準備的節奏,在大門打開的時候,自己將會成為這場宴會的焦點。
重新換上摩根家準備的新衣服,黑色的禮服上鑲嵌著用碎鉆鑲嵌著足足上千顆鉆石,兩顆價值不菲的貓眼寶石紐扣,更是讓這套禮服的價格提升了一個檔次。
在袖口的位置上用黃金烙印下一個金燦燦的印記,那是科里昂家族的族徽。
可見摩根家為了今晚的宴會,已經做到了事無巨細的準備。
當然這也關系著,凱文·科里昂,是否能夠成為未來摩根家族的新名片。
“少爺,請您務必記住,即便科里昂家族暫時失去了光輝,但您依舊是科里昂的主人,世襲的伯爵,這是我們的祖先跟隨者阿爾弗雷德大帝戰斗過的榮光,是任何人無法抹去的功績。”
沙爾還在徐童的耳邊反復進行著最后的洗腦。
面對沙爾在他耳邊的喋喋不休。
徐童木然的臉龐上逐漸地展露出一抹微笑,拍了拍沙爾的手背,將這雙滿是老繭的手翻過來,只見手掌已然是布滿了粗糙的老繭。
這讓沙爾的臉色一僵,顯得有些不大自然,因為作為一名豪門的管家,這樣粗糙的雙手是上不了臺面的。
但他很快從口袋里拿出了一雙白色的手套,準備戴上。
然而徐童卻搶先拿走了手套:“沙爾,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沙爾愣了一下。
突然間覺得,少爺和從前有些不大一樣,至少這樣的笑容,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少爺的臉上見到過了。
嗯……是的,從老爺被槍殺之后。
就在沙爾想要詢問徐童,是什么話的時候。
大門外,卻是突然變得騷亂起來,連動人的音樂聲也一下停了下來。
“我還以為是什么尊貴的客人,原來只是一個從鄉下接來的窮小子,哈哈哈哈……”
刺耳的嘲笑聲,令門后的徐童和沙爾也聽得一清二楚。
兩人一怔,隔著大門的縫隙望去,只見一個喝醉酒的年輕人,舉著酒杯大聲呼喊著。
“你們難道都不知道么,科里昂家族已經四分五裂了,據說繼承人非但沒有得到一分錢,甚至還被趕進了鄉下的豬圈里。”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旋即更是有人低聲哄笑起來。
笑聲雖然很小,但笑聲是會傳染的,當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露出笑容時,難免聲音就會被拔高起來。
“這個人是誰!”
徐童不動聲色地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傭人。
“是市長的孩子,多朗姆。”
傭人小心地將目光打量在徐童的身上,生怕徐童會將怒火遷怒在自己的身上。
“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他!!”
然而徐童的怒火并未出現,但一旁作為管家的沙爾已經怒不可遏地紅了眼睛,這絕對是對科里昂家族的侮辱,如果早在兩年前,這家伙乃至是他的家族,都會遭受到科里昂家族的瘋狂報復。
沙爾在咒罵一聲后,似乎終于想起來了什么,轉身看向徐童:“快走!”
“走??”
“馬上離開!”沙爾神色凝重的點點頭:“科里昂家族的體面絕不能成為他們的犧牲品,這個時候你不出面,一切還有回旋的余地。”
說著沙爾就要拉著徐童盡快離開。
然而徐童卻像是定海神針一般,定在那里,任憑沙爾怎么拉扯都紋絲不動。
只見徐童拍了拍沙爾的肩膀:“別著急,等等看,畢竟摩根老爺還沒來呢。”
“少爺!!”
沙爾絕望了,沒想到少爺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會把希望寄托在摩根這個蠢貨的身上,這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一定會把他的失敗,歸咎在少爺的身上。
沙爾此刻已然可以預見,他們被狼狽地趕出摩根家的畫面。
外面的笑聲越來越大,這下原本正在和主教商談是否可以為他們家主持婚事的摩根老爺也不得不趕了過來。
當聽到多朗姆正借著酒瘋,向眾人揭露這科里昂家族如今的窮酸和沒落,為了面包和牛奶不得不入贅進一個商人家的話語時。
摩根老爺瞬間臉都黑了。
他沒辦法去阻止多朗姆,因為他是市長蘭德爾的兒子。
而市長蘭德爾此刻正和教會的主教一起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似乎一點都沒有想要去管制自己兒子的意思。
這下摩根老爺心里更加惱火了。
“混蛋,你在干什么。”
似乎是察覺到了摩根老爺不善的眼神,市長蘭德爾立即開口訓斥道。
但心里卻是已經樂開了花。
于情于理,他們本不該做這樣的惡人,但摩根家的財力太驚人了,如果這樣的人能夠成功擠進上流圈,對他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甚至下一任市長選舉時,自己就可能多出一個勁敵。
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但蘭德爾也不知道,摩根老爺請來的這位貴客身份,一時也不敢貿然發作,眼看著摩根老爺愿意為教會捐贈三萬金鎊,換取主教伯特倫的支持,心里只能干著急時,自己兒子卻送上了一記神助攻,心里怎么能不開心。
蘭德爾粗糙的演技,誰都看得出來,摩根老爺的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心里的怒火已經要發作的時候。
“咔喀喀……”
本該作為重頭戲,留在音樂最高潮時候打開的那扇門被緩緩推開。
“少爺!!”
沙爾臉色大變,趕忙想要阻攔,他知道這個時候凱文走出去,迎接他的絕不可能是驚艷的目光和掌聲,甚至是可能是羞辱,最后灰溜溜地離開。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科里昂家族最后的體面就要被敗光了。
然而徐童卻依舊推開了眼前的大門,回過頭看向沙爾,嘴角的笑容逐漸燦爛:“有一句話,叫做吾若出道,即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