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那年春
卷一那年春
“我、我不想當你的奴婢了。”
許小閑一聽,頓時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他伸出手摸了摸稚蕊的額頭,稚蕊本想躲閃開,但腦袋僅僅微微一偏,被許小閑的手捂了個正著。
許小閑仔細的看著稚蕊的臉蛋兒,這么紅,沒有發燒啊,這小丫頭今兒怎么了?
“是不是少爺我給你的月錢太少了你想離開?”
稚蕊心里一緊,“我……”
“這樣,從下個月開始,你的月錢就漲到一百文!少爺知道你想買定芳樓里的那胭脂水粉,每次從那經過你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看著,現在少爺有錢了,下午少爺就帶你去買,算少爺送你的。”
“我……!”
“不要說話,咱們倆呢也算得上是相依為命一起長大,以前小的時候少爺我怕冷,你不是還給少爺暖過床么?這些少爺都記得,你莫要想著離去,在少爺的心里,你就是妹妹一般,不,比妹妹還要親,若不是你的照顧,少爺哪里能活到現在?”
“我……!”
“不要想著離開少爺,有什么要求你盡管提,少爺一定會滿足你,快中午了,去做飯,乖,少爺我去看看書。”
許小閑說著就站了起來,揉了揉稚蕊的腦袋,就這樣溜走了。
開什么玩笑!
稚蕊這丫頭若是跑了,我和來福再加一條狗,還是公狗,住在這院子里豈不是陰陽不調!
那在林間花叢飛來飛去的蝴蝶若忽然不見了,許小閑覺得自己是舍不得的。
稚蕊就欲哭無淚了,我沒想走啊,我不過是、是,哎呀,稚蕊咬著嘴唇身子猛的一搖擺,妹妹,誰想當你的妹妹!
這人、這人、腦子果然有病!
稚蕊瞪著許小閑離去背影嘟起了小嘴兒,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見,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悠悠一嘆——看來,少爺并沒有想其它,倒是我自作多情了,幸虧那話沒有說出口,否則……多丟人呀?
稚蕊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留在他身邊當然是最好的,可是、可是他漸漸大了,終究要成親的,到時候領了一個少奶奶回來……我、我該怎么辦呀?
春天都快過了,十五歲的少女的情竇卻初開了,若是許小閑依然是以往那書呆子的模樣,稚蕊恐怕不會將這情竇開在他的身上。
可這四個月來少爺的變化簡直是翻天覆地!讓她覺得少爺完全就是變了個人——他開朗、陽光,性子隨意,還開始想著置辦家業了。
這樣的人才是正常的,以往的他……就像不食人間煙火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神只能供著,但人,卻可以愛慕。
“我不是你的婢女!憑什么要我做飯?”
稚蕊氣鼓鼓的跺了跺腳,收回視線,正好看見花園里那兩只蝴蝶又在翩翩。
一只白蝴蝶,一只黃蝴蝶。
稚蕊瞪了那兩只蝴蝶一眼,跑了過去,揮著衣袖將兩只蝴蝶給趕跑了:“叫你們浪!叫你們不知羞恥!叫你們秀恩愛!不知道會死的快么?”
廚房終究冒氣了煙火,今兒這鍋里的飯蒸糊了,菜也咸得要死,湯卻沒有味道——許小閑看了看稚蕊,總覺得這丫頭有心事,莫非她看中了這涼浥縣的某個少年?
來福丟了一根骨頭給常威,常威一口咬住,卻吐了出來,狗臉上一臉鄙視,似乎在說今兒這骨頭怎么不對?
“瞧瞧,連狗都不吃,這不是我的口味出現了問題吧,稚蕊……”
“愛吃不吃,不吃就放下!”
來福愕然張嘴,不是,稚蕊今兒是怎么了?
“看什么看,本姑娘今兒心情不好!”
來福連忙收回了視線,埋頭扒拉著米飯,許小閑偷偷瞧了瞧稚蕊,心想這丫頭十五歲了,怕是來了大姨媽。
“稚蕊,多喝點熱水,不要摸冷水。”
“來福,稚蕊身體不好,這幾天你來做飯。”
來福:“……!”
扶貧干部終究不太懂得這少女心思。
閑云水榭。
稚蕊好奇的看著許小閑。
許小閑拿著一把剪刀在棉布上比來比去,然后一剪刀落下,他剪下來了一條不規則的布條兒,這張棉布算是廢了,敗家啊!
他這是要干什么?
“少爺,”
“嗯。”
“我錯了,我今兒不應該生氣發火的。”
稚蕊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學生,臉上是準備接受老師教育的模樣。
許小閑抬頭看了看她,咧嘴一笑:“不是,你沒錯,是少爺平常對你的關心少了一些。”
這話就像這四月的暖陽灑在了稚蕊的心田,她的臉上頓時充滿了歡愉,連眉眼兒都彎了——少爺沒有責怪我,少爺居然還懂得關心我了——還是叫少爺更順口一些,比叫他許小閑似乎更親切。
少女的心田在這縷陽光的照耀下又滋生了一畦新芽兒,似乎還有茁壯生長的勢頭。
她癡癡的看著忙碌的少爺,覺得要是這日子能一直這些下去就好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許府只有少爺這一根獨苗,他可得為這許府開枝散葉。
哎,要是前些日子華神醫給他診斷一下就好了,再次坐實了他這精神異常之癥,恐怕天下就沒有哪個女子敢嫁給他了。
他就我的了!
嘻嘻!
“你笑什么?”
“啊、沒有,你這是做的什么玩意兒?”
這是一塊比巴掌略長的布條,疊了五層棉布,兩頭還有兩根長長的繩子,許小閑正在縫著這東西。
“這個啊?這個叫蘇菲。”
“蘇菲?聽說江南蘇家有個很有名氣的才女,她叫蘇菲,你應該聽過她的名字。”
許小閑頓時一怔,這……這么巧的?
“不是,此蘇菲非彼蘇菲……好了,我說稚蕊啊,女孩子呢年齡到了就會流血,咱們家沒有姆媽教你,你可能不知道。這流血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你不要緊張,要保持愉悅的心情,”
許小閑本來還想說要注意個人衛生,但又一想這小妮子每天都洗澡,個人衛生應該沒有問題。
可稚蕊卻瞪大了眼睛,她聽懂了這話的意思,她拿著手里的這布條兒……我、我月事已經過了呀!
“去戴上它,呆會咱們出門去定芳樓買點胭脂水粉,順便尋個書店買兩本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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