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那年春
卷一那年春
許小閑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羅燦燦的身上。
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季月兒那傷悲的心情給安撫住,收拾了一番心情,心想老子反正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若是當真又死了,說不定還能再重活一世。
“人的一生,總是會有許多坎坷,經歷許多風雨。”
許小閑端起了酒杯,笑道:“命運這個玩意兒誰也說不準,就像前歲冬,我本應該死了,卻又活了過來,還因禍得福。這一次誰知道會出現怎樣的結果?無妨,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過好生命中的每一天,這便是不負歲月不負卿!”
“來,小師叔遠道而來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冬十五頓時對許小閑刮目相看——心想這小子的心境倒是開闊,若換了別人恐怕都愁死了。
這句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說得很好!
灑脫!
寫意!
超然!
還坦坦蕩蕩!
很好,這小子我很喜歡……咦,這酒的味道很香啊!
瞬間,冬十五將他的喜歡轉移到了這酒上,頓時覺得無論如何也得想法子將許小閑給救回來……若是真救不回來,那就親手給他切了!
切了不影響他釀這酒!
宣州府懷安巷子,章氏莊園。
書房中,章雅風坐在茶臺前,仔仔細細的又看了看手里的這封信,這是從京都寄來的,是他的二兒子章澤相親筆所書。
“……皇上將三公主唐若曦過繼給了皇后娘娘,長平公主說夏昭容極為憤怒,只怕東郡侯府會有所動作。”
“而今漠國犯邊,漠國突騎和南都候葉長空之刀騎于溯溪原隔河相望,大戰一觸即發。頗為微妙的是皇上下了幾道旨意,其中一道是給北都候羅浣溪的,皇上要將北都候羅浣溪所部調往南疆戰場!”
“另外,皇上還給了南都候葉長空一道旨意,令他主動出擊,入侵漠國,要他將南疆邊境推至長嶺山脈!”
“雖然同時皇上也召見了太學院院正蘇名揚,讓蘇名揚挑選一首許小閑之詩詞入文峰閣并昭告天下,但兒以為,這依舊是皇上的安撫之計!”
“安撫的不是許小閑,而是北都候羅浣溪!”
“按照長平公主的意思,羅浣溪接旨必須前往南疆戰場,他走了,許小閑就可以死了。”
“所以父親大人盡管放心,許小閑若是死了,皇上心里會高興,夏昭容心里臉上都會高興,長平公主會更高興!”
章雅風收起了這封信,那張老臉露出了一抹笑容來,他也很高興!
他起身來到了書桌旁,仔細的看了看放在書桌上的一盆精心修剪過的盆栽,這是一盆月季,修剪了之后它的花兒雖然不多,但開的卻極為嬌艷。
所以,多余的就應該除去,留下來的,才能更加燦爛。
“徐顧!”
“小人在!”
章雅風撥弄了一下這花兒,走到了一個鳥籠子旁,逗了逗籠子里的這只八哥,說道:“那個宋終,可還住在秋水客棧?”
“回老爺,他一直住在那里,似乎、似乎等著老爺的接見。”
“唔,老爺我就不見他了,畢竟是江湖下九流的玩意兒。你呆會去會會他,告訴他……買許小閑的一條命,多少銀子?”
徐顧一驚,俯過身子低聲問道:“老爺,可安穩?”
“放心,許小閑死了,這天下也就安穩了。”
“好,老奴這就去!”
大辰耀月州,耀月城。
這里是東郡侯府夏重山的封地,也是侯府之所在。
同樣是在書房之中,夏重山看著手里的信濃眉緊鎖,過了許久才放了下來。
他的夫人梅水漣端莊的坐在他的對面,專心的煮著一壺從蜀地運來的竹葉青,直到壺里的茶煙冒了出來,她才關上了爐火,給她的夫君斟了一杯,才抬眼看了看夏重山。
身為蜀州蓉城梅氏的嫡女,她自由飽讀詩書,極為聰慧。
她一個人打理著夏府偌大的家業,將這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不說,她還將娘家的蜀繡生意開在了耀月城,而今早已遍布在了耀月州。
梅氏自從大辰元年就將家族的重心放在了長安,憑借著梅氏數代積累起來的財富以及對蜀州數個部落的掌控,自然成為了大辰六大世家之一。
她嫁給了大辰赫赫有名的東郡候夏重山,她的哥哥梅長林而今高居吏部尚書,夏重山的妹妹又是當今的夏昭容,盤根錯節中皆是富貴之人,當真是往來無白丁,這讓她不僅僅有著經商的才華,還有著敏銳的政治嗅覺。
“京都來的信?我來猜猜,夏昭容寫來的吧?”
“皇上去了一趟涼浥縣,蹦出來了個開國大元帥的兒子……也不知道云皇后是如何想的,她居然將三公主給要了過去。其實這也沒啥,想來是云皇后喜歡許小閑那孩子,想要成為許小閑的丈母娘罷了。”
“我倒是覺得,這件事咱們還是暫時不要摻和進去,誰知道皇上此舉是不是在釣魚?若皇上當真是在釣魚,你派了人將這餌給弄沒了,皇上這魚如何釣得下去?”
“再說了,”梅水漣微微俯身,聲音低沉,面容變得嚴肅了起來:“夫君,這一潭水在奴家看來是深不可測!”
“前些年宮里的那位不是一直想要許小閑死的么?”
“但許小閑并沒有死!”
“雖然聽說他在涼浥縣的日子過得很是艱難,但終究沒有死!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了許小閑一直有人在看著!能夠看住許小閑的人這天下有幾個?他定然就是皇上!”
“十七年了,皇上通過許小閑釣出了刀鋒,誰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有更大的魚?”
梅水漣坐直了身子,端起了茶盞來淺飲了一口,“羅浣溪跳進去了,皇上立刻讓他去了南疆戰場,其余兩大侯府估摸著還在看著,但有了羅浣溪的前車之鑒,他們恐怕輕易不會再往里面跳了。”
“咱們東郡侯府這些年過得安生,就安生的過下去吧。”
夏重山收起了信,他沒有給梅水漣看,而是端起茶盞來一飲而盡。
“你不了解云樓先生。”
“你也不知道大管家。”
“皇上有沒有在釣魚這不是我這個當臣子的人該去考慮的。”
“我只考慮一件事——這大辰……不能再出現任何的亂子!”
夏重山沉吟片刻站了起來:“許小閑死了,大辰就太平了。”
“我感謝云樓先生之恩德,但在國家之大義面前……這恩德、只能暫且放下!”
“這江山畢竟是云樓先生和皇上共同打下來的,想來云樓先生也不希望這江山因為他的兒子又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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