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白藥出去吃早餐，在小區門口碰到跑步回來的隗竹。
“葉子呢？還沒起床？”
“她喜歡睡懶覺的，沒你這么自律……”
隗竹笑道：“你這樣說，就不怕我向她告狀？”
“怕，怎么不怕？這樣吧，我請你吃早餐，算是賄賂了。”
隗竹猶豫一下，道：“回去叫上葉子一起吧。”
“她昨晚上吃宵夜太多，不想吃早餐。”林白藥笑道：“走吧，正好還有工作的事跟你聊。”
越州的早餐種類不算特別豐盛，且口味較重，出門右拐，就有十幾家早餐店開門營業，都是做了幾十年的老店，味道沒的說。
隨便找了家靠巷子口的店，林白藥點的煎餅卷豬頭肉加一碗油粉，隗竹要的是呱嗒和胡辣湯。
坐在矮腳凳上，吹著冷冷的風，感受著繚繞的煙火氣，內心平靜又安樂。
兩人沒說話，彼此能聽到吃飯的聲音，卻并不覺得尷尬。
雖然林白藥是哧溜哧溜，隗竹要文雅的多，但這已經算是超脫了普通朋友的層次，不再糾結儀態，不再害怕沉默，舒服又自然。
“你覺得幻兔開發的這個即時通訊軟件整體完成度怎么樣？”
隗竹放下筷子，手托腮想了想，道：“如果按照你的計劃，以后要用小步試錯、快速迭代的方法來進行軟件運作，那么現在推出市場足夠了，發現問題，及時解決，應該影響不大……”
見她欲言又止，林白藥笑道：“你還是覺得前景堪憂？”
“嗯，它很好用，或許也會很受歡迎，可是我依舊看不到贏利點，總不能注冊收費吧？”
前世里鵝廠確實干過這樣的事，后來發現這招實在太蠢，不僅給了競爭對手機會，還拖累了自家口碑，于是又厚著臉皮的取消了。
“當下互聯網商業模式，還是以追求用戶數量為主，不管新浪搜狐還是網易，門戶網站先靠內容留住用戶群，然后再靠廣告變現。很多人不看好即時通訊，就是因為廣告變現途徑太狹窄，比不過門戶，具有先天缺陷。可廣告畢竟不是萬能的，別看門戶網站崛起迅速，大有鯨吞之勢，一旦遇到行情下跌，抵抗風險的能力近乎為零，說塌就塌了，幻兔不會走這樣的路。”
林白藥頓了頓，繼續說道：“要盈利，還要從用戶身上想法子，只有讓用戶心甘情愿的花錢，忠誠度就會上升。有了忠誠就有了粘性，也就是所謂的‘用戶留存’，如同建立了護城河，任你風吹浪打，我自閑庭信步，方能立于不敗之地……”
“忠誠度？”
隗竹疑惑道：“互聯網時代，用戶也會有忠誠度嗎？”
林白藥反問道：“為什么這樣說？”
“因為互聯網打破了產品流通在空間和時間上的阻隔，用戶在不同產品間選擇的成本極低。比如今天我看搜狐，明天我可能就去了新浪，只要有電腦，有網線，搜狐和新浪根本無法對我的選擇進行干擾。”
隗竹道：“而傳統市場可以通過設置一些障礙，如區域封鎖，地方保護，行政壟斷，強買強賣等方式，剝奪消費者選擇的權利，從而形成‘被動忠誠‘。可在互聯網時代，被動忠誠已不存在，更別說主動忠誠……”
林白藥奇道：“老同學，你在蘇大不是學的計算機嗎？難不成偷偷來我們財大補課了？”
隗竹笑道：“學計算機必須了解互聯網，不然豈不是蒙著眼睛走路，早晚得掉到你們這幫奸商的坑里去。”
林白藥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天地良心，我可是立志要為國家民族獻出一切的好人，絕對跟奸商扯不上邊。”
隗竹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笑容明媚又燦爛，道：“我相信你！不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發現你對物質的欲望極低。除了那輛需要拋頭露面的奔馳車，渾身上下沒有名牌，吃的喝的也和最普通的大學生沒什么兩樣。一個要做大事的人，卻能抑制自己的物質欲望，必定會有偉大的精神追求……為國為民，俠之大者嗎？可你怎么看不像郭靖啊……”
“那像誰？”林白藥道：“歐陽克嗎？”
隗竹道：“我還以為你會說楊過……”
“別咒我，我寧可當歐陽克，也不當楊過。”
這次輪到隗竹好奇，道：“為什么？”
“楊過那慘的，無父無母，也沒人疼，和小龍女愛的太難也太苦。還不如歐陽克，見一個愛一個，背靠歐陽鋒，想調戲誰調戲誰……”
隗竹抿嘴笑道：“哦，你想調戲誰呢？”
林白藥打個哈哈，道：“類比，類比……”
隗竹沒有深究，轉移話題，道：“公案部的專家跟你聯系了嗎？”
“聯系了，我沒出面，安排了人去和他們對接。隗伯父打過招呼，下面無非是社交而已，聯絡感情，有人比我更擅長。”
林白藥安排的司馬錯，他是混慣了社會的場面人，最適合干這種搞接待的事。
接著又問了點技術方面的問題，隗竹一一作答，并在她親口答應會留越州十天，等到軟件測試完成再回京，林白藥松了口氣：
早餐錢沒白花！
回到各自住處，隗竹洗澡換衣服去幻兔網絡當打工人，林白藥則去臥室叫醒葉素商，問她的安排。
葉素商睡眼惺忪的道：“確定了八個店址，今天還得繼續選，盡量趕在春節前搞定店面，趁寒假裝修好，開學就能營業……”
“辛苦了！”
林白藥摸摸她的頭，道：“別太累，跑腿的活交給老怪，他減減肥，就當鍛煉了。”
“朱大觀整天膩歪在許樂蓉身邊，看著你面子，我還能耽誤他追女生么？”
林白藥無奈的道：“老怪就是這點不好，太單純。追女生不能這樣追，太膩歪了招人厭，至少要張弛有度，控制節奏……咳，餓不餓？我陪你去吃點東西？”
“看來林叔叔很有經驗啊，那你還不趕緊去教教他？”
“我就是理論巨人，跟你是初戀……”
“真的？”
林白藥這點沒撒謊，他和葉素商確實是初戀，一本正經的道：“比你昨天摸的鐵杖還真……”
“呸呸呸！要死了你？”
葉素商立刻敗下陣來，小臉紅紅的道：“騙我幫你……那，那樣……不要臉！”