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三十,古手川神見和三日月晴空一起離開了咖啡店,往北區走去。
邪靈會東京分部的人已經一個不剩了,連帶著他們的分會長一起。
所以他也沒有理由再讓三日月晴空再去家里坐坐,然后晚上背著她回家了。
頭頂的夜空還是霧蒙蒙的一片,這多云的天氣已經有好幾天了,不過倒也好,陽光有云層過濾,不會太刺眼,空氣也特別清晰,能看到很遠很遠的風景。
三日月晴空低頭翻著包,找到了一串鑰匙,遞給他:“這個忘記還給你了。”
這是古手川家的備用鑰匙,昨晚上他給的。
古手川神見猶豫了一下,推過去道:“還是你拿著好了,明天我要去琦玉和千葉,晚上大概回不來,所以你可以睡我家。”
三日月晴空怔了下,下意識想婉拒。
“不能大意啊!”古手川神見語重心長。
“最近這邊不怎么安全,放心好了,我的床很軟,鋪的是以前小鳥游鋪的床墊,所以肯定能睡個好覺。”
這話聽著似乎有一點不對勁,三日月晴空盯著他的眼睛問:“真的不回來?”
“如果回來我會提前告訴你!放心好了,我雖然喜歡、喜歡像三日月這樣的女生,但絕不會動什么壞腦筋。”
三日月眼睛眨也不眨,許久后才道:“嗯,我相信你。”
她收回鑰匙,站住腳步、深深躬身:“不勝感謝,那我明天就打擾了……大概。”
“沒事,不用客氣!”古手川神見一擺手,微微咧嘴,有些激動。
好誒!三日月信任他,看來大家的關系又近了一點。
他摸了摸兜,清了清嗓子,打算趁這個機會把吊墜拿出來。
可話到嘴邊,他不知道怎么的,心跳忽然沒有一絲絲防備地提了速。
就像一輛速度三十的汽車,忽然一下子飆到二百五了。
“嘶”他輕輕吸口涼皮。
怎么忽然有點緊張了?
養氣功夫還是練的不到家啊。
“不過這么一下子,會不會有點突兀呢?不過年不過節的,冷不丁掏個禮物出來,會嚇到她的吧?自己是不是有點著急了?是不是應該等把禮物湊完整后再拿給她?”
他腦海里各種紛亂的念頭浮現,于是不由的愣在了原地。
他想了十秒鐘,心中像是亮起道劍光,將所有念頭全部斬碎,眼里恢復了冷靜。
“……果然還是該給她,再告訴她,這個仇他擅自幫著報了……這樣的話,她心里或許可以先輕松一點吧?災禍那邊不能著急,自己短時間內大概還干不掉他……”
旁邊的三日月晴空見他不說話了,一個勁兒站在原地發呆,微微探了下頭,看著他臉頰問道:“你怎么了?”
古手川神見回過神,咳嗽一聲:“三日月,我有個問題……”
“嗯,你問吧,可以回答的我都告訴你。”
“你……令父母的墳墓在哪里?”
三日月晴空一怔,抬頭看了他一眼。
“為什么,要問這個?”
“可以告訴我嗎?”
三日月晴空沉默一會兒,才道:“我買不起墓地,也請不起和尚辦法事……他們的骨灰都放在家里。”
三年前,她的一切都被毀了。
“是這樣嗎……”他鼓著腮幫子吐了口氣,把吊墜握在手心里:“其實啊,我這幾天準備了半份禮物,是給你的,可以收下嗎?”
話題的跳躍性似乎有點大,三日月晴空一時間搞不清楚他到底干什么,想了想,低聲道:“什么是半份禮物?”
“因為禮物另一半還沒準備好,有一點兒遠,在北海道呢,而且可能暫時拿不到手,得再等等……但我等不及想先把準備好的給你了。”
五目鼠人稱呼災禍大人,那很可能意味著災禍更強,而且還有腦子。
他估計他也打不過,所以可不能莽撞……等他更強一些,比如功漲到98,還是有九成八的把握后,再去取他腦袋。
“是什么禮物,還要專門去北海道?”三日月晴空更疑惑了,她想了想,婉拒道:“如果是很貴重的話,就不必了,我真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
每個月的房租水電燃氣還有生活花費,僅僅只是這些,就已經讓她過得很吃力了。
“我沒想著要什么回報!”古手川神見唯獨這句話希望她能好好記在心里,永永遠遠的記住。
“我是認真的!”古手川神見一字一句道:“如果是抱有什么目的的話,我為什么不選一種更安全的方法呢?三日月,唯獨這一次,我真的真的真的沒有也不想要什么回報!任何的!”
三日月晴空被他的認真給鎮住了,下意識道:“抱歉,只是有點突然……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古手川會送我禮物。”
“因為才準備好啊!盡管只有半份!”古手川神見掏了掏兜,又掏了掏包,先把包里的一個錘子遞給了她。
三日月晴空雙手握著錘子,來回看了看,茫然抬頭:“這是送給我防身用的嗎?”
“不,這個是開禮物的工具……”古手川神見咳嗽了一聲,還是緊張了。
他攤開手心,抬到她眼前,在張開之前,忽然又握住,皺了皺眉,覺得這樣不妥,萬一不說清楚的話,三日月直接砸他手怎么辦?
三日月晴空懵懵的看著他。
你到底在干什么?
“是這樣的!”古手川神見先把她手里的錘子拿了回來,才輕描淡寫的道:“昨晚上我宰了個妖怪,那妖怪長了五只眼睛,還有一顆老鼠頭,好像叫什么五目鼠人。”
聽到五目鼠人這個名字時,三日月晴空眼眸瞬間就睜大了,一股很可怕的情緒和氣勢從她身上升騰了起來。
“我宰了它。”
古手川神見重復了一遍,把少女的理智喚回了些。
“你宰了它?”三日月聲音顫抖。
“沒錯,我宰了它,還把它的精魄……靈魂弄到了手。”
他攤開手掌,晶瑩剔透的項墜和里面栩栩如生的乳白色五目鼠人都出現在了三日月晴空眼前。
三日月晴空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眼眸都紅了。
三年前的那一幕每天每夜都會出現在她的夢里,五目鼠人的模樣她比誰記得都要清楚。
古手川神見再次把錘子放到了她手里,輕聲道:“回家以后,到令父母的骨灰前面,把它砸成碎沫,讓它徹徹底底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